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兩岸,楊柳在潤的風中搖曳,清澈的河水映襯得亭臺樓閣秀麗多姿,兩岸車水馬龍十分繁華。
虎賁軍新晉王指揮被幾個好友一番恭賀,已有些飄飄然,他拍著脯道:“今日哥哥帶你們嚐嚐好滋味!”
幾個漢子立刻揶揄地笑起來,有個人道:“王將軍好哪口,俺們還不知道?”
王指揮道:“今日不同,哥哥掏錢,讓兄弟們品品醉紅樓的頭牌秦驚鴻的溫滋味!”
“好,好!”眾人一番附和。
一行人當即興沖沖地直奔汴水邊的醉紅樓。剛前廳,幾個人都是襆頭袍服打扮,鴇兒卻一眼就把王指揮認出來了,上前陪笑著熱招呼。
旁邊的兄弟打趣道:“王兄果然是常客!”
王指揮笑了笑,問鴇兒:“秦娘子可在?”
鴇兒一愣:“您說驚鴻娘子?喲,不巧得很,這兩天正巧子不適,怕是……”
王指揮道:“咱們這好幾個人,就是倒倒酒,唱唱曲兒,不乾彆的。”
鴇兒小聲道:“王將軍不如另挑一個嗓子好的……不吉利哩。”
王指揮聽到這裡便有點猶豫了。
不料就在這時,王指揮一抬頭,便看見一個婀娜的小娘跟著一個男的從小門出去。王指揮頓時臉就變了,指著前麵道:“那廝不嫌不吉利?”
鴇兒一臉難看,“這,這……”
王指揮道:“那廝是誰,乾什麼的?”
鴇兒道:“不太清楚,聽驚鴻娘子道是開封府當的,姓陶,出手大方,娘子願意陪。陶郎君先來……”
“他|娘|的!你這婦人還想蒙老子!”王指揮大怒,“老子手下五百號兄弟,惹惱了帶把你這樓整個砸了!”
“使不得,使不得。”鴇兒忙擺手道,“您可得諒我的苦衷啊,都是客,誰也得罪不起。”
王指揮招呼幾個人,“走!過去瞧瞧。”
“哎喲!”鴇兒一跺腳,快哭出來,“要出事兒!”
旁邊一個公道:“俺去把家丁來!”
鴇兒道:“頂什麼用,你還敢讓家丁打他呀?他是軍的武夫,武夫天不怕地不怕,咱們百姓誰惹得起?趕報!”
王指揮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循著那道門出去,一進去是個寬敞的院子,中間竟是一個池塘。池塘裡種著蓮藕,養著魚。水裡飄著許多畫舫,竹管絃、子的唱音在水上飄,一派歡愉的景象。那雕窗船,歡客們或一邊飲酒一邊觀賞子唱曲,或與小娘竊竊私語,好不風雅。
王指揮卻一肚子火,一艘艘船看過去,終於尋到了秦驚鴻的影,正含笑著與對麵的漢子說話。王指揮頓時從岸上跳將上甲板。
船頭劇烈地盪漾起來。裡麵的男吃了一驚,子皺眉看著他。
男子開口道:“船外好漢何許人也,找我們何事?今日在下做東,進來喝一杯酒道來何如?”
那廝說話倒還客氣,語氣也很鎮定。王指揮的火倒發不出來了,他走進船艙,卻見佳人一臉嫌棄的樣子。而那漢子也十分裝模作樣,故作風雅。
“老子看你裝!”王指揮頓時惱怒,上去一把便抓住了男子的領。
那廝大急:“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我與兄臺無冤無仇……”
子急道:“哪裡來的野漢子!?”
“砰!”王指揮一拳揍了過去,那廝慘了一聲。王指揮一把拽住他的手往後一提,那廝更是慘得好像殺豬一樣,毫無還手之力。外麵也傳來了尖和嘈雜聲。那秦驚鴻又驚又怕,在船艙的角落裡。
“聲爹,俺放過你。”王指揮大笑道。
那廝一邊慘一邊惱道,“要殺便殺!士可殺不可辱……啊!”
“這廝骨頭還哩!”王指揮罵道,擰小一樣擰起他來,又按著他的腦袋,強行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提起他一扔。“砰”地一聲,那漢子的腦袋便把薄薄的糊著紙的雕窗撞了個大窟窿,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外麵“撲通”一聲響,那廝落水撲騰起來。
王指揮跳上甲板,指著水裡“哈哈”大笑,回頭對秦驚鴻道,“你出來看落水狗!”
案上的幾個漢子掌笑道,“王兄英雄了得!”
王指揮大聲道:“不是老子們在河北提著腦袋拚殺,你們早給契丹人抓去來了!還裝模作樣個鳥!”
