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鮎魚？”

“嚯，不愧是桐生和馬，居然一眼就認出來本座來。”知名度大抵也是妖怪份的象徵，被出名字的鮎魚甚至出頗得意的神。

“呃，我猜的，猜的。”和馬也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他知道鮎魚，是緣於自家的狐貍曾介紹過一味拿鮎魚當藥引的食譜吧？換山太郎那般中立陣營的妖怪，和馬大概還有興趣跟他胡扯上兩句拉拉，不過眼前鮎魚大概率跟甲佐正章的鬼人異變有關係，怎麼戒備都來不及。

“所以，你就是幕後黑手？”和馬也不兜圈子地直接確認著。

“不是，本座只是跑的雜魚而己。”鮎魚翻著白眼，擺出“你看我這模樣像黑幕麼”的神。

四肢短的鮎魚再配上翻白眼的無奈神，看上去相當有喜劇效果，以於旁邊的晴琉忍不住噗笑出來。被和馬瞄了眼，才連忙扳起臉孔，舉起斷時晴雨戒備。鮎魚的目在斷時晴雨上停了數拍，隨即才落到和馬上。

眼前名桐生和馬的人類上，散放出一宛如利刃般的凜冽氣息。鮎魚對這類氣息並不陌生，那是劍豪劍聖所特有的威，以前戰國世時他沒遇到這類豪傑，只是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能遇上。經驗告訴他，對付這樣的人耍小聰明是沒用的。旁邊劍士笑出來的時候，桐生和馬的氣也一直籠罩著他，半點沒給他可乘之機。鮎魚不到頭痛，原本他是沒打算趟這灘渾水的，但現在看來是不了了。

“能這麼爽快承認自己是雜魚，倒也蠻難得的……”這時候，和馬似笑非笑地看著鮎魚。在他此前見過的妖怪中，眼前鮎魚確實是外形最呆萌的一隻，但並不意味著就好應付。“話說你替誰跑的？能麻煩告之下嗎？”

“哼，不該打聽的事就打聽，小娃娃。這個和你沒有半錢的關係。”鮎魚擺出老持重的模樣，以說教般的口吻道。“你是追著甲佐正章來的吧？現在他己經被你斬殺，有怨有仇什麼的也都該報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攔你。”

“不攔我？”和馬挑挑眉，這鮎魚倒意外是熱和平的類型？

“沒錯，有言在先，你也最好別有拿下本座詢問黑幕之類的念頭。這常黯之地是本座的地盤，本座要走，你是不可攔得住的。”鮎魚重重哼了聲，聽起來倒是底氣十足。

和馬面無表地盯著鮎魚，似乎不爲所，但心裡卻不犯起了嘀咕。相比起那些喊打喊殺直攻過來的敵人，這種貌似躺平、實則不溜秋的對手應付起來其實反而更麻煩。和馬眼角瞥見晴琉正悄悄往鮎魚背後繞去，似乎想截斷他的退路，不過和馬覺得這招效果恐怕不大。就像鮎魚說的那樣，常黯之地是他的地盤，他要真心想躲的話，其他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別的不說，鮎魚只要往兩邊的大湖裡一跳，他恐怕就只能去找南條家要深水炸彈了。等等，深水炸彈？我特麼剛剛是不是想到去搞深水炸彈？和馬被自己的暴想法給嚇了大跳，但同時也有了主意。

“明白了，我也不想惹上多餘的麻煩，今天就到此爲止比較好……”和馬假意點點頭，那邊的晴琉聽得瞪圓眼睛。“不過你這樣放我們回去，真的不怕嗎？”

“……什麼意思？”這下換鮎魚皺眉了。

“你看，我可是警部補，還在配置重裝備的機隊任職。”和馬示意般的拿出警徽，隨即瞥見鮎魚臉上浮現出明顯戒備的神。這個時代存活下來的妖怪，對人類創造的科學文明都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畏懼。確認這招有效的和馬，於是繼續說了下去。

“甲佐正章是我正在追查的嫌疑犯，然後他在這裡失蹤。爲讓調查繼續進行下去，我有權調機隊的武力來協助我執行任務。比如說，用破裝置封堵水庫的廢棄隧，又或者，用深水彈摧毀水下的不明……”和馬信口胡扯著。從理論上來說警部補是沒有這樣任意妄爲的權力，不過橫豎妖怪們也不知日本警察系的詳，所以也沒法指出和馬的。

這番威脅的效果非常顯著。原本擺出滾刀架勢、貌似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的鮎魚，在聽到破裝置時便猛抖了下，瞪圓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和馬，而等到和馬再拋出深水彈的時候，鮎魚圓瞪的眼瞳又猛了起來，整個人像被到般的蹦了起來。

