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青溪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再見到曾經福繡莊的老闆娘錦娘,錦娘也沒有料到顛沛流離了近十年,還會再回到雲州,然後爲一名農的死契家奴。
焃昀真得給臨青溪送來了二十名繡娘,而且各個都是手藝驚人,們也都是簽下了死契,此生此世也只能是臨青溪的人。
臨青溪親自考校了一下們的刺繡功底,結果非常令滿意,這些平均年齡在三十歲的人在刺繡方面並不比差多,如果不是有先天的優勢,臨青溪自嘆再學十年也不一定能趕得上們。
“薔薇,你先帶著們去納園住下,等到納園旁邊的繡園蓋好,就讓們住進去,這段時間讓小玉姐們從納園挑出二百個工,然後先跟著們學刺繡,再讓大嫂教這些繡娘湘繡。”刺繡雖然費時費眼,但是一幅繡品的價格輒上千兩,甚至上萬兩,這可比納鞋底要賺得多。
“是!”薔薇帶著被臨青溪考校之後的工就要離開稻園。
這時,臨青溪突然出聲喊道:“錦娘,你留一下!”說實話,當然要不是有錦娘這個慷慨的老闆娘,老臨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知恩圖報,臨青溪還是懂得。
當年錦娘只見過臨青溪一面,並不知道此時喊住的主子正是當年進福繡莊裡著寒酸的小娃,只是有些擔心地低著頭,的銳氣早被生活磨圓了,的明雖然還在,但卻無用武之地。
“錦娘,坐!”臨青溪讓小丫鬟給錦娘也倒了一杯茶,並且示意若心將錦孃的賣契拿給,現在若心不但管著廚房也是稻園的管家。
錦娘有些誠惶誠恐地站著,並不敢坐下來,雖然能覺出臨青溪對沒有惡意,但是這些年的人冷暖世態炎涼,讓已經心灰意冷,天下又有什麼人會對這樣一個下賤的繡娘好呢。
臨青溪早就發現現在的錦娘和當年的錦娘不一樣了,想起當年挑撥張小和孫雪兒並坐地起價的事,臨青溪忍不住就笑了,人就算再變,有些東西也是不會變的。
“奴婢不敢,多謝姑娘!”錦娘依舊錶現得小心翼翼。
“不用不敢,坐吧,這是命令!”錦娘是個人才,臨青溪希能留下來,但同時錦娘也對有恩,也希放自由。
錦娘勉勉強強坐了下來,卻是不敢看臨青溪,依舊低著頭,就像個氣的小媳婦。
“錦娘,這些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當年你可是福安鎮福繡莊的老闆娘,你莊子裡的繡品可是賣到了京城,怎麼會賣爲奴?”臨青溪沒有任何打擊錦孃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當年錦娘去了哪裡。
錦娘沒想到自己已經混了這個樣子,還有人能認出,不擡起頭愕然地看了一下臨青溪又快速地低下了頭。
“回姑娘話,奴婢……一言難盡!”錦娘也不知道如何說起,更何況這十年來的辛酸苦楚不提也罷。
“錦娘,你真得不認識我了?也難怪,當年,你我只見過一面,不過那幅月下荷花的繡品,你不會也忘了吧?”臨青溪笑著看向。
錦娘當然不會忘了那幅月下荷花圖,雖然沒有用那幅繡品掙一文錢,還倒了很多好布好線,但是能讓震撼不已的繡品那可是第一次,而且之後繡品的主人又託賣了幾幅同樣針法的繡品,其中還賣到了京城,爲自己賺了不銀子呢。
不過,自己這新主人怎麼會突然提起那幅繡品呢?錦娘來雲州之前,並沒有問過自己將來主子的況,反正心如死灰,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仔細想想,來的路上同馬車的繡娘說過,們的新主子是麗水灣臨家村的人,而當年賣繡品的是福安縣臨家村的人,都是臨家村,會不會就是一個人?
