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出問題？哈，你知道嗎？高田那廝墜樓的前一晚還找我喝酒來著，得意洋洋地說要準備報復桐生和馬，還打算讓你牽線從那高見澤的人開始下手。”甲佐脣歪出扭曲的模樣。

“還要去報復桐生和馬？他是不是腦子被驢踢啦！？”太平跟著咒罵，隨即卻反應過來。“等等，桐生和馬以前來診所找過我，他跟說那些和他作對的人，最後都會莫名其妙地死於非命。那時候我還以爲他在虛張聲勢，可是……那些該不會都是真的嗎？”

“所以說，當初一開始失敗後就不該再招惹那個煞星！高田那腦子裡塞滿X的蠢貨！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刺激他，結果終於求仁得仁、作死得死了！”甲佐說著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媽的，那傻也不仔細想想看，對方可是連武裝直升機都能劈下來的當代劍豪！要是他不打算再照矩來玩的話，我們這邊本就沒有對抗的手段好不好！？”

“不想照規矩來玩？你說高田墜樓是他……”大平有點被嚇到。“不會吧？桐生和馬再怎麼說也是警部補啊，而且還曾揚言要當警視總監，怎麼可能不遵守法律呢？”

“什麼？”甲佐訝然向旁邊手足無措的同窗，這個問題實在太蠢，讓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正因爲法律有著諸般，所以纔有高田跟他們攫取暴利的空間。而明明自己都是鑽法律的豹狼，卻還要求對手規規矩矩地來？

“給我清醒點！康儀！”甲佐從嚨裡發出一聲低吼。“這可不是文質彬彬的遊戲，而是你死我活的撕殺！高田那蠢貨敗下陣來，所以他死了！要是我們也敗下陣的話，下場就跟他一樣！”

“那……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就算是明治出的高材生，沒經過風浪的大平康儀這時候也有些六神無主了。“警視廳這次調查是來真的啊，桐生和馬大概也不會放過咱們。要不然，你去跟向川警部還有背後的大人們求助？就說要是我們倒下了，他們也會有危險……”

“求助向川？天真！你以爲突襲你診所的那張搜查令是怎麼拿到手的？那些大人們恐怕已經準備把跟高田的關係切割乾淨了，這時候去找他們就等著被當卒子捨棄吧！”甲佐冷笑著。“而且連高田都死得那麼蹊蹺，你以爲他們真拿桐生和馬有辦法嗎？”

“那、那怎麼辦？”

“……我打算去找‘那個’幫忙。”甲佐抿著脣，說出從先前起就考慮著的方案來。

“那個是，你以前經常吹噓的‘那個’嗎？”大平康儀滿臉驚愕。“等等，你說的‘那個’，難道是真的存在的？”

“當然是真的。這個時代既然都能出現斬雷的劍豪，那有些傳說之留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甲佐拿起自己外出用的帽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同窗。“我打算去請它出手解決桐生和馬，順利的話應該就能渡過這次危機。如何？你要跟我一起去嗎？這可是刷新世界觀的難得機會。”

“唔唔唔唔……”被邀請的大平康儀陷糾結。直覺警告他不要去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神事，然而好奇心卻不住涌上來。最關鍵的是，現在他實在沒有跟桐生和馬對上的膽量，和甲佐同行似乎是能讓他稍微安心的選項。

“好，我跟你去。什麼時候出發？”

“就現在，不過我們得先去個地方。”

這樣說著的甲佐，看起來也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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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算找人幹掉你哦？”

和日向公司相隔數條街的GTR上，晴琉取下竊聽的耳機跟旁邊和馬報告著。這時候他們把車停在一條經營餐飲業的飲食街旁邊，來往路人們在壽司店和居酒屋間流連忘返，本沒有人會去注意停在路邊的車輛。

“知道，我也聽著呢。”

確認竊聽裡不再傳出聲音後，和馬便也把耳機取了下來，臉有些微妙。大柴惠子的事件中，罪魁禍首的高田雖已遭天誅，但用來告害者卻猶嫌不足。原因是和馬並沒找到高田等人用來加害惠子的手段，本以爲高田應該和神側有聯繫，但直到其墜樓爲止都沒有任何跡象。

