對于周蕓蕓來說, 仨崽子剛出生那會兒瘦弱紅撲撲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仔細一算卻已經到了百日。
一百天的時間,興許對于其他人來說沒什麼太大變化, 可若是換幾乎一天一個樣兒的小嬰兒,那變化可就大了去了。
因著是三胞胎,孟家這仨崽子一出生就比尋常嬰兒要顯得羸弱許多,尤其是孟家老三,小小的子骨瞧著就格外可憐。幸好, 這仨都是能吃能喝的質兼沒心沒肺的子, 用周家阿的話來說, 簡直就跟周蕓蕓小時候一個樣兒。
自個兒小時候是什麼樣兒, 周蕓蕓當然不記得了,可難以否認的是,自家這仨兒是真的很好養,哪怕剛出生時瞧著又瘦又小, 等養到滿月就跟尋常孩子沒什麼分別了。及至如今,各個都圓乎的跟個小豬崽子似的,份量著實不輕。
最重的仍是孟家老大,足足十五斤。孟家老二和老三份量差不多,都是十四斤多點兒。仨娃兒擺在一塊兒時,那小胳膊小就跟蓮藕似的, 一節一節的,加上近乎完全一樣的外貌,人只忍不住想上前親香親香。
這不, 正逢盛夏,周蕓蕓索給他們仨一人穿上一件大紅福字肚兜,又在各自的手腕上松松的系了掛著個小鈴鐺的紅繩,瞧著就格外的喜慶。
跟先前的洗三、滿月酒不同,百日這天孟家來了很多人。
周家這邊,阿除了帶上周家阿爹和周大金外,還捎帶了三山子倆口子,又因著京城這頭更講究一些,湊到周蕓蕓跟前說話的,也就阿和劉春花。
柳家那頭也來了不人,其中大柳和小柳的媳婦兒都帶了各自的孩子過來,不過帶的都是已經略有些懂事的小姑娘,譬如大柳家已經六歲的閨,和小柳家五歲的閨。
除此之外,孟謹元在翰林院好的同僚也一并過來湊熱鬧,不過興許是還不夠深,倒是沒有眷前來。
可即便如此,孟家后宅也因此熱鬧極了。
彼時,因著冬日已過,原本的被爐已經變了長條炕,孟家仨崽子排排坐的待在上頭,背靠著竹編的長靠枕,黑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仿佛正在打量一屋子的陌生人,看起來既乖巧又著一子機靈勁兒。
周家阿當下就忍不住上前把這仨都摟在了懷里,且一疊聲的道:“我就說我家好乖乖生的娃兒就是不一樣,家里那一堆的皮猴子,哪個都沒他們好。瞧瞧,長得多俊呢,打眼一看就是一副聰明相。”
饒是周蕓蕓已經習慣了自家阿的做派,聞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跟前還有柳家的嫂子們,自己自個兒的堂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許是阿終于意識到了有外人在場,好歹沒直接喚小崽子。
才剛這麼想著,就聽周家阿又道:“這都百日了,我家謹元可給取了名兒沒有?這整日老大、老二、老三的喚著,回頭他們該糊涂了。”
周蕓蕓回道:“起了,怎麼沒起呢,書房里有一堆寫滿名字的紙!這三個月多里,謹元差點兒沒把典籍給翻爛了,想了多名字都覺得不合適。我是琢磨著,索大名不急,倒不如先起個小名兒喚著。”
孟家那頭沒小名的概念,孟謹元的小名就是阿竹,從大名孟修竹而來。不過,自打他有了字后,別說小名了,連大名都極有人喚。
而在老周家,更是完的貫徹了大名等于小名的政策,唯一畫風不同的就是周蕓蕓了,起碼在村里老秀才幫著起名之前,還有個二囡的小名。
如今,到自家娃兒了,周蕓蕓決定要對孩子好一點兒。
“我想過了,橫豎他們長得虎頭虎腦的,不如大虎、二虎、三虎?”周蕓蕓覺得這個名字一定會得到阿的欣賞,只因阿對于家禽牲畜有著迷之好。
然而這一回,卻想錯了。
“虎子還不如狗子。”周家阿對周蕓蕓投以無限鄙視,“不然就大喵呢。”
聽得這話,周蕓蕓瞬間就沒勁兒了,倒不是瞧不上阿的取名能力,而是想起了胖喵倆口子。天知道比起整日里上躥下跳不停鬧騰的倆傻鳥,有多想念胖喵它們,尤其離開的時候,胖喵媳婦兒還有了孕,都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想到這里,周蕓蕓顧不得回阿的話,只忙忙的看向劉春花,問道:“嫂子來時可曾去過楊樹村?”
