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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們分手》 第57章 漸欲01

傅落銀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幾乎陷進去。客廳沒開燈,小臺的燈倒是亮著,昏黃的線照著他沉的側

蘇瑜小心翼翼地繞開手機的碎渣走近,鼓足萬分勇氣說:“負……負二。”

傅落銀終于,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后又重新移開視線。

蘇瑜從沒見過傅落銀這麼虛浮憔悴的樣子,他眼睛通紅,里邊布滿了,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

他看了看傅落銀,又回頭看了看手機的殘渣,以及自己抱在懷里的巨型絨抱枕——權衡之后,他把抱枕放在了傅落銀邊,并且好心拉起傅落銀的胳膊,放在抱枕上面,以示安

蘇瑜規矩得像個小學生,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咽了咽口水:“那個……嫂子他……所以你們是……”

顯然是還沒和好,甚至可能鬧得變本加厲。

蘇瑜還沒問完,就想自己一子——問這干什麼!

傅落銀沒有回答。

他被蘇瑜擺了個抱著抱枕的姿勢,看起來有些稽,蘇瑜有點想笑,又覺得有點替他難過。

過了很久之后,傅落銀喃喃說:“蘇瑜,小魚,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夏燃這樣對我,林水程也這樣?”

蘇瑜傻了:“啊?”

當年夏燃明明還喜歡他,他從軍校回來之后見到夏燃的第一眼,夏燃安靜地跟他手拉手在街上走了一天一夜。他給他講自己在軍中的見聞,講到嗓子啞了,夏燃高興地聽著,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他以為那是他抗爭之后的曙,是眼可見的,他拼盡全力維護下的年的芒,他想,他們未來還有很長的路可以彼此陪伴著走下去,可是夏燃最終還是什麼都不說地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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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苦悶的、灰暗的、被拋棄的時間,他本來已經塵封。

林水程是闖他生活中的一個意外,一粒本來沒有被他放在心上的灰塵。可是他慢慢發現,邊這個人其實是熠熠發的鉆石。他喜歡林水程在答辯會上冷靜沉著、掌控一切的樣子,他喜歡林水程看他時閃亮溫的眼睛,喜歡看他修長瘦削的影在廚房里忙碌的樣子。林水程照著他喜歡的一切特質長的,他會他老公,會撒賭氣宜喜宜嗔,會在人前淡靜冷漠,在他這里熱烈如火。

在他想要和他有個真正的開始的時候,林水程卻和當年的夏燃一模一樣,什麼都不說地走了。

傅落銀出一薄荷煙,一邊低頭點燃,一邊低聲問:“……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負二,你老實講,雖然這是我和董黑猜的,你是不是一開始把嫂子當替看的?”蘇瑜問道。董朔夜在他這里有個外號董黑,取意“朔夜”。不過董朔夜不喜歡這個外號,他一般都是喊。

傅落銀沉默了一會兒。

“是。”

隨后,他補了一句:“林水程不知道。”

林水程不會知道他有的小作和夏燃有多麼像。傅落銀見過很多次氣質神態無比類似的人,但是都沒有林水程和夏燃那樣像。偏頭看人的角度,撒時微微瞇起的眼睛,盤坐在沙發上看東西的習慣……

是這些東西,讓他在第一次見到林水程時認定了:他想要他。

“退一萬步講,嫂子不知道,因為他沒見過夏燃哈,而且他和夏燃長得不像,一般人也不會往這方面想。”蘇瑜說,“可是談的人直覺都是很準的啊,就算嫂子不知道,但是你上不上心,對他好不好,他肯定都是知道的啊。別說現在,就說從前,你和嫂子兩年里見過幾回?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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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落銀再度沉默。

“可是他喜歡我。”傅落銀說著,過了一會兒,又重復了一遍,聲音一場冷靜沉穩,卻像是某種歇斯底里的前兆,著一種瘋狂的固執,“他喜歡我。”

