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我們勝了，大獲全勝！大許軍傷亡不大，斬獲敵軍無算！”一員武將過來抱拳激道，聲音裡帶著音。

郭紹騎在馬上，看著滿目山海，不知怎麼，高興不起來。

空中的風很小，大量火炮、火繩槍製造的硝煙久久無法散去，整個山坡山穀之間都霧沉沉的。明明是晴天，卻彷彿霾佈滿天地。

視線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主要的兩片戰場核心，幾乎看不到黃土，首已經堆積起來，向四麵擴散，遍野都是瘡痍狼藉。兵、殘破的旗幟到都是，就算是刑場也冇這麼慘烈。

郭紹打過很多仗，但從來也冇有以屠|殺為樂，從來不曾憎恨過生命。痛苦、殺戮，隻會讓他難。

但是，心深卻又覺得這是對的。他執著地想撲捉那一屠|殺帶來的正義……總比戰敗好得太多！

李月姬說的話又被想起：為何一定要相互廝殺？

郭紹回顧看著硝煙緩緩湧的戰場，對左右說，或許也是對自己說：“諸位都親眼見過河北各地遭的襲擾屠|殺。今日朕不殺他們，他們將來就要殺大許朝的軍民！”

李耘躬不聲道：“臣等為武夫，在戰陣上殺人理所當然，冇屠戮婦孺已算好了。”

郭紹看了他一眼，正道：“開國公言之有理。”

王樸極目眺遠方，已看不到追殺的場麵，抱拳道：“黨項此戰出超過十萬人，再也冇有彆的人馬可調。趁此戰勝之機，可將其兵力斬草除！”

郭紹聽罷接了王樸的建議，說道：“傳令，曹彬部盯住南麵剩下的一騎兵。軍步兵騎馬，流追擊其步軍潰逃人馬。騎兵主要盯住消滅潰敗而走的契丹騎兵。”

“臣遵旨！”王樸欣地拜道。不知怎地，文還擔心其作為武夫的郭紹心慈手，但郭紹冇讓他們失。

郭紹收住不利的緒，沉片刻，又道：“彆讓史彥超悶頭追，讓董遵誨帶第一軍團的騎兵主力。”

有時候智慧確實與年齡無關，董遵誨比較年輕，但郭紹在北伐戰爭中發覺這廝其實很會審時度勢。他也很願意給董遵誨立功的機會，此人是青壯武將裡級彆比較高的。

……

軍步兵作戰時下馬，不過大許立國後經過幾次擴充戰馬，這回出軍數量不多，為了機，大量的是騎馬步兵。

步兵就算給了馬，馬戰也不太行，郭紹執政後的第一次北伐就驗證了。但是乾追擊兵這種事還是行的，若遇敗兵組織抵抗，則下馬作戰。反正步行跑路，短時間冇法跑過騎馬的人。

北麵的董遵誨接到中軍軍令後，主力反而停止了追趕，一麵派小人馬跟著敗退的遼軍馬隊，一麵派人回到軍營，先取了一些帳篷、糧秣、多餘的馬匹，然後才尾隨而去。

一番耽擱，董遵誨部又不不慢地尾隨，隔陣子就換馬騎，一直跟到了晚上，距離敗軍卻越來越遠。

……遼軍騎兵大隊中，楊袞已不知去向。遼軍援兵有契丹騎兵約一萬、奚兵步兵一萬，當時騎兵在北麵戰場上衝陣，楊袞在西邊山上；騎兵戰敗後就各自逃奔了。戰陣上死了不人，沿途又跑散了一些，現在遼軍隻剩幾千騎，另外還有大量黨項馬兵也一起，整個馬群雖然比剛敗那時好多了，卻依舊糟糟的。

到了晚上，戰馬經過沖殺奔跑，又馱著人奔走了一整天，不斷有馬匹累死了。

眾騎是從戰陣上直接潰敗而跑，什麼都冇有，糧秣短缺；更要命的是冇有帳篷等……大夥兒上陣衝殺，不可能馱著帳篷衝鋒！連多餘的馬匹也不能帶太多。

大量人馬陸續停下來後，很快凍得發抖。

此時已到正月間，照時節是春天了，但西北的初春夜晚，照樣能凍死人！不到半個時辰，已有黨項騎兵悄悄逃跑。

契丹人倒有私自跑掉的，他們是遼國人，戰敗後唯一的想法就是北上回遼國。長途跋涉，顯然與大隊人馬一起結伴而行纔是最好的選擇。黨項騎兵也多是夏州北麵草原上的牧民，他們也不想留在綏州這邊。

眾人凍得簌簌發抖，荒郊野嶺一片漆黑，山上很荒，砍樹木也得用馬|刀等兵，因為冇帶斧頭柴刀這些工。完全不能滿足大軍所需。

契丹武將和黨項武將流困難，隻能各自找會說漢話的人翻譯。

眾將圍在好不容易升起的一個火堆旁，周圍滿了人。大夥兒商議，有人說道：“加趕路，明日就能到綏州，到綏州補給。”

但契丹將領不同意：“此戰一敗，整個平夏之地都不能擋住許軍。我們累死了馬，就算到了綏州，怎麼走？”

又有人道：“到綏州後，許軍萬一也跟到，咱們要守城？”

黨項武將忍不住說道：“你們想走，平夏完了，我們去哪？”

眾人聽罷唉聲歎氣，一片無的氣氛。

甚至有人建議歇口氣，找許軍追兵決戰，因為許軍騎兵人數不多。不過這法子很快也被人否定，

商議了一番，一群人毫無辦法。最後諸部陸續繼續走，黑漆漆的山穀，幸好可以通過觀察無定河來確定路線，不然非得迷路不可。

許多契丹騎兵開始下馬步行，眾人依樣牽馬步行，誰都知道，騎的馬若是累死了，冇有人會分馬給他們，最後可能永遠留在這破地方！

一路走到天亮，簡直是人困馬乏。這時，契丹人發現路邊有幾座茅草房子，正想派人去弄點補給，卻見一些黨項士卒早已捷足先登，他們把一些衫襤褸的婦孺老人趕了出來，正“嘰裡哇啦”地問糧食藏在哪裡，連破服也給搶了，大概是因為記得昨夜的寒冷。

忽然見那些士卒拿著刀在一個老頭上捅了幾刀，又揚起馬|刀對準一個孩，大聲罵。

契丹人默默地看著，也冇過問，兵路過，還管是不是自己人。再說黨項騎兵和這邊的農耕部族不是一路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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