劉春花其實人還不錯的,能耐不說,關鍵脾很好。興許乍一看這人有些風風火火的,特別有種周家阿的氣質,不過也正是因著有周家阿在跟前比著,倒顯得爽利大氣還好相。
不過這回,周蕓蕓注定要失了。
且不說劉春花就不算是嫁到了老周家,就算真的嫁了,那也是嫁給周家大房。偏生,自打分家后,周家大房就算是扎在縣城里了,哪怕過年都沒往村里去。劉春花來之前倒是去過大房那頭,也僅此而已。
“我只知曉大哥二哥他們兩家合力開了在縣城里開了個鋪子,賣的是麻辣燙和串串香,生意好得很。來京城前,我還聽說他們打算盤下隔壁的鋪子,好多招待些食客。對了,我仿佛聽二嫂提了一,冬日里他們想法子囤了點兒冰,打算夏日里賣什麼涼蝦什麼芋圓之類的。我在縣城那麼久,倒是聽人提過,卻沒口福嘗一嘗。”
劉春花一面回憶著一面道:“還有便是公婆那頭,他們二老過得也好的,公公雖總是說不大哥二哥念著,可收了那邊送來的吃食,還是極開心的。婆婆更是幾乎每日里都往大哥二哥的小食肆里去,天天吃的滿都是油。”
周家阿登時黑了臉。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算什麼,就算周家大伯娘再胡來,那也是大山二山的親娘。不問你要錢,吃點兒喝點兒還真沒說理。好在食肆生意利潤不錯,周家大伯娘一個人也吃不了多,要不是這大山媳婦兒也就罷了,二山媳婦兒絕對能跟婆母兼姑母掐起來。
興許是想到了這一層,周家阿面略緩和了點兒,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瞎折騰去吧。”
話是這麼說的,周家阿也明白以大山二山的勤快勁兒,加之周蕓蕓出嫁前還把麻辣燙等方都留了下來,想過大富大貴的日子是沒有的,小富即安鐵定沒問題。
只是再問,卻是沒有了。
這也怪不得劉春花,人家本來就是縣城里的姑娘,加上跟三山子親那會兒,恰逢周家阿對大房惡心到極點的時候。周家阿倒是去瞧了瞧劉春花,覺得這姑娘極是不錯的同時,還順便嫌棄了自家親孫子,之后便帶著三房上了京,再也沒有理會過那邊的事兒。
試想想,這當親娘的都不管住在楊樹村的二房一家子,能指人家新媳婦兒在乎已經分出去的二房?事實上,劉春花至始至終都沒往楊樹村去過哪怕一回。
將自個兒知曉的事都說了出來,劉春花大概也明白周蕓蕓似是跟二房敢更好一些,認真的想了想后,又說了一事:“旁的事兒我不清楚,倒是有一回見了大姑姐,同我提起家里小妹子跟張里長家的二小子訂了親。”
“真的?”周蕓蕓驚訝之余,又連連追問,“可曾說了什麼時候親?”
“那倒沒有。”頓了頓,劉春花面古怪的神,好一會兒才道,“我是在食肆門口見的,這才說了兩句話,就跟我婆婆掐到一塊兒去了。那回之后,婆婆差不多有小半月都沒出門,聽說傷得有點兒重。”
周蕓蕓:……
許久不見,我家大堂姐依然活得如此妖嬈。
因著再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麼事兒了,加上也不能冷落柳家的眷,周蕓蕓索就同劉春花說起了縣城里的事兒。
柳家雖說是耕讀之家,可跟高門大戶還是差得極多的,加上他們祖宅離縣城不遠,在城里也有不產業,聊起來還是有很多話題的。至于柳家那倆小姑娘,則是一早就湊到長條炕上,還是周蕓蕓見們趴在那兒費力,索倆一齊上炕,陪著自家仨小子玩兒。
當然,周蕓蕓也沒那麼心大,之所以放心讓一群孩子玩,除了因為柳家倆小姑娘看著極為文靜外,也是因為自家的兩個娘始終在一旁候著,知曉不會有事兒才能安心的撇下孩子同眷們閑聊。
聊著聊著,劉春花再度提起了大山二山的小食肆,倒不知曉這里頭還有周蕓蕓的事兒,只是想著周家阿一定知曉方,便提議在京城也玩一手。
“京城老百姓也是尋常老百姓,不一樣為了那點兒吃喝奔波嗎?阿,橫豎大哥二哥他們也不可能把買賣做到京城里來,不如就由咱們來。我想過了,都不一定要鋪面,到時候咱們置辦幾十個一式一樣的小推車,人見天的在街面上、胡同口吆喝兩聲,不一樣有人出來買嗎?”
連鎖流小攤?
周蕓蕓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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