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曖昧，陸羨魚不自在拉開兩人之間距離，把手里茶遞給季北川。

“給我買的？”季北川搖了搖手里的茶，促狹看著，“陸小魚，你什麼時候變心小棉襖了？”

聽出他語氣里的調侃，陸羨魚把手里喝完的酸瓶丟進路邊的垃圾桶，語氣淡淡：“喝不喝。”

季北川笑：“兒子孝敬老父親的，哪能不喝。”

“……”

陸羨魚不理他，好吸管，喝了一口茶。

一點兒也不甜。

了瓣，正疑著，看見季北川擰眉嫌棄：“糖不要錢嗎？”

陸羨魚眼里有了笑意，小口喝了口茶，十分淡定的說：“不好意思，我弄錯了，我手里這杯應該是你的。”

游樂園五彩燈斑斕，逆而站，漂亮修長的手捧著茶，長如蝶翼的眼睫垂下，在白皙臉頰投下淡淡翳。

乖巧又漂亮。

季北川輕咬牙，舌尖過瓣，扯出一抹輕佻的笑：“要不咱兩換一下？”

陸羨魚果斷拒絕：“不要。”

捧著茶往擊類游戲區走，季北川長，一會兒就追上，要手去搶手里的茶：“我不喝甜的，你喜歡，換一下又怎麼了？”

陸羨魚咕嚕咕嚕把茶解決完，邊沾了點兒芝士的殘漬，舌尖無意識掃過，紅不抹而艷，勾得人心。

季北川尖滾了滾，猛喝一口茶，手敲陸羨魚腦袋：“就換杯茶，你不樂意什麼，嗯？”

陸羨魚丟了手里的空瓶：“就不愿意。”

“嘖。”季北川笑了聲，壞得要命，“怕和我間接接吻嗎？”

陸羨魚無語：“……”

這人臉皮怎麼能這麼厚。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槍打氣球攤位，墻上掛著的小黑板用七彩筆寫了不同等級獎項的禮品：特等獎：流.氓兔二米巨型玩偶

一等獎：x牌水晶手鏈

二等獎：叮當貓鑰匙扣

……

季北川看見陸羨魚目不轉睛盯著那只流.氓兔玩偶，輕笑問：“想要？”

陸羨魚沒答，反問季北川：“你會嗎？”

“你說呢？”年眉梢輕揚，神不可一世，“就沒有我不會的。”

“拿著。”季北川把茶塞到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年溫過高，的茶都冷了，他的茶還是溫的，有點兒灼手。

季北川給了老板錢，歪頭看向陸羨魚：“陸小魚，好好看著。”

陸羨魚換了只手拿茶，靠在旁的樹上，半耷眼皮看著季北川。

季北川初中畢業那個暑假，被季行丟到一個當兵遠方堂叔那兒練了兩個月。

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就對槍.械興趣，在堂叔待的兩個月時間，季北川一手.槍.法練得不輸職業槍.手，連堂叔都對他贊不絕口，在季北川離開前，還笑稱以后要不是國家的人，就是埋沒了人才。

季北川手臂放平，給槍上了膛，眼眸半瞇，目鎖墻上一排排氣球。

陸羨魚聽見“砰砰”聲連續響起，年槍法如神，僅僅一分鐘時間，排列整齊的氣球全部卒于槍下。

有點兒愕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季北川。

年調整槍.距，再次瞄準以圈為形的氣球，氣球被打中的砰砰聲不停響起。

又一面氣球墻全軍覆沒。

邊上有游客看見，紛紛停下腳步，投以驚訝目。

陸羨魚聽見邊兩個孩兒討論聲：

“好帥啊！”短發生捂嘆，看向季北川的雙眼直冒紅心。

陸羨魚無語，又是被季北川迷的無知小姑娘。

又聽見生閨說：“等他打完槍，你就去要聯系方式。”

季北川把氣.槍放回桌上，頂著邊上一群生矚目，接過老板手里的流.氓兔玩偶，單手抱住走向陸羨魚。

陸羨魚看見年逆走來，眉眼被和，深邃桃花眼里的輕佻被替代，刀削的薄角上揚，輕輕一個笑，能把人魂勾走。

短發生上前要聯系方式：“小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我有朋友。”

