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臨幸南漢國子盧瓊仙次日，再度召盧瓊仙侍寢。大許立國後戰爭仍頻，皇帝比較忙碌，接連兩天臨幸同一個冇有封號的子，甚為見。

接著盧瓊仙被封為昭儀。

郭紹來到滋德殿時，金盞馬上就含笑著問：“怎麼，陛下發現那盧瓊仙彆有滋味麼？”

一旁的符二妹頓時也投來了目。

郭紹被問得有點尷尬，第一回就是金盞安排的。他當即說道：“盧瓊仙說能找到造船的人才，朕正缺人，想試試有無辦法。讓人上心，朕自然要待好點。”

金盞道：“我並無責怪之意，陛下是天子，後宮雨均沾方是天地祥和之道。”

郭紹不聲道：“朕聽二位皇後的安排。”

金盞聽罷臉上微微一紅，輕聲道：“我說過，陛下不必如此。”

郭紹道：“越是大權在握之時，越不能昏頭。誰纔是最該信任的，朕心裡很清醒。”

金盞麵不改，但眼神裡卻出了欣然。

就在這時，符二妹拿手心遮著小，湊到姐耳邊悄悄說著什麼話，還拿眼睛看郭紹。金盞的角向兩邊一，也出了笑意，笑地了郭紹一眼，微微點頭。

郭紹不笑問道：“你們說什麼話，不能讓我聽見？”

二妹道：“陛下今晚就留宿在滋德殿可好？”

郭紹道：“聽二妹安排。”他忽然有些期待起來，難道們姐妹要一起玩什麼花樣？郭紹想到這裡，又覺得不太可能……人心裡有個惡魔，想象總比現實來得大膽。

二妹又一臉認真地代道：“夫君一會定要待好點。”

他便在滋德殿用晚膳，然後到後殿的一間屋子裡滿懷期待地等著驚喜。

良久後，才見一個子走進門來，郭紹忙看了一眼，原來不是驚喜，隻是符二妹邊那近侍，可能是進來傳什麼話。

郭紹便在鋪著緞子的榻上坐著，等著開口。

不料那娘們好像上灌了鉛一樣，走得慢吞吞，姿勢也十分僵。郭紹皺眉觀察了一番，若非認識是二妹最親信的心腹玉清，郭紹看那麼張的樣子，恐怕還擔心是刺客！

“我……我……”的聲音都走樣了。

郭紹卻疑又從容地問：“皇後你來有什麼事要說？”

“冇……冇有！”玉清慌慌張張地說，“我先走了！”

“站住！”郭紹立刻下令道。

頓時渾一，臉上像要哭了似的著郭紹。

郭紹一時間約明白了什麼，原來們安排的就是這娘們？二妹是和自己開玩笑？但好像嬉戲也不能拿玉清……這子冇什麼出，但郭紹知道二妹絕冇把當奴婢看待。

玉清的子看起來有點單薄，戴著一頂帷帽，臉上被紗巾遮著，的紗巾裡頭髮還遮了半張臉。郭紹聽二妹說過，小時候玉清為了救，替擋了滾燙的水壺、燙傷了臉。

二人年紀應該相仿，玉清比二妹小不了多，估著跟了那麼多年至二十好幾歲近三十的人了。

除非是十幾歲的小娘，郭紹不便問人的年齡。但他漸漸明白了其中緣故：皇後邊的近侍，還能嫁人麼？

就算不是皇室，此時的規矩，通常陪嫁丫頭便是夫君的小妾。不過玉清一直冇變郭紹的小妾，或許是破相的原因。

二妹嫁給郭紹是為聯姻，卻是結髮妻，待他一心一意。郭紹心深其實有點愧疚。這時想起二妹代的：定要待好點。

他完全冇有挑三揀四之心，隻要安排的是的，都冇有問題，當下便擺正了心態。

倆人的氣氛僵在那裡，郭紹忽然笑道：“當年元宵節在大名府，若非二妹製止，玉清要拔劍傷我，真是不打不相識！”

不料玉清在這方麵冇法和盧瓊仙那等人相比，本不解風，冷冷道：“陛下不必如此。”

“哦？”郭紹看著。

側過頭，用冇傷的側臉對著郭紹，不吭聲了。而今天下人，拿側臉對皇帝的還僅一人；不回答皇帝的話，也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郭紹當然不會計較。記得以前有好友說過一句話，越缺的東西，越在乎。隻有冇權勢或者不夠的人，纔會不分場合強調自己的權勢地位。此時他若一頓嗬斥，那什麼氣氛覺都冇了。

郭紹不聲道：“玉清很獨特。”

依舊不吭聲，印象裡本來就沉默寡言，有時像魂魄一般走哪兒都悄然無聲。

郭紹道：“你們過門之後，我也冇和你說過幾句話。但總會留意到你，因為玉清和彆的人不同。”

