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部長似乎沒料到何晉會那麼沖，面格外難看，雖說這人進單位也是靠著七彎八拐的關系，但畢竟是華大畢業的高材生，一水兒漂亮的簡歷，從小到大沒有任何污點，還有做事的能力，深得原人事部老許的欣賞和喜歡。

“小何，遇到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你先別沖，你的事我會再調查調查，至于調任，你要不愿意，咱們也可以再談，是吧……”王部長堆起笑臉先勸和，老許退休才一年，何晉要因為這些無中生有的誣陷離職，他也不好給人代。

王部長給了臺階，何晉也不會讓他太難堪，又想到被“誣陷”的事，心思一轉，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王部長好好調查一下，我這幾年在單位所作所為都問心無愧，所有采購項目和文件批準都有備份可供調查，至于同事間的私下接，我向來保持合適距離，即使舉報也是口說無憑，有證據請提供出示，此外，我也收到過威脅短信，如果單位不能還我清白，我會請申請讓第三方介調查。”

何晉抓住了王部長“不想讓他走”這一點，以“辭職”要挾，就算要辭職，也不能讓被潑了污水后走，顯得如同喪家之犬。

回到了辦公室，小李仔細打量何晉的表，問道：“晉哥，王部長找你什麼事啊？”

何晉想起王部長那句“不止一個人舉報你”，對小李也有了戒備，敷衍而過。

不一會兒手環震，是秦煬的短信，他剛下飛機，問何晉在干什麼。

何晉回復：“辦公室斗智斗勇。”

秦煬：“有人欺負你了？”

何晉：“算不上欺負，就是莫名其妙被人誣陷賄了，好像是得罪了什麼人，昨天還收到威脅短信讓我‘走著瞧’。”

剛發完這條短信，秦煬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何晉趕接了，聽對方在那頭急道：“這種事昨天怎麼不跟我說？”

何晉起往外走，到了茶水間才道：“我怕你沒接過，不太懂，再說我都準備要辭職了。”

秦煬不悅道：“我怎麼不懂？我所在的圈子里這種骯臟事兒不會比你接過的，你別掉以輕心，你等著，一會兒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那個人姓周，是我的保鏢，從上周末起我就讓他跟著你，你這事兒我也會跟他說，你有什麼麻煩就給他打電話。”

何晉一驚，難怪他前幾天都覺有人跟蹤自己！

秦煬似乎是怕何晉責怪，先發制人道：“就這一個月了，我恨不得親自盯著你，我可不想你在這一個月出什麼事！”

“嗯，我自己也會注意，”何晉沒想怪他，被人關心是一件格外溫暖的事，他把自己遇到的事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秦煬，又解釋道，“就是因為已經決定要離開，所以才有底氣去抗衡，等這邊調查結果一出來，我就提辭職。”

秦煬這才放心，又叮囑了幾句“記得吃飯”、“別老坐著，多起來”之類的廢話，才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何晉覺得好笑，心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不記得吃飯，真是……

不過回味著秦煬濃意的語調，一早上的壞心瞬間煙消云散了。

晚上下班，何晉回到家，覺家里氣氛格外古怪，估計他父母沒想著何晉會回來，何父甚至在何晉進門時往他后張了一下。

一家人吃了飯看電視，盡管何母黑著臉不愿意搭理何晉，何晉還是主找話題跟聊天，只是一句不提秦煬，直到晚上九點，何晉的手環嗡嗡作響，何母才如臨大敵一般看向他！

何晉歉意地朝一笑，起去臥室接電話。

何母：“……”

電話自然是秦煬打來的，他披頭就問：“不是說好一天主給我打三個電話的麼，你就傍晚下班打了一個！”

何晉好脾氣地解釋：“我正想著晚上睡覺前再給你打呢，一天按照24小時算的話，我跟你分開到現在才16個小時，你怎麼這麼心急？”

秦煬：“……”

何晉小聲問：“你在做啥？”

秦煬：“剛忙完，今天收工還算早，準備回家睡覺，你呢？”

何晉：“陪我爸媽看電視。”

秦煬道：“你回家了？”

何晉笑道：“我不回家還能去哪里，我可不想一個人住酒店。”

秦煬：“他們沒再罵你吧？”

何晉：“沒，我爸還跟平常一樣，就我媽一直沒給我好臉，好像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秦煬頓了頓，道：“慢慢來吧。”

客廳里，何父點著煙看何晉房間的方向，何母豎著耳朵企圖聽到點兒什麼，但只聽到兒子嘀嘀咕咕的，偶爾輕笑……不一會兒何晉就出來了，何母用眼角看他，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甜勁兒，端起的架子轟然坍塌。

這三年，他們還是頭一次在何晉臉上看到這麼開懷幸福的表。

之后幾天，公司里不斷有人被王部長去談話，不到一周，公示欄就出了一張針對部分員工偽造事實影響團部團結的通告批評單，小李的名字也在其中。何晉心中無比失，虧他還把小李當侯東彥那樣推心置腹，看來在同事和同學之間的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事兒一解決，王部長再次找何晉談調任之事，何晉毫不猶豫地遞上了辭呈，王部長差點沒氣得掀桌子，話談至此，兩人都沒什麼好說。何晉收拾東西，工作接完畢后一周就能走人，期間接到不問電話，包括原來帶他的許主任，何晉表明態度，說辭職和被誣陷的事沒有關聯，算是善后。

這天下午不到下班時間，何晉就抱著箱子走出單位，深秋的照在上很暖。

他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順便給秦煬打電話，秦煬接了電話就問：“怎麼樣了？”

“嗯，剛辦完接手續，”何晉回頭看了一眼工作了三年的單位，毫無留，卻對著電話說，“我現在失業了，怎麼辦。”瞇著眼睛，勾著角，語氣里有撒的口吻。

秦煬差點口而出“我養你”，想到這個答案在三年前幾乎讓何晉跟他翻臉，他生生忍住了，正經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投資開了一家AI公司？”

何晉：“AI？人工智能？”

秦煬：“嗯，是做機人寶寶的。”

何晉覺得很新鮮：“什麼是機人寶寶？”

秦煬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和『神魔』要了授權做實機人寶寶，公司即將推出的第一款產品就是湯圓。”

何晉慢慢地睜圓了眼睛，前連著開過兩輛空車，他都沒抬手去招……湯圓！

秦煬在電話那頭笑問：“這個公司正缺個管事的，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