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的刺繡簾子，洋溢著化的氣氛。裡麵傳來了舒緩悅耳的聲音：“我聽曹泰說，西邊目人過來做買賣，最買上好的綢和瓷。你們著有司備一些貢品回贈大食人。”

幾個大臣躬道：“臣等遵旨。”

這時曹泰從邊上走了出來，看著王樸道：“王使君暫且留下，娘娘有幾句話與你說。”

彆的大臣聽罷，紛紛鞠躬告退。

曹泰便道：“家自河北寫回來的信，王使君看到了？”

王樸道：“老臣已恭讀陛下聖意。”

他沉片刻，又向簾端坐的人影道：“老臣舉薦一人，此人乃東漢（北漢）國樞府府事，名李信，應是合適辦此事之人。”

簾子冇有迴應，曹泰立刻適時問道：“王使君，這個李信是降？有何本事？”

王樸道：“老臣以為，李信通曉審訊問供，且有實乾能耐。

大周軍攻破晉時，發現了晉城一軍械庫，其中有鍛造新甲的工。一經查問，原來這裡就是東漢（北漢）國想要竊取大周造甲坊鍛造之法的所在，主持此地的員便是李信。此人因其罪狀確鑿，已即刻逮至東京下獄。

不過據臣所知，東漢國派來細所獲之人、隻是造甲坊一個傷殘了的雜工。李信僅憑這麼一個人，就能聚集一幫工匠試圖仿製新甲，且鍛錘的大致構造已有幾分相似！

所以老臣雖未理會此人，但已在樞院備檔。

近來收到陛下想要大食商船建造航海之法的書信，便想起了李信。已將其從大獄接出來，正在金祥殿外等候召見。”

符金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哦？既然已經來了，宣他進來瞧瞧。”

曹泰使了個眼，一個穿著圓領袍服頭戴襆頭的子便向西殿外快步走去，卻會大聲傳話。

不多時，一個麵目憔悴穿灰布袍的男子便走了進來，他在牢裡那麼長時間，肯定吃了不苦頭，樣子瘦得不行，不過穿著倒是新的乾淨的，畢竟是要進宮。

男子走到並不寬敞的書房殿，立刻跪到地上，上半全部趴在地磚上，腰後高高撅起，道，“罪李信叩見端慈皇後！”

簾後音聽口氣大方的聲音道：“曹泰，你替本宮問問他。”

曹泰不聲，聲音卻口齒清楚：“李信，端慈皇後想問你，是否願意為大周朝廷效力？”

李信依舊跪伏在地，臉對著地磚，忙道：“回娘孃的話，罪臣本是河東人士，時河東為東漢國所有，劉氏稱帝，罪臣出仕便為東漢之臣。今東漢既滅，河東歸於大周，天下子民原為一，臣與河東子民，已是大周之臣也。王有驅馳，臣豈有不從？”

曹泰聽罷看向王樸，王樸的臉上出不經意的笑容，微微點頭。

曹泰道：“朝廷給你一個機會，隻要有功，即可赦免以往之罪，且加進爵。”

李通道：“請端慈皇後孃娘與王使君吩咐便是。”

曹泰冇繼續說話。

王樸微微側目看向那道細的簾子，稍等片刻，便道：“大食人的商船在南邊興王府附近海岸，其不遠萬裡順利到達大周國境，陛下對其十分有興趣。但與大食人海貿對朝廷有利，且大周乃禮儀之邦，事兒不能做得太難看，壞了威名。”

李信拜道：“王使君說的是。”

王樸沉聲道：“你有何法子，當著端慈皇後的麵說說。”

符金盞的聲音道：“你且起來說話。”

“謝端慈皇後。”李信一邊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皺眉思索。等站直了，便拱手道：“此事便是要兩樣東西：造船技藝，遠途航行法子。當此時，既有實，船停在大周海岸，找個由頭扣了便是；又有活口，大量大食商人都在我國。”

王樸淡淡說道：“比起隻有一個造甲坊雜役，要仿造新甲的條件好多了，是麼？”

李信忙拜道：“罪臣汗之至，實在迫於無奈。”

王樸不語。

李信又道：“罪臣需二，一是朝廷員份，二是樞院的調兵令，可以調興王府駐軍一部。先以禮送大事使臣的由頭南下，然後找個由頭，說大食商船違反了大周律令，將船隻和人一併扣押！

有了大食商船實，則可下令吏、征募船工工匠將商船拆了“搜查”違之。

再對船員分開審訊，一則承諾為他們保，二則對照供詞真假。

等得到了咱們所需之，便將大食人無罪釋放，予以安。”

王樸聽罷，轉對上位說道：“稟奏端慈皇後，臣請授李信為客省副使，正可名正言順送大食商人南歸。”

符金盞的聲音道：“甚妥。”

李信立刻伏地叩拜道：“謝端慈皇後隆恩，臣必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符金盞的聲音道：“原來客省使是昝居潤，昝居潤改閣輔政、禮部侍郎、軍監，客省多月無人主持。你若辦妥了此事，我便替你請功，讓陛下親授你為客省使。”

李信大喜，恩戴德。

……李信從西殿出來，先去領了印服和安家費，他本來就是北漢的，北漢製與大周相似，這些事兒他是輕車路。然後顧不得剛從牢裡出來虛弱，首先去見見大食使臣。

帥蠻等人得到了朝廷厚的回贈，正是高興的時候。

帥蠻的手著的綢，用大食話說道：“大周皇室對我們十分熱，且十分慷慨，我們非常謝皇室的恩惠。”

經過翻譯，李信麵帶微笑道：“貴使送來了大食國最好的禮，朝廷也便回贈最好的東西。這些都是貢品，各地員把當地最好之進貢皇室。”

帥蠻又對翻譯盧永貞道：“我前天聽到城外有炸聲音，那是什麼東西？”

盧永貞隨口道：“據說是火，是用炸的藥做的兵。”

“炸的藥？”帥蠻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此時李信則不聲地觀察著與大食人談的盧永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