王指揮返回船艙,將那娘們擰了出來,一手托住的腰,聽得一聲尖,他已跳上岸邊。
終於有個兄弟問道:“咱們搞出這一出,不會有事罷?”
王指揮笑道:“又冇出人命,有個屁的事。那廝出來尋歡作樂,連個跟班也冇,瞧不出多大的。誰敢軍指揮使?大不了賠點錢了事。”
“王將軍說得也是,您已是指揮使。”
王指揮拽著小娘,和幾個人一起進了池邊的一間屋子,找張圓桌坐下來,又起取了一把琵琶塞在的手裡,說道:“唱支曲,給兄弟們定定神。”
那秦驚鴻一臉蒼白,嚇得直抖,抱著琵琶哪裡還唱得出來?
王指揮惱道:“唱!”
秦驚鴻一,忙開口唱道:“薄羅衫子金……金泥,困纖腰怯……怯銖重……”琵琶聲隨之彈得淩不堪,兩行清淚已落臉上,聲不音。
不多時,忽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砰!”木板被一腳踢開,外麵披堅執銳的一隊士卒湧了進來。
王指揮卻神自若地坐著。
那秦驚鴻看了門口的人群一眼,又看王指揮,繼續彈唱。
在琵琶聲中,更多的戴甲之士進來了。接著一個青袍文大步走進來,展開一張紙:“看清楚了,堂尊親筆簽押硃砂牌票!來人,全部拿下,違抗者,以下犯上之罪,殺!”
“哈哈!”王指揮站了起來,在自己的脖子上作了個劈的作用,“來,往這裡砍!老子讓你殺!”
忽然一枝櫻槍捅了過來,王指揮大上一痛,已浸袍服。他冇有管捅他的士卒,隻是用難以置信的目看著後麵的青袍文,那文的服來看,級彆不一定有他高……不過硃砂牌票的簽押者確實是個大員。
王指揮吃痛,一條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另外幾個武夫見狀,老實地冇有反抗,等著被綁了。
這時,那青樓子傷的詞仍舊在房中迴響。.
……此事先是驚了王指揮所屬虎賁軍第一軍軍都指揮使李大柱。李大柱去開封府要人,但開封府要軍司另外三人的簽押公|文,李大柱冇法拿到這東西,因為另外三人分彆是兵部、樞院、軍監的文。
李大柱此時屬大都府,既不能調人、也不能調兵;隻有一半的統兵權,另一半在兵部員手裡……任命、罷免、罰中低級武將也不是李大柱說了算,得四人共同商議,其中兵部和他自己二人有直接否決權(統兵);二人不能達共識,則上奏樞院裁決。
李大柱與那王指揮識,不願意坐視不顧,當即去殿前司找李耘去了。
殿前司已經不複辦公,李耘等人正在衙門裡清理卷宗,分彆存到樞院、兵部等衙門去。
李耘當下十分驚訝:“開封府竟能用刀兵傷軍指揮使?”
史彥超聽罷也側目。
李大柱道:“上捱了一槍,徑直五花大綁進開封府大牢了。”
在場的原殿前司大將皆儘默然。
李耘聽罷李大柱的稟報,惱道:“東京天子腳下,這廝一個指揮使,囂張作甚?”
李大柱道:“兄弟們這不跋扈習慣了,那換作以前,他不過就是鬨個事……”
“不必管他。”李耘道,“開封府無權對軍武將用刑,他們會主把人給軍司。”
李大柱不斷求。他是虎賁軍老將了,李耘也抹不開麵,沉片刻道:“我現在也不能管他們的事……寫封信給開封府尹,但不保證有用。”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李大柱忙拜謝。
史彥超冷冷道:“大將的名頭似乎不中用了,不過李將軍是皇親貴族,那開封府尹還是會給麵子的。”
一旁的袁彥道:“世人勢利,一朝失權,馬上就不同了,今後咱們地位更低。”
李耘卻好言道:“也非如袁將軍所言。”
“哦?”袁彥道。
李耘道:“若要打仗,用的還是你我。若無仗打,咱們這等人在東京平白握著兵權,有什麼用?無事拿著兵權,想法子就能調軍兵,國家豈能穩靠?”
袁彥若有所思。
史彥超道:“幽州已複,若不乾遼國,彆的地方殺焉用牛刀?”
李耘沉道:“陛下滅南唐時,種了顆樹,‘帝國之樹’。”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我與家談論時,聽過家的意思,帝國乃擴張臣服大片地方,才帝國。”
眾人聽罷沉思不已,覺得李耘所言很有深意。
楊彪道:“家怎樣就怎樣,他也冇虧待咱們。”
袁彥勸道:“楊將軍此言差矣,咱們要是冇用,文不欺到頭上來?一口氣忍了也罷,可若是咱們冇說話的份,文真能替咱們作想?今後咱們至得有上朝議政的對待,不然肯定有憋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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