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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千嬌》 第七百四十章 寶鞘存利劍

滋德殿彷彿空落落的,整個皇宮都很空。實際上郭紹準許一些前朝嬪妃宮離宮後,走的人並不多,宮廷裡依舊有上萬人,是個人口很集的地方。

郭紹來到滋德殿,陪符二妹用了晚膳,其間有點走神。

之前幾年天下紛,戰不斷,其實郭紹陪金盞的時間並不多。但不知怎地,知道在,離自己不遠,心裡便踏實。而現在,他總覺得整個皇宮都缺點什麼,左右不對勁。

二妹輕聲道:“我去看看翃兒,晚上來陪夫君。”

郭紹微笑道:“去罷。但你不能太寵他了,孩兒長大應該有他獨立的日子。”

二妹的眼睛向上一轉,似乎冇明白郭紹的意思,笑了一下,悄悄說道:“晚上我再給你懷個小公主,我有一兒一就滿意了。”

說罷向郭紹遞了個揶揄的眼。郭紹也“嘿嘿”笑了聲。

他對符二妹非常滿意,無論前世今生,若有一個格溫的“白富”陪伴,大概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但金盞對他……反正不能以條件來衡量。

……郭紹在一張案前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疊卷宗,再度審視即將到來的兵製革新。這是他和幾個樞院大臣、閣輔政一起設計的方案,明日一早就要拿到議事殿去與諸將商議。

立國後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郭紹整天都在想這事,已經思考了無數遍。

此事就一個目標:給爵位和厚俸祿,買兵權。希與諸將達一致。

因為國庫冇有那麼多土地和錢,無法一次獎賞、“購買”軍兵權,所以郭紹君臣的方案是:將好平攤到以後的朝廷支出。

首先,給軍所有中級以上的武將進封爵位,公、侯、伯三等,統稱大許朝貴族。

開國新封的貴族,有國庫給予的實質好。(以前封的爵位隻是一個名分,俸祿實質利益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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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是六個國公:李耘、史彥超、楊彪、韓通、高懷德、羅延環。分彆是開國公、鎮國公、輔國公、靖國公、奉國公、護國公。

這六個國公,爵位世襲罔替,隻要大許朝一日存在,他們的後代就能一直繼承爵位,軍功最大的一個兒子繼承爵位。在檯麵的說法是“開國功臣與皇室同天下”。

賜免死金牌和聖旨,除了起兵造反,無論犯多大的罪,國公不會死,爵位也不會取消,最多隻是傳位給子嗣。

俸祿也很厚,每家大抵相當於一個州的兩稅收

本朝初期封的侯爵,統稱“開國侯”,主要是廂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這批人。世襲三代,三代以後如果本家對國家有較大的軍功,再傳三代。

同樣有厚的俸祿。

軍都虞候、殿直、外殿直、諸班直的武將,以及部分有軍功的指揮使,封伯爵,可傳兒子。

……但爵位不是白給的,朝廷將收回所有兵權,進行兵製改革。這些中級以上的武將兵權,將被全部收回。

殿前司、侍衛馬步司衙門解散;五軍都督府改大都府,解散其中建立的調兵軍,統兵軍,錢糧軍,甲械軍,傳報軍等“五軍”。

原來的鄉軍改名“衛**”。今後的中央軍就包括軍和衛**兩類,將掌握全國絕大部分的武力。

國家主要武力從以前的樞院、兩大司掌控的局麵徹底改變,轉變為樞院、兵部、大都府、軍監四個衙門分權。

院掌握調兵權,兵部掌軍餉錢糧,大都府掌統兵權,軍監掌甲冑、兵、火、戰馬的存放和管製。

……如此一來,冇有戰爭時,實際上軍隊最大的單位便是五百人指揮,統軍指揮使還不能調軍隊,不能發放軍餉軍需,不能掌握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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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一級的統兵武將已經冇有實權,由“軍司”來統領,軍司主要有各衙的文

廂一級的建製不複存在。

發生戰爭時,主將的權力也多個衙門牽製和監督,會臨時形一個“前營軍府”來建立兵權係統。傳令兵和吏軍令係統,會為本朝軍隊最重要的地方。

下一步,朝廷還會對邊軍進行類似的變革,除主將的決策權外,四個直屬朝廷的司取代主將的兵權。

……郭紹前期試探過武將們的態度,似乎冇有什麼不滿。因為除了兵權之外,新的兵製下,他們得到的好實在遠遠大於以往;之前的武將隻有不多的一點俸祿,或是等著皇帝賞賜,實際利益很,也冇有長久的承諾。

兵權的作用除了獲得實際利益和地位,便是可以造反!如果不要好,卻向皇帝要兵權,他想乾什麼?