季北川余都沒給，直接拒絕，走到陸羨魚面前停了腳步，把巨大的流.氓兔玩偶賽進陸羨魚懷里：“給你贏的勝利品。”

陸羨魚眼睫微垂，抱懷里的玩偶，角勾了勾：“謝謝。”

季北川拿過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彎腰湊近耳邊，輕笑一聲：“那現在，心如何？”

夜風裹雜年上淡淡的煙草味兒，燒紅了陸羨魚耳朵。

拉開兩人距離，仰頭看向季北川，杏眸亮晶晶的：“還可以。”

心好像越來越好了。

季北川拉上去往下一站，剛才想要找季北川要聯系方式的短發生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酸了檸檬：“為什麼別人都有甜甜的，就我沒有。”

玩了一圈下來，陸羨魚有點了，用玩偶腦袋了季北川手肘：“季小川，爸爸了。”

季北川看一眼，問：“想吃什麼？”

游樂園集吃喝玩樂于一，兩人從室迷宮出來，正好在小吃街口。

口有家中餐館，陸羨魚隨意答：“吃炒菜吧。”

季北川側頭看了眼那家中餐館，眸沉了沉，沒拒絕陸羨魚要求，淡淡嗯一聲：“好。”

兩人并肩向中餐館走去，進了餐館里，陸羨魚想要坐靠窗的位置，拉了拉季北川的袖：“坐窗邊吧。”

季北川點頭同意，兩人往靠窗的位置走。

前臺接待的服務員一眼認出季北川這位大爺，以為立馬來經理。

陸羨魚把巨型玩偶放在一側，拿過桌上菜單翻閱，低頭問季北川：“你要吃什麼？”

“爺。”經理過來，畢恭畢敬與季北川道：“您怎麼突然過來了？”

爺？

陸羨魚翻菜單的指尖一停，抬頭看向季北川。

年神寡淡，眼皮略掀，淡聲：“吃飯。”

經理看一眼坐在他對面的陸羨魚，瞬間明了，忙不迭為兩人倒上茶水，又問陸羨魚：“小妹妹，你想吃什麼？我們這里海鮮做得是一絕，你看……”

“你話很多。”季北川嗓音著不耐，拿過陸羨魚手里的菜單點了兩個常吃的菜，對經理說：“你可以走了。”

經理點頭哈腰：“是是是。”

又去廚房吩咐廚師做菜要細，來得可是東家爺，不能輕易怠慢。

陸羨魚看見經理離去，輕抿了一口水，問季北川：“這是你家開的？”

季北川懶懶嗯了一聲，一瞧就是不想回答這問題。

陸羨魚聽林桀說過季北川出南城季家，雖比不上京城的權貴遍地走，在南城也是豪門族的存在。

不過鮮了解這些，也未曾聽過季北川說起自家的事兒。

瞧他這樣，想來是有些不愿提起，陸羨魚轉移了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天臺的？”

季北川想要煙，可看陸羨魚在自個面前，還是下犯了的煙癮。

他微勾，支臉看：“你說呢？”

九中新校區占地面積很大，陸羨魚來這里快兩個月時間，有時候還會迷路。

是誤打誤撞上了廢棄教學樓天臺，而那兒離高中部的新教學樓有很長一段距離，夸張形容，就是天南地北的距離。

陸羨魚低眸，茶杯里淡青的茶水漾出漣漪，想起季北川出現時，黑發漉漉的，還有汗水沿著流暢的下頜線落。

他…不會是為找，找個整個學校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陸羨魚探口而出：“你不會跑遍了整個學校吧？”

季北川撐臉看，桃花眼稍揚，輕佻又。

半晌，聽見他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

陸羨魚有點兒走神，想問季北川為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謝臨淵給打來的。

鈴聲響個不停，陸羨魚猶豫著，遲遲未接。

季北川瞄見手機來電顯示，冷笑：“不接嗎？”