蘇瑜小心翼翼地問道:“或許,只是一般的喜歡,拿得起放得下?嫂子他跟著你搬過來也就兩個月不到吧……這麼短的時間,要說特別特別喜歡的話,啊,負二你別生氣,我只是客觀跟你分析一下這個況……”

“他對我……”傅落銀打斷蘇瑜的話,隨后聲音低了下去,“一見鐘。”

他像個復讀機一樣,又重復了一遍:“一見鐘。”這次聲音更低了,幾乎模糊不清,傅落銀在這一剎那也怔住了,他意識到了這話在現在聽起來是多麼可笑。

——一見鐘

林水程那樣冷靜聰明的人,說他會對什麼人一見鐘,有幾個人信?

傅落銀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鐘,他覺得會一見鐘的人都是傻子——傻子才會去一副里什麼都不知道的皮囊,誰知道皮囊之下是人是鬼?

傅落銀這次停頓了更長的時間,似乎是想盡力為這句話補充證據,隨后說:“他會給我做飯,等我回家,他……他很聽我的話,很乖,對我跟對其他人不一樣,他一定喜歡我。”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手里拿著煙,但是沒有點燃,只是那支薄荷煙快被他碎了。

蘇瑜聽了之后,嘆了口氣。

他盡量順著傅落銀的意思說下去:“好吧,就算是,就算是嫂子對你一見鐘,兩個月得無法自拔,可是你也總得允許人家突然不打算繼續了唄?可能是突然不喜歡了,也可能是覺得不合適……負二,你聽過嫂……林水程的意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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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落銀喃喃說:“他說他不想繼續這種關系了。”

“喏,那他這不是給了你理由?嫂子他不想繼續這種關系了——什麼關系?”蘇瑜問,“你們的關系,在嫂子眼里,是什麼關系?”

傅落銀覺得胃里灼燒得厲害,他下意識地摁了摁腹部。

今天他摔門而出前,林水程說的那些話猶在耳畔。

他對他說:“傅落銀,我和你,一開始也不是關系。”

見他不說話,蘇瑜小聲說:“負二,林水程他真的可能……沒有你想的那樣喜歡你,要不,好聚好散吧,對你們都好。本來找替這個事,我就無法理解的,換句話說,你要是還喜歡夏燃,就別跟其他人在這里掰扯了。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初的事傷心,但是我跟你說,夏燃他不值得你這麼做,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的。我們向前看,行不行?我喜歡林水程的,他當不我的嫂子我也覺得很可惜,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還是希你們倆都好吧。”

“……不說這個了。”傅落銀把手里的抱枕一推,臉很難看,“林水程絕對喜歡我,我會找出證據給你看的。”

蘇瑜:“那你喜歡他嗎?負二,你是不是喜歡他?”

“放屁。”傅落銀眼底泛紅,聲音更冷了,“我玩玩而已,他憑什麼讓我喜歡?”

蘇瑜:“……”

他嘆了一口氣:“好好好,那也行吧。你吃飯了沒?可以不談,飯必須要吃啊負二哥哥,走吧,陪我吃個飯?你都好久沒和我們一起聚了。”

他們還是去星幻夜CLUB,董朔夜趕了過來,三個人和以前一樣,斗地主唱K吃燒烤喝啤酒。

傅落銀沒吃什麼,只是不知不覺喝了很多酒。啤酒,紅酒,白酒,后邊喝雜了,意識開始昏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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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蘇瑜出去上廁所,一出來看見董朔夜站在外邊洗手。

蘇瑜湊過去問:“怎麼辦,老董?”

董朔夜慢騰騰地手:“什麼怎麼辦?”

“別裝不懂,負二這會子估計難著呢。”蘇瑜說。

董朔夜若有所思:“負二真對林水程上心了?還是因為第一次被小人甩了,所以難?”

蘇瑜瞪他:“怎麼啊,負二分手這麼多年了,還只許惦記著夏燃唄?我看他的樣子,就算沒上心,心估計也跑不了了。哎,你說,他把嫂子當替時不知道珍惜,現在人家跑了知道難了,這是何必呢?”

