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祖宗……
周蕓蕓真的很想“哇”的一聲哭出來,容易嗎?
出嫁之前,連著好幾年都蹲在家里守著個破魚缸子,見天的換水、喂魚不說,天氣太熱了得拿東西幫著遮,天氣太冷了還要將魚祖宗送到自個兒屋里取暖。撇開這些事兒不說,單就是為了那些個魚祖宗,出門了多趟呢?也虧得原本子就喜靜,換個鬧騰的,連著被關在家里頭好幾年,怕是早就待不住逃家了。
饒是如此,當初出嫁時,周蕓蕓還是格外的慶幸,慶幸自己終于不用再伺候魚祖宗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周家阿愣是將一對魚祖宗當了嫁妝,一并陪嫁到了孟家。
往日不提也罷,關鍵是眼前這缸子魚祖宗啊!!!
“阿,其實這事兒吧……”錦鯉的傳說素來就有,可周蕓蕓就不信這玩意兒,主要是沒得這般伺候的,像前世,哪個人不是臨了攤上事兒了才去微博轉發錦鯉的?誰會那麼傻不愣登的連著幾年就守著魚祖宗,哪兒都不去的?
“行了,我那頭事兒還多著呢,回頭等閑下來了再來瞧你。對了,好乖乖你可得記住,好生伺候魚祖宗,沒事兒都待旁邊,興許日子久了,又能想出啥發財的好主意了。我走了,乖啊!”
周蕓蕓:……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話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一不小心就把自個兒給坑死了的周蕓蕓默默的瞅著跟前那一缸子魚祖宗,愣是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見天的跟魚祖宗待一道兒?
等等!
是不是傻啊?!不過是養錦鯉而已,只要記得按時喂食,魚祖宗才不會要求見天的守著。至于那位祖宗……都忙得連軸轉了,哪里還顧得上!!
想到這里,周蕓蕓瞬間松快了,又憶起周家阿送來的丹頂錦鯉是助運的,想著要不要干脆把它們送到前院書房去?這書房早先就親自瞧過了,記得旁的都好,唯獨就是缺了那子鮮活勁兒。
這也沒法子,主要是這年頭四季常青的植很不說,僅有的那些要貴得要命。周蕓蕓素日里是大手大腳的,可自認為都是將錢財花費在有用的地方。這讓拿出幾千兩置辦房產是沒問題,可花上幾百上千去尋一盆稀罕的假山盆栽?邊兒去!
那就索拿魚祖宗湊數!!
有娘家那幾年的經驗在,周蕓蕓不是擅長養魚,起碼不會將魚養死。轉去里屋旁的小書房里磨墨提筆記下備忘,回頭配置好魚食,小球晾干備用,再托劉嬸每日早晚各喂一次,隔兩天換一次水就。
多省事兒!
解決了心頭大患的周蕓蕓,很快就有些困倦了。正好劉嬸拿了酒樓送來的飯菜,只匆匆吃了一小半,又在屋里略走了半刻鐘,就打著哈欠去里屋歇午覺了。這一覺睡得極沉,半點兒沒有換房間換床的不適應。等周蕓蕓一覺醒來,窗外日頭已偏西。
劉嬸每隔兩刻鐘就來后宅瞧一瞧,周蕓蕓醒來后并不是立刻起的,而是半靠在床榻上緩了緩神才慢吞吞的下床換鞋。正好,劉嬸又過來瞧了,見起了,忙兌了溫水取了帕子伺候洗漱,順便將前院的事兒一一告知。
得知眾賓客都走了,卻獨獨留下了柳家倆兄弟和唐書生,周蕓蕓半點兒都不意外。
其實,早在當初做規劃時,周蕓蕓就考慮到了來客人的事兒。娘家那頭倒反而不用擔心,畢竟周家阿若是打算長期留在京城,那勢必會置辦家業的,況且大房、二房,一個沒能耐赴京,一個不愿意離家,來京城走親戚的可能太低太低了,倒是孟謹元那頭,雖無親眷卻有的是同窗好友。
這里可是京城,不說旁的,三年一度的會試只會在京城舉行。除非孟謹元高中后放了外任,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但凡孟謹元留在京城里,恐怕每到科舉年,就會有同窗好友來投奔。
因此,周蕓蕓打從一開始就在前院準備了不房舍。
一進院子較狹小,沒有正堂也沒有廂房,只有一整排的倒座房。這除非是真正的高門大院,那倒座房就等于是下人房,普通的人家倒座房還是當作客房來用的,更別提孟家的室裝飾絕對一流。整排倒座房里,有五間客房,且靠西面還有一間獨立的便所和凈房供客人使用。
