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手都捂肚子上了，還問我怎麼了！你眼瞎看不到嗎？我捂著肚子栽倒在牀上，沒好氣地答道：“我肚子疼！”

齊晟臉更是張起來，忙了綠籬進來，又吩咐人去傳太醫。

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宋太醫一溜小跑地從外面回來了，一進殿門就先問綠籬：“可曾見紅？”

聽綠籬回答沒有，宋太醫明顯地鬆了口氣，這纔過來問我哪腹痛，上前給我診脈。

齊晟一直負手立在牀邊，也不說話，只繃著角看宋太醫。

宋太醫手指還搭在我的腕上，沉不語。

我腹中的那陣痛已經是過去了不，見狀不覺有些奇怪，忍不住低聲問宋太醫道：“怎麼了？是不是胎像不穩？”

宋太醫額頭上就滲出細微的汗珠出來，眼角地瞥了一眼齊晟，轉而低了聲音問我：“娘娘，您可曾吃過什麼東西？”

我一愣，還未作答，守在旁邊的綠籬已是快地答道：“娘娘自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沒吃東西，只吃了半個翠山火龍谷那邊貢的半個香瓜。”

那香瓜又脆又甜，我本想是全吃了的，結果綠籬生怕我吃壞了肚子，強行地收走了半個。

宋太醫臉上就出了恍然大悟的神，小心地看了看我，又用眼角瞥齊晟，就是吭吭哧哧地不說話。

一旁的齊晟等得不耐了，冷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暫無大礙，”宋太醫忙答道，卻是看向我，用商量的口氣問道：“要不，再給娘娘開點安胎藥吃一吃？”

這話一說，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很是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吧。你還是趕下去吧。”

宋太醫聽了這話如遭大赦，又小心地瞥了一眼齊晟，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我也眼打量齊晟，發現那小子的臉著實不妙，便趕吩咐綠籬道：“快把那香瓜給皇上拿來嚐嚐，味道的確不錯！”

話音一落，齊晟的臉又黑了三分。

綠籬地瞄了我一眼，轉出了殿門。

齊晟這才轉過定定地看我，我著頭皮和他對視，忽地發現這小子的瞳仁明明黑得幽深，卻又地出些藍頭來。我一時不覺看得有點怔了，就聽得齊晟低聲對我說道：“再信我一次！”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信！我一直都信！”頓了頓，又試探地問道：“齊晟，我能問你件事麼？”

齊晟眼眸一亮，連帶著那抹幽藍也跳躍起來，他微微揚了下頜，問我道：“你想問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小心地問道：“您祖上可是有胡人的統？”

齊晟怔了。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你瞳孔帶著點藍頭，這不像是純種的南夏人啊，祖上有胡人的親戚？”

估計是我這問題問得他有些尷尬，齊晟沒有做聲，只靜靜地看著我，眼中的藍卻是越發地幽深起來。我不由看得嘖嘖稱奇。齊晟那裡卻是忽地嗤笑了一聲，仰著頭閉上了眼，好半晌才轉頭向我看了過來，輕聲說道：“芃芃，你很好，做的真的很好。”

他這樣一誇，卻是誇得我心虛起來，我忙謙虛道：“不，不，還差得遠，還得多向你學習，好好學習！”

忽聞的一陣清香飄來，我擡眼，就見綠籬那邊端著一個切開的香瓜輕手輕腳地進了殿，我樂了，忙手招呼齊晟道：“嚐嚐，真不錯的！送來的不多，我就沒他們往別送，全在我這了。”

綠籬卻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小心地把果盤端到了齊晟的面前。

齊晟便彎著脣角出一抹悽苦的笑意來，輕輕地擡手，卻是一把掀翻了綠籬手中的果盤。純銀的果盤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綠籬膝蓋一，立刻就在齊晟面前跪下了。

齊晟卻是轉過頭來，看著我輕聲說道：“你好好養著吧，這孩子若是有失，我就拿你整個興聖宮的人給他陪葬！”

輕飄飄地說出這樣一句威脅的話之後，便又是習慣的拂袖就走。我已經習慣了他此等稚舉，早都見怪不驚了，只嘆了口氣。

就聽得那邊的綠籬也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問：“你嘆什麼氣？”

綠籬答：“奴婢嘆娘娘能把皇上氣這個樣子，可見皇上這次對娘娘是真的上心了。”

我看著地面上滾得七八糟的香瓜，許久沒有出聲。

綠籬便又問我：“娘娘嘆什麼？”

我轉而問：“你說這人生孩子是不是特別疼？”

綠籬聞言半天沒說話，然後起走到了我的牀邊，蹲下來看向我，輕聲道：“娘娘，咱們就再信皇上一次吧。”

我也看著綠籬，反問道：“你信一個帝王會突然變種麼？”