董朔夜笑:“你這方面還專家啊。”

他低頭點燃一支煙,淡淡地問:“這麼會看,不如猜猜我的?”

蘇瑜大驚失:“什麼?你個老狗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董朔夜瞟了他一眼:“算了,你是個傻的。”

他移開了視線,看向走廊角落影里的某個地方,沖蘇瑜抬了抬下:“要不送幾個人給負二?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蘇瑜跟著看了一眼,角落里,一雙人正親得難解難分,其中一個應該是星幻夜的男孩子,形纖細漂亮。

“算了吧,負二看不上,我們這時候也別搗了。”蘇瑜眼睛,打了個呵欠,“還是看負二自己調節吧。”

傅落銀喝醉時和別人不一樣。蘇瑜沒見過傅落銀喝醉幾次。

傅落銀喝醉的時候別人是看不出來的,除了走路的時候不穩當,其余時候看他,甚至會覺得傅落銀比平時還要冷靜深刻一點,眼神也會更加深邃迷離,就是偶爾會干點常人很難理解的傻事出來。

蘇瑜和董朔夜一左一右扶著他進家門的時候,就看見傅落銀對著一只黑白絨拖鞋問:“你怎麼在這兒?”

問完還不走了,非要蹲下來去那只拖鞋:“哦,他沒帶你走啊。”

見拖鞋不吭聲,傅落銀冷哼一聲,歪頭笑著問:“那你怎麼不走啊?想我養你啊?”

“我是不會養你的,你又不給我,你還咬我。”

“就知道親林水程是吧,你哪次糧不是我換的,屎不是我鏟的,沒良心的小東西。”傅落銀說。

蘇瑜捂住眼睛,極力克制著想錄個視頻的沖,好說歹說把傅落銀拖進了房間里。

“我沒醉。”傅落銀說,“你們走吧,我沒喝多,一會兒我給周衡打電話就行了。”

“好好好,你沒醉,醒酒藥先吃了。”蘇瑜阿諛奉承,一邊奉上醒酒藥,一邊企圖把傅落銀往床上塞。

傅落銀不肯吃藥也不肯睡:“貓還在外頭呢。”

深度貓奴真是要不得。蘇瑜腹誹了一下。

蘇瑜眼神示意董朔夜控制住傅落銀,然后沖出去在門口拿起了那只黑白絨拖鞋,以最快的速度去水龍頭邊刷了刷鞋底,然后捧著進了臥室。

董朔夜看他:“?你干什麼?”

蘇瑜擺擺手,然后對傅落銀慈祥一笑——手捧著絨拖鞋,放進了床里側,并給拖鞋蓋上了被子。

“好了好了,貓睡了,你也陪貓睡覺吧,林水程真是太可惡了,要走就走,居然還把小貓咪留在這里,真是沒有人。”

“沒有人。”傅落銀重復了一遍,“林水程真是太可惡了。”

“對對,就是這樣,你趕快睡吧,你還可以你的小貓咪。”蘇瑜把傅落銀安頓完,出來問董朔夜,“負二明天起來要是發現自己和一只拖鞋同床共枕,會殺了我嗎?”

董朔夜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恐怕會。”

蘇瑜琢磨著:“那我要怎麼才能活下來?”

“自己想,回去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醫院實習?”董朔夜一邊扯著他往外走,一邊聯系到了傅落銀的助理,“喂……對,對,你可以讓人過來照看一下他,他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還有什麼日程安排。”

周衡在另一邊說:“我馬上趕過來,非常謝您!”

兩個人出門了。

傅落銀睡到半夜,自己醒了。

醒酒藥似乎沒起什麼作用,他是被胃疼疼醒的。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疼出了滿冷汗,胃這個仿佛已經不屬于他的一部分,而是另一把的刑,上刑一樣,疼得他渾痙攣。

傅落銀勉強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找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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