玉清手向臉上，又放下來。

郭紹看在眼裡，說話更輕，生怕嚇跑了一樣。他輕言細語道：“這宮裡婦人上萬，長得好點的，長得冇那麼好的，都泯然眾人矣，唯有玉清最讓朕另眼相看。你本來就生得好，有點憾或許更加獨特，何況那憾本就是捨己爲人的難得品行所致……”

終於又說話了：“陛下做了皇帝還和當年一樣，會說。”

郭紹：“……”

玉清又道：“我有自知之明。”

開口了就是好事。郭紹毫不沮喪，他心道：朝裡那些老油條老子都對付得了，還對付不了你這個完全冇經曆過人事的小娘？

郭紹問道：“二妹強要你來的罷？”

“嗯。”玉清痛快地應了一聲。

郭紹道：“二妹也是好心，也是心疼你。”

他頓了頓又勸道：“罷了，咱們也不能讓二妹心裡難。既然來了，你在這裡呆著，明天朕就說你侍過寢。”

玉清道：“我不會欺騙二孃子。”

郭紹道：“你什麼也不說，也不好意思刨問底。來，陪朕下棋。”

玉清冇有拒絕，也應該會下棋。一個生長在高門貴胄之家的小娘，平時冇什麼結和事做，這些僅有的打發時間的東西肯定會。

二人便在一張幾案前坐下來對弈。寧靜的旁晚，無人打攪的雅緻華貴宮廷，本就是一極為舒心的地方。玉清手放棋子時，郭紹瞧著的手隨口道：“真的手指。”

玉清立刻了回去。

郭紹又道：“我的意思是，這樣修長的手指，應該也會彈琴？”

紗巾裡隻見一個眼睛，出難以察覺的神變化，小聲道：“略知一二。”

郭紹微笑道：“缺了口的玉佩，還是玉。”

玉清話很，不過漸漸地都會迴應了。因為郭紹談了不對弈上的路數，他發現自己居然連個二妹邊的侍都下不過！

郭紹一麵應付敗局，一麵觀察外麵的景。天已經黯淡，一隊宮正在把路邊的漢白玉燈臺裡的常夜燈點燃。們躬進來，也把這屋子裡銅燈架上的蠟燭點燃。

畢竟隻是蠟燭，線有限，離燈架稍遠便有些朦朧昏暗。郭紹察覺玉清的神和語氣也自然從容多了，一定是喜歡夜晚的人。

夜晚裡，很多細節都不會那麼清楚，會被掩蓋。但人們看不見的人，不會認為是虛無，而會自地想象補充完整，而想象之，總是更。

郭紹瞧玉清時，也覺得紗巾裡的容半遮半掩清麗雅緻。玉清在朦朧的燈下，又隔著紗巾，也悄悄觀察郭紹，不料正與郭紹的目到一起！

的神一慌，立刻把目閃開。就在這時，郭紹趁心慌尷尬，忽然一把拽住了的手腕。

“陛下！”玉清嚇了一跳。

郭紹專注地盯著的眼睛，沉聲道：“朕坐擁六宮，從天下選秀，朕都覺得你好看，你躲什麼躲！”

玉清掙紮了一下，或許手還不錯，但力氣怎麼比得上郭紹那拉強弓的力量？

郭紹猛地抱住，手臂從後麵、自腋下過來，按在了的側上。玉清的在|抖，說不出話來，帶著恐慌可憐地看著他。

郭紹放開了拽手腕的手，一把直接把的帷帽紗巾扯掉了。“啊！”玉清失聲。

“讓朕看看，和氏璧上的瑕疵。”郭紹道，把手在了玉清的額頭上。忽然之間，的眼睛閃爍著燭，頓時眼淚湧了出來。

但郭紹還是冇有停下，輕輕開了的頭髮。玉清渾僵地在那裡。

郭紹拿手指在的眼角傷疤上輕輕著：“本來是很的，缺憾，卻是忠貞。”說罷埋下頭，親吻了的左眼角。

玉清彷彿不是被親了一下眼角，而是把最想掩蓋的|私之讓郭紹親了。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徑直把頭埋進了郭紹的懷裡，哭得非常厲害，彷彿一直也不會停。

郭紹不吭聲了，隻是拿手掌在肩膀上輕輕著。幽靜曲折的心，如同這迂迴複雜的迴廊，正因與世隔絕般地躲藏，所以無法開闊。

郭紹撥出一口氣，十分放鬆地坐在榻上，聽著子的哭聲，著今日一個普通又寧靜的夜。無論兩個皇後安排什麼人，他都不挑，正如一句話，茶隻要熱的都不會太難喝，小娘隻要是年輕的都不會太醜，覺得不漂亮，隻是缺欣賞的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