和馬於是把懷疑目標放到高田黨羽的甲佐等人上，故而早先炭井找上門時才請他調查日向公司施。現在看來效果出乎意外的好，甲佐等人已被到絕境，準備祭出撒手鐗來扳回局勢，那大概也是導致惠子被自殺的手段。

從甲佐的話聽來，“那個”的毫無疑問是神側的存在。不過在神系已然衰弱的當下，連家裡的大妖狐都親口承認的妖已沒法詛殺別人，所以甲佐等人背後那個究竟是何方神聖，說實話和馬相當介意。

“甲佐正章的車好像發了，要跟上去嗎？”

這時候副駕席上盯著監視的晴琉以興聲音報告著。

和馬所用的這套監視還有配套的竊聽裝置等，都安裝在副駕席的蔽隔層，從外面則半點都看不出來。雖然在和馬眼裡這套監聽裝置還是相當臃腫，不過已經算是南條集團最新技的結晶了。

除了甲佐辦公室的竊聽以外，另一枚跟蹤則安裝在他車底盤下的蔽位置。GTR的監視上能顯示跟蹤的信號，所以理論上來說無論甲佐他們開往哪裡，和馬都能不被發現地追過去。

和馬沒有猶豫地發引擎。畢竟好不容易纔把主權掌握在手裡，要是錯過這個機會搞不好局勢又會被扳回去。

“對了，你沒問題吧？音大那邊不是要上課嗎？”

“說是上課，其實許多容靠自習就行了，音大也鼓勵多多實習的。”晴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而且我跟教授說和馬最近說要寫新歌給我，我得隨時盯著他。結果教授就非常痛快地給了我學分，條件就是新歌拿到後要馬上讓他聽。”

“……我說你哦，就不能想點比較不給人添麻煩的藉口嗎？”和馬無語地瞥著自家弟子。

“有什麼關係嘛？和馬你會給我寫歌的對吧？”

這樣說著的晴琉卻扯著和馬胳膊開始撒起來，而且，看上去居然相當可？不過和馬悄悄想著同樣場景假如換保奈跟玉藻那般峰巒起伏的材，應該會更有可觀纔對。當然那兩位都是強勢姐，應該沒法扮得像晴琉這樣可。

“啊，你在想玉藻們對不對？”

“別搖別搖，我在開車呢！真是的，總覺你和千代子越來越像了……唔，除了以外。”結果和馬的誠實評語，換來的是腰窩被狠狠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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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電影裡，喜歡躲在暗搞謀詭計的反派，多數都是高智商低武力的設定。而通常高武力值的英雄主人公，則基本都是不屑謀詭計、正氣浩然的格。這種現象導致的結果，是反派人自己搞起謀詭計來往往很在行，不過一旦自己淪爲被算計的對象，那其兔疫力就會迎來斷崖般的陡降。

好不容易迎來的高時刻卻被主角的靈機一給打斷，繼而慘遭逆轉翻盤的悲慘反派，在近代熒幕上可謂比比皆是。不過這點其實放到現實裡也是一樣。

渾然不知道自己車底下被人安裝了跟蹤的甲佐，就這樣載著大平康儀開上了駛離東京的高速公路。甲佐沿著高速路行駛東京近郊，在一岔道口下高速，然後沿著公路七轉八轉，又經過大約半小時的行駛，最後來到一水庫前。

經濟騰飛的八零年代日本政府在全國各地進行了很多基礎建設，不過眼前這座水壩應該是在戰前修築的，從崎嶇不平的碎石路到殘破荒涼的配套設施，怎麼看上去都出一子歷經滄桑的味道。

“就是這裡嗎？”

“不是，還要在更裡面。但這裡開始就沒法用車了，我們得步行過去，先換上服。”甲佐催促太平康儀下車，然後拿起預先準備好的裝給他替換，隨即又從轎車後備箱裡搬出好幾個裝食材用的大號保鮮箱，並把它們都放到摺疊的手推車上。