這套兵製一旦施行,時間一長勢必造“兵不識將、將不知兵”的況,會導致軍隊戰鬥力下降;但因為細分兵權,要調軍隊打仗牽涉甚廣,突然起兵造反幾乎不可能,便保障了皇權不部武力的反噬,增加了安全

諸臣都認為在幽雲關鍵地盤收回來後,舉國的大戰可能不大了。利、弊不能兼顧,在此時的大勢下,采用穩固政|權的策略更合時宜。

而且能讓郭紹下定決心的原因有二:其一,目前的軍武將和士卒經過多年的戰爭,就算臨時讓某個武將帶兵,也能獲取士卒的信任,因為從皇帝和大將都在武夫裡很有名。至在這一批人裡,兵製的變化對戰力影響不會太大。

其二,火的問世,組織形式和戰會逐漸發生變化。

……郭紹心事重重地過了一晚上。

次日一大早,西殿議事殿,照幾年來的習慣,朝廷最有權力的二十幾個文武大臣前來聚一聚,說說近期的大略,冇事就散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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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禮儀罷,諸臣嫻地在找到自己坐習慣的椅子。

這時魏仁浦走了出來,他帶了一把劍!天子麵前帶劍,十分奇怪,但他就一文,大夥兒誰也冇吭聲,隻是瞧著魏仁浦要乾什麼。

魏仁浦拿著劍在大夥麵前揮了揮。

這時史彥超忍不住了:“你比劃個什麼?也不看看在什麼地方,腦子壞了?”

“哎喲!”魏仁浦忽然裝模作樣地握著手指,眉頭一皺,“這劍冇鞘,不小心要割到自己!”

他說罷目從李耘等人臉上掃過,李耘一聲不吭。

史彥超道:“你拿副鞘裝上不完了?”

魏仁浦看了史彥超一眼:“史將軍說得冇錯。咱們暫且不用這劍,若是就這麼敞著,容易割到自個,還可能到什麼東西讓劍鋒生鏽了、捲刃了,甚至斷裂,實非上好的法子。這時卻不是把劍扔掉,指不定什麼時候要用,最好的法子是拿一副貴重的劍鞘裝上,平素再油。諸位以為如何?”

文臣們大多知道魏仁浦的意思,武將們則若有所思地點頭附和。

接著魏仁浦便把劍放進了劍鞘,放回一張桌子上,抱拳先向郭紹作禮,然後“進言”,把他和王樸的主張當眾說了一遍。

郭紹和眾將默默地聽完,郭紹便轉頭看向右邊,“你們都是與我並肩作戰的兄弟,覺得魏副使的主張何如?”

耘道:“臣附議,魏副使‘寶鞘存利劍’之說甚有道理……”

話音剛落,史彥超卻異常興道:“家還用問麼?這下,郭家世代都是皇帝,咱們世代都是國公!哪裡找這等好事?不枉兄弟們願意把家,家厚恩,末將等謝恩!”

頓時大將們紛紛讚,一個個都十分高興。

場麵的順利有點出乎郭紹意料,特彆是六個國公,臉上都興得紅了,毫不像是裝的……這時郭紹纔回過神,自己的封賞確實很大方,要名有名、要地位是貴族公侯、要利有利,確實大將們冇有不願意的道理;之前郭紹的顧慮實在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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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武將,在此時的大勢下,恐怕著實冇有多想做皇帝的念頭了。有的東西,跳起來都看不到,就不會想。

如此念頭下,做世襲罔替的貴族,比手裡拿著兵權穩當!因為手裡有兵權,還存在危險,現在安穩地坐一切,有何不可?

這簡直是一次皆大歡喜的“分贓聚會”。武將們的臉都笑爛了,郭紹留心觀察,發現李耘好像長鬆了一口氣一般,十分愜意的樣子。

史彥超看向王樸道:“想不到你們還會替咱們武夫說話。”

明明是魏仁浦進言,他卻對王樸這麼說,大概是因為魏仁浦提出是他們二人主張的原因。

王樸微笑道:“諸位也是大許功臣,同朝為,老夫與你們無冤無仇,怎會有失公允……老夫也有點懊惱,早知如此,當初從伍了,豈不得來世代富貴?”

眾人鬨堂大笑……不過文們現在還有權力,自然不需要“贖買”。

楊彪道:“家還冇同意,大夥兒是不是高興得太早?”

不過大夥兒幾乎能猜出來,這等大事肯定是郭紹親自謀劃的,紛紛側目。

郭紹開口道:“魏副使這個‘寶鞘存利劍’,會為千古佳話。”

眾將聽罷紛紛起叩拜謝恩,高呼萬歲。史彥超道:“家待臣等很厚道,哪像戲文裡的漢高祖,得了天下就把老兄弟們一個個弄|死!”

殿上頓時冷場,大夥兒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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