“你特麼敢！”鮎魚瞪著和馬，像抖糠般的打起擺子，但上妖氣卻驟然沸騰起來。

我靠效果這麼好？你丫的該不會真的被深水彈給炸過吧？和馬在心裡咂舌著，表面卻是瞥著鮎魚，以角浮現的優雅冷笑表達了“我有什麼理由不敢？”的態度。

“該死的！我改變主意了！你們得死在這裡！凡是知道本座存在的人，都得死在這裡！”被到痛腳的鮎魚，不僅是說話的口吻變得暴，就連角邊的兩鬚都一反常態擺出張牙舞爪的架勢，次瞬間便舞著朝和馬直而來。

“什……”和馬錯愕著。

鮎魚看著雖四肢短笨拙，但那兩鬚的作卻是半點不慢。足以腕口細的鬚以不輸給竹刀突刺的速度從左右兩側同時襲來，就算強如和馬也只能堪堪躲開第一記須鞭，然後便被第二記須鞭給中了肩膀——那瞬間，和馬覺肩膀像是被高速奔馳中的機車猛撞了下，甚至都約聽到肩骨裂的聲響。如果不是他在被中的剎那向後跳退以減輕衝擊的話，恐怕一邊胳膊就會當場廢掉。

和馬順著衝擊力道向後退出五六步，撞到棧橋欄桿，隨即馬上攀著欄桿往橫裡跳去。幾乎在他翻跳起的同時，兩條剛猛鬚便接蹱而至。這次倒沒打到和馬，然而一排排貌似結實的橋欄卻在鬚鞭撻下如摧枯拉朽般被打垮。橋欄的犧牲爭取到時間，和馬趁機跳向橋對面，暫時和鮎魚拉開距離。

“丫的，這傢伙在扮豬吃老虎？”

肩膀傳來火辣辣的陣痛，和馬心有餘悸地向被打得幾乎灰飛煙滅的橋桿，不得不承認自己差點在裡翻了船。差點翻船的本原因是他的傲慢，看著四肢短、橫樣稽的鮎魚而有意無意生出了輕視之心，卻忽略了這裡是妖怪能發揮真力的常黯之地。結果猛然對上鮎魚的激烈攻勢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話說回來，在此以前和馬也沒跟人形以外的東西打過，怎麼也猜不到那兩鬚居然會這麼猛？

“和馬！我來幫你！”

在和馬重新端正態度，擺好架勢的同時，晴琉也拿著斷時晴雨靠了過來。

“嗯，那傢伙有兩條鬚，我們一人負責收拾一條。隨時提高警惕，不知道這傢伙還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和馬作出簡單暴的戰安排，同時也慎重提醒晴琉要小心招——妖怪跟人是截然不同的種，絕對不能套用任何現經驗，剛剛差點栽在鬚下的事實給和馬上了目驚心的一課。

“明白！”

晴琉很有氣勢地迴應著，隨即挑了左邊的鬚衝了出去。

爲掩護晴琉，和馬也立即往鮎魚衝去。只要斬掉鮎魚，那兩鬚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不過這般的如意盤算當然沒那麼容易得逞。在和馬衝出去的同時，右邊的鬚便朝他襲捲過來。纏繞著妖氣的鬚聲勢駭人，但今次和馬卻已有準備，低喝聲中一記橫斬迎向鬚的前端。和馬原本想著一下斬斷鬚，誰知道刀砍過去的瞬間，鬚卻彷彿橡膠棒子般突然往旁邊去。和馬的斬擊力道因此被卸去大半，結果只在鬚表面留下一道很淺的痕跡。

不僅如此，被斬開的鬚在了圈後又甩了回來，甚至還疊加上了和馬斬擊力道，速度力道倍增，倉促間和馬只得雙手架起正宗擋了這記。金鐵鳴聲中和馬被那沉重力道給打退五六步，兩手虎口被震得陣陣發麻，架勢亦差點爲之崩壞。

“喂喂？”

這算是跑龍套的雜魚？那他以往打的BOSS不都得哭死！？和馬啐了口。單是那條鬚就已經抵得上一流的劍道高手，而且活模式跟人打時截然不同，稍不留神就會直接落敗亡深淵！自打前次跟上杉老鬼打過後，和馬好久都沒有這種心驚跳的覺，遭遇強敵的事實令他劍士之久違的沸騰起來！

“X你娘！誰怕誰！？”

和馬心中涌起猛獰的鬥志，而手中正宗也迴應主人意志般的發出悅耳的刀鳴。和馬驚訝低頭，只見著一霞霧般的白從正宗刀溢出，繼而化約可見的字纏繞著刀鋒。

正宗你咋啦？和馬微微錯愕，同時亦聽到那邊傳來鮎魚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