兩人換好裝，戴上遮帽又拿上魚竿，看上去就跟閒得無事過來釣魚消遣的白領覺差不多了。鎖好轎車後，甲佐便推著手推車往前領路，而大平則帶著微妙糾葛的神跟在他後。

往前走了一段落，大平才注意到原來水庫附近有村莊的，甚至在周圍還能看到好些農田。有些上了年紀的村民在田裡忙碌著，擡頭看到不遠走過的兩人，不村民都出驚詫神，然後便轉頭竊竊私語般的討論著。

“覺他們好像對我們過來有意見？”隔得這麼遠，大平當然聽不清那邊討論的話題，然而村民們的奇妙態度卻讓他涌出不太好的覺。

“那個啊，他們大概是在討論水神詛咒的事。”甲佐稍稍瞄過去了眼，便以滿不在乎地語氣回答著。

“水、水神詛咒？”大平瞪圓眼睛。

“是啊，因爲這座水壩在戰爭中完全沒遭破壞呢，所以就有傳言說湖裡面住著水神。後來又偶然發生了幾起釣魚者從水壩落淹死的事故，於是一個‘釣魚者打擾水神安寧而被詛咒’的故事便就這樣形了……”甲佐角拉出嘲諷的弧線，不以爲然地擺擺手。“沒啥大不了的，事實上比它更勁的都市傳說要多有多。就算每年都有人失蹤，也還是依舊有人來這裡釣魚。要說真正相信有水神的，大概也只有那些目不識丁的老桑吧？”

甲佐的話聽起來實在不能讓人放心，不過大平順著他所指方向去，確實看到水庫邊有幾名先來的釣魚者，稍稍鎮定下來。“真的沒問題嗎？不會被他們發現我們要做什麼吧？”

“呵，你還記得我是幻想生研究社的吧？”推著車往前走的甲佐突然扯起貌似不相干的話題。“那年夏天我聽說了這裡水神詛咒的傳聞，因地方隔得不遠，我還特意跑來水庫進行了調察……結果你猜怎麼著？”

“呃，傳聞是假的？”

“不，傳聞是真的。”甲佐向大平，角陡然咧開一近乎猛獰的笑容。“這湖裡真的住著非人之。只不過那傢伙並非水神，而是吃人的妖怪。我跟那幾個釣魚佬一樣不小心闖進了它的府，結果差點就了它的盤餐。”

“盤、盤中餐？”還有，吃人的妖怪？大平滿臉錯愕地向甲佐。

“有什麼好奇怪的，書上記載的妖怪不都是吃人的嗎？”甲佐聳聳肩膀，不知是自暴自棄還是徹底放飛自我，他的語氣逐漸轉爲欣快。“不過那傢伙其實並不太喜歡吃人，我聽它抱怨說人太酸不好吃，只有實在找不到東西吃的時候，它纔會去附近逮些倒黴蛋來充飢。它說其實它更喜歡吃金槍魚或三文魚的刺，口比人要好上許多。於是我就跟它求饒，說以後每月都會供奉它高檔刺，這樣約定後它就暫時放過了我。”

“……你，你確信神志清醒嗎？我上還有點鎮定神的藥，要不要來幾顆？”大平滿臉擔憂地問著甲佐。雖然他和甲佐是有十幾年的老，但這樣的甲佐他還是初次見到。

“那傢伙除了貪吃以外倒也沒有別的要求。反正在那以後我遵承諾每月都給它送去高檔刺當供品，雖然花費不菲但總算能過關……”甲佐無視大平的發言繼續說下去。“不過後來有一段時間我手頭實在沒啥錢，公司經營也不順利，延誤了兩月沒去送供品，結果那傢伙就發了詛咒。”

“詛、詛咒？”

“沒錯，詛咒似乎是那傢伙拿手好戲。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一開始時它就對我下了咒，而且只要願意它隨時都能讓我……”甲佐說到這裡時突然頓住，隨即抿著脣，臉頰彷彿不控制般的微幅搐著。旁邊大平辨認出來，那明顯是PTSD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