綠籬微微地張著小，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笑著手擡了擡的下，合上了，說道：“丫頭啊，別傻了，齊晟他不是種，他就是曾經種過，那對象也不是張芃芃！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趕地，把地上的香瓜都撿起來，洗洗看看還能吃不！”

一番話說完，綠籬已是聽得呆了，我卻只覺得心神俱疲，只想躺下了大睡上一覺，同時好好地想一想，江氏肚子的孩子突然就到了我的肚子裡，我該怎麼向茅廁君代呢？

齊晟那裡像是鐵了心要我生下這個孩子，非但每日裡都要宋太醫過來給我診脈，還給我宮裡送來兩個嬤嬤過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基本上就等於是把我給監視起來了。

對於這種正於更年期的面容嚴肅的中年婦，我十分地深惡痛絕，更別提一看到們，我就想我要在不久的將來生個娃娃出來。我直接吩咐綠籬把人給齊晟退回去，不曾想綠籬與寫意一邊一個抱了我的，哭求道：“娘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們吧，千萬別再使子了，皇上派來的人，怎麼能往回退啊！”

我被們抱住了，一步也彈不了，脾氣卻是越發焦躁起來，生孩子不是便，忍忍也就過去了，這得多大的地球引力才能生出那麼大一孩子來啊！我只一想上一想，我都覺得膽。

就這樣心神不定地熬到端午，小腹已是地突出些來，齊晟對我的看管這才鬆了些，於是在一年一度的擊球賽上，我也終於見到了茅廁君，只是兩兩相隔得甚遠，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實在沒機會眉目傳“”。

這一年，齊晟要在高臺上主持球賽，沒了他的摻和，趙王也終於離了那綠，穿了一金黃。

這一年，江氏在幽蘭殿裡自苦自憐，沒了的上場，球賽進行的很是順利，一直沒人落馬傷。

這一年，我也不用惦記著怎麼掩飾自己低劣的騎，安心地坐在了寶津樓上看我的人。只是，今年的寶津樓上卻遠不如去年的時候熱鬧。

寶津樓上的大小人們已是換了一茬，先帝的花花草草們只剩下了幾株開了花結了果的，其餘的都不知去了哪裡。齊晟的花草還不夠多，寶津樓上頓時顯得空當起來。

顯然太后也是注意到了此，很是語重心長地教導我說：“皇后啊，我知道你這陣子有孕，力難免不濟，不過皇帝那你還是要心照顧的，他專心政事自是祖宗庇佑，南夏之幸，可後宮裡還需子嗣旺盛纔好！”

我覺得這話纔是說到了我心坎裡去，忙點頭道：“母后說的是，我也一直打算幫皇上選些良家子進來，以充後宮，又怕皇上面子，不肯應，正想著去請母后的旨呢。”

太后聽了，臉上便出欣的笑容來。

不曾想太后之上還有太后，太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太皇太后已是不不慢地說道：“皇上剛剛繼位，年紀又輕，皇后這裡又有了孕，不用著選秀，先過上兩年再說吧。”

這話一出，我明顯地看著太后的臉一沉。

我琢磨了一琢磨，便又衝著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說的也是！”

太后那邊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我又接著說道：“不過皇上邊還只東宮裡跟過來的那幾個，的確是人了些，依我看既然先不大選，不如就先在宮裡挑幾個模樣都好的放在皇上邊。”

這回太后學了，不等婆婆開口，立即應聲道：“好！皇后這主意好！我看就這樣辦吧！”

我也沒給太皇太后拒絕的機會，忙高聲吩咐綠籬：“立刻通告後宮，把所有貌賢淑的宮名單都報到興聖宮去，我要一個個地仔細挑，總得挑幾個皇上滿意的！”

說著又看向太后與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母后，您二位可別怪芃芃手長，您那宮裡若是有好的，我可是也要替皇上求去的！”

太后滿臉堆笑，直道：“皇后賢良。”

太皇太后卻是隻微微笑了一笑，沒有應聲。

那邊球場上球賽已是結束，齊晟騎著高頭大馬在球場上耍了一陣子帥，然後便馳到了寶津樓下，從馬上一躍而下，就一勁裝地快步上了樓，先向太皇太后與太后請了安，這才一擡屁坐到了我的旁。

我衝著他扯了扯角，眼神卻地瞄向了樓下正往這邊走的茅廁君，心中合計著，這個時候若是下去，沒準還能與他說上一句話。

這樣想著，我便乾脆站起了，齊晟不知我要做什麼，還順手扶了我一把，低聲問道：“怎麼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低聲道：“三急之一。”

齊晟微微怔了一怔，眼睛裡就帶了笑意。

我略略一點頭，帶了後的綠籬不痕跡地往樓下走去，果然就在樓梯的拐角與茅廁君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