二進院子,也就是整個孟家的前頭正院,那房舍就更不用說了。正堂三間,左右耳房各兩間,還有東西廂房各兩大間。這正堂和耳房自是用于素日里宴請賓客的,廂房卻是另做他用。
東廂房便是書房,共有兩道門,一道是面朝院子的,就是眾人進出的那道,另一道做得比較蔽,不仔細看還真就容易忽略過去,卻是通往便所和凈房的。這樣一來,甭管是寒風瑟瑟的冬日里,還有時常暴雨連天的夏日,想要去方便都可以直接從室走,無須特地換裳鞋跑出來挨凍淋雨了。
西廂房變化不大,兩間皆做了客房,卻是貴賓級別的,里頭的裝飾絕對一流,且兩間房的中間就有便所,以及一間不大不小的浴室。
沒錯,就是浴室。除了不能做到一水管出熱水和涼水外,旁的一應瞧著都跟周蕓蕓上輩子差不多,包括下水。簡單的說,若是有客人需要洗澡,只要跟前頭劉叔支會一聲,他提前燒好熱水,便可舒舒服服的躺在木質的大浴缸里泡個澡了。
絕對的五星級待遇。
“劉嬸你去前頭跟爺說一聲,二進院子的西廂房就是作待客用的,讓他領人去瞧瞧就是了。”
洗漱完畢后,周蕓蕓就打發了劉嬸。其實到了如今,還是有些不大適應邊隨時有人伺候著。不過,劉嬸的用還是很大的,起碼自打劉嬸來了之后,家里的所有活計,譬如灑掃整理、洗做飯等等,全都是劉嬸一手抓的,省了不心力。就周蕓蕓而言,讓自己照顧好自己是沒問題的,瑣事兒卻沒法像以前那般周到了。
不止劉嬸忙活,劉叔也沒閑著,哪怕本朝對男大防不像前朝那般嚴苛,可類似于去外頭訂席面、雇傭轎馬車之類的活兒,還是需要男人出面的。劉叔還不止做這些事兒,前頭兩進院子的灑掃整理都是他做的,包括燒水煮茶之類的事兒。
周蕓蕓心下默默的盤算著,照如今看來,人手是夠用的,畢竟劉叔劉嬸都是手腳勤快極為能耐的人,可以后呢?考慮到這個年代生活有太多的不便,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恐怕還得請人。旁的不說,是每日里換洗尿布就是個大工程了。又想起前世流行的月嫂,周蕓蕓琢磨著要不提前先將人選尋好,省得回頭忙起來又出了岔子。
正思忖著,忽的就聽到外頭傳來小八那悉又陌生的尖聲:“謹元啊!我家謹元去京城了!去京城趕考當大了!”
幾乎與此同時,孟謹元掀開厚厚的門簾走了進來:“蕓娘,小八也來了?那胖喵它們呢?”
周蕓蕓還沒從小八的聲中回過神來,抬眼就看到孟謹元一臉的淡然,登時不由的一囧:“夫君真是好定力,我方才都被小八嚇了一跳。”頓了頓,又道,“我阿說,猛不能京,再說胖喵媳婦兒懷著呢,怕是至得好幾年沒法見面了。”
孟謹元當然是好定力,他連小柳子那作死鬼都不懼,能怕倆蠢鳥?事實上,他認為甭管回頭參加會試時出了什麼事兒,他都能心無旁騖的應考,誰他邊有一群人磨練他的心呢?
當下,孟謹元便將柳家兩兄弟和唐書生留下來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憶起前院那奇特的書房,他不由的奇道:“蕓娘你是怎麼想出那些點子來的?尤其劉叔同我說了便所和凈房的事兒,對了,還有浴室。”
怎麼想出來的?周蕓蕓表示,就是照搬照抄的。
“就隨便瞎糊弄唄,其實主要還是我阿能耐,居然真給辦了。對了謹元,他們仨留下來,可西廂房不是只有兩間嗎?”
“那是他們的事兒,左右柳大哥會辦妥的。”孟謹元隨口道,“這不,我來時他們已經分配好了書桌位置,我坐在東面,唐兄坐我對面,柳大哥為北,最靠近便所的南面就留著柳兄了。”
最靠近便所的位置……
孟謹元又解釋道:“柳大哥說,柳兄這人跟便所有緣,便所比較旺他。”
話音剛落,還不等周蕓蕓說什麼,小八就一個猛扎子撞進屋里,一開口就是連環重炮:“貨!!蛋!!廢!!周三山你那兩個蛋比湯圓還!!!你還騙老娘說你是孟修竹!!!!就你這慫樣,你還是孟修竹!!!周三山你個窩囊廢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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