陸羨魚正要接通電話，余瞥見側的巨型流.氓兔玩偶，把電話掐斷，還開了飛行模式。

季北川臉稍霽，恰逢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上菜，他把筷子遞給陸羨魚：“怎麼不接？”

陸羨魚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吃了一口菜，淡聲回：“不想接。”

喜歡上謝臨淵這幾年，為他收起一驕傲，卻只換來他與舒雅談笑的一句：“就一小孩兒。”

最難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謝臨淵，出現在面前、給安的卻是季北川。

兩相比較下，季北川這個朋友比謝臨淵那個不解風的木頭好太多。

季北川心正好，冷不丁聽見陸羨魚冒出一句：“季小川，我覺得和你做朋友太棒了。”

“……”

去他媽的朋友。

季北川把一只塞進陸羨魚里，對上懵然眼神，他冷笑：“食不言，寢不語。”

陸羨魚：“……？”

吃完飯，季北川送陸羨魚回家。

時近十點，游樂園外已經沒多游客，但陸羨魚抱著一只巨型玩偶，著實引來不目。

想到季北川的話，全當空氣，視而不見。

兩人走到季北川的托車前，正要準備回去，季北川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瞄了眼，是孫如雪打來的。

陸羨魚看見備注是“媽”，想季北川這麼晚沒回家，家里人應該擔心，對季北川說：“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季北川本意想要不接，可孫如雪反復打來，他囑咐陸羨魚：“在這兒等我，我送你回去。”

見陸羨魚點頭，才去了一旁接電話。

電話接通，孫如雪先把季北川罵了一頓，然后質問他：“我聽說你去你帶了個孩去家里的飯店？”

季北川點了煙，嘬了一口，反擊道：“和你有關？”

孫如雪不了他這語氣，聲音提高了八度不止：“季北川，你別忘記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除了思思，我不接別人做我兒媳婦？”

“媽。”季北川撣了撣煙灰，譏笑：“您要喜歡季思思，自己娶去。”

“你——”

沒等孫如雪反應過來，季北川掛斷電話。

季北川有些煩躁的了口煙，垂眼看著地面走神。

從小到大，孫如雪對毫無緣關系的季思思如同親，對他這個親生兒子卻淡薄冷漠，甚至視為眼中釘。

季北川轉頭看見抱著巨型玩偶，乖巧在樹下等他，眼底有了笑意。

他丟了手里煙頭，走向陸羨魚，抬手拍了拍腦袋：“走，送你回家。”

陸羨魚毫不示弱，反手錘他好幾下：“不孝子。”

季北川笑了聲，這小臭脾氣，除了他，誰得了。

季北川把陸羨魚送到家，遠遠就瞧見站在巷口煙，臭著一張臉的林桀。

林桀見車停下，彈了彈煙灰，皮笑不笑：“還舍得把人送回來呢？”

陸羨魚抱著玩偶從托車后座下來，抬手拍了下林桀的腦袋：“好好說話，別和你小姨我怪氣的。”

林桀：“……”

他看見摘下頭盔朝他投以尋釁眼神的季北川，恨得牙牙。礙于陸羨魚作為小姨的.威，好聲好氣哄：“您先回去，我有點兒事和他說。”

陸羨魚回頭看季北川，叮囑他：“要是林桀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收拾他。”

季北川揚眉：“好。”

季北川看著陸羨魚抱著巨型玩偶遠去，影消失在巷尾，才堪堪回了神。

“改行做妻石了？”林桀氣得吐出一圈圈白煙，對季北川翻了個白眼。

季北川回神兒，從托車上下來，斜靠車，也出一煙點燃，吸一口，流里流氣吐出煙圈：“不行？”

林桀看他好一會兒，斂了眉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桀和季北川認識這麼多年，兩人都憑著一張好皮囊盡孩兒喜歡，但林桀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孩兒像對陸羨魚這麼上心。

哪怕是他家里那位和他青梅竹馬十年的季思思，在這尊佛面前，也只能得到一張冷得要死的臭臉。

“不做什麼。”季北川慢條斯理嘬了口煙，挑眉笑：“就想做你小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