“姑娘,您是?”錦娘這纔有些慌忙地再次擡頭看向臨青溪。
“我臨青溪,當年我和我大哥臨青雲、三哥臨青飛一起去你的繡莊賣得繡品。”臨青溪提醒了一下。
“青飛小哥,記得,記得!”錦娘自然不會忘了臨家三兄妹,可也沒想到當年瘦弱的娃如今出落地如此麗自信,還了自己的新主子。
“錦娘,你爲什麼突然關了福繡莊失蹤了呢?”臨青溪好奇地問道。
見臨青溪一再問起,錦娘這才娓娓道來。原來當年去京城送繡的路上,喜歡上一個男人,誰料遇人不淑,帶著所有財跟著那個男人匆忙離開福安鎮之後,才發現那個男人家中早有妻妾,而自己已經懷有孕,只得做了那個男人的一房妾室。
一開始,錦娘爲了喜歡的男人和腹中的胎兒還想鬥一鬥,誰料想當家主母也不是善茬,不但害死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把打了個半死,沒有孃家支撐,那個男人也對不聞不問,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
不僅如此,那個男人還好賭,把錦孃的嫁妝和所有的銀子都輸了,最後還把賣去大戶人家做繡娘。
要是每個月不拿月錢給那個男人,就會遭一頓毒打,實在不了的錦娘就從夫家逃了出來,最後又被抓了回去,不但被夫家休了掃地出門,就是主家也把又一次發賣了,這才輾轉又回到了雲州。
臨青溪沒想到錦娘這些年的經歷會這樣坎坷,這是個苦命的人。
聽完錦孃的講述,臨青溪將賣契還給了,並說道:“錦娘,當年你宅心仁厚幫過我,如今我也有能力幫幫你。這是你的賣契,這張是五百兩的銀票,你自由了,拿著它們離開吧。”
“姑娘,這奴婢可不能要!當年,奴婢也是爲自己打算,姑娘三哥拿去的繡品,奴婢也是賺了很多的銀子,說到底,還是姑娘您幫了我!”錦娘心中就是如此想法,當年臨青溪拿去的幾幅繡品可是幫賺了不。
正所謂善有善報,錦娘當年對老臨家兄妹那麼厚道,臨青溪今日也不虧待。
“錦娘,不管怎麼說,總歸當初是因爲你的大度善良,我們一家才能吃飽飯。這賣契你拿著,銀子也收著,你很會做生意,刺繡技藝又出,我相信你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臨青溪說道。
如果是當初被那個狠心的男人賣去做奴婢的事,錦娘一定很得到這張賣契,但是現在對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如果不是沒有勇氣去死,也不會像一空殼一樣活著。
“多謝姑娘,真得不用了!如今,奴婢只求一飯一牀,既然姑娘看得起奴婢的手藝,奴婢願意跟著您,還請您留下奴婢吧。”錦娘突然起跪在了臨青溪的面前。
錦娘一口一個“奴婢”自稱著,臨青溪心裡真不是滋味,看來過去不堪的生活把錦娘打擊得不輕,沒有孃家,孩子死了,丈夫是個禽,生無依靠,就這樣走過了近十年的時。
臨青溪也不強求,只說到:“好,我答應你!不過,這張賣契和這五百兩銀票你先收著,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當年,你不是很想學湘繡嗎?我大嫂可以教你。”
“奴婢多謝姑娘大恩,這些東西就不用了,還是留在姑娘這裡吧。”錦娘苦苦一笑說道。
“好!若心,先送錦娘去納園吧!”錦娘自己無法解開心結,臨青溪也沒有辦法,只是任由自己做主。
若心帶著錦娘離開之後,鈴蘭就一臉興地走了進來:“姑娘,舍、鴨舍裡的蛋產量開始增加了,這次要是全都孵化出來,可是又要多出幾萬只鴨了。”
這半年多來,鈴蘭稻園、山莊兩邊跑,原本被放養在深山裡的鴨兔子現在又從野生的被訓了家養的,而且經過人工孵化,鴨的數量很快就攆上了兔子的。
“鈴蘭,你這次再把蛋和鴨蛋都孵化出小、小鴨之後,就把一些仔拿出來低價賣給臨家村的村民,這幾天孫嬸子們都過來問我了,本來是讓們去找你的,但是你也不見人影。”臨青溪說道。
看到稻園裡鴨滿園,很多村民也想餵養,而且其中的水鴨還是稻田裡對付福壽螺最好的“武”,靠竹片和人捉福壽螺,太費時費力。
“知道了姑娘!這幾天,我忙著給兔子種紅蘿蔔呢,園那邊已經全部種好了,稻園這邊也快結束了。不過姑娘,咱們這餵養的兔子越來越多,不能一直養在園子裡吧?”鈴蘭現在的思想轉變很快,雖然很多時候也捨不得自己餵養的家禽家畜,但是餵它們就是爲了吃和賣的,要不然養著也沒意義了,還浪費糧食。
“兔子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對了,過兩天再收上來的蛋、鴨蛋你留一部分出來,我打算做一些新鮮東西出來然後拿出去賣。”現在自己手下收了寒霄和文飛,如虎添翼,正好想想其他賺錢的營生。
“屬下遵命,那明天讓人把蛋和鴨蛋都送到這院子裡來嗎?”鈴蘭問道。
“不用這麼快,三天後吧,我還有些東西沒有找全。”臨青溪打算把蛋和鴨蛋都醃製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做皮蛋。
要做皮蛋,就要有生石灰、鹽、鹼、植灰和紅茶。臨青溪已經在三隆山上發現了生石灰,並讓山狼帶人運回來很多,純鹼和鹽若心也買回來很多,植灰採用的是柴草灰,並且也讓人在黃土中加了稻殼和麥糠。
只是這茶葉的選擇,有些作難,前世最喜歡的是紅茶做北方的那種變蛋,在楚國沒有找到紅茶,只有很一般的綠茶,比較之下有一種茶葉是最好的,那就是吳國南方特有的雲來茶。
焃昀來稻園找臨青溪的時候,發現眉頭鎖,似是在爲事煩惱,出聲問道:“溪,有什麼難事嗎?”
臨青溪看到是焃昀,就讓他在屋坐下,因爲他來得勤,屋外的丫鬟連稟告都省了。
“也不是什麼難事!”臨青溪微微一笑,“焃昀,你應該聽說過吳國的雲來茶吧,在楚國這種茶葉茶商也有賣的,但是量,前段時間我大哥和三哥都讓人給我捎回來一些,但是喝茶是夠了,用的話就有點了。”
“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正好認識吳國的一個茶商,他的茶園裡就種滿了雲來茶,你想要多?”原來是爲了茶葉,焃昀還以爲是多麼爲難的事。
“焃昀,我越來越覺得,我對你真是一點兒也不瞭解!”焃昀好像朋友遍天下似得,怎麼什麼人他都認識。
“其實——你可以加快了解我的步伐!”焃昀朝著臨青溪邪魅一笑,他這個笑容讓臨青溪想到那日他角的虎。
“好呀,可以試試!”這次臨青溪沒有選擇模棱兩可地回答,也衝著焃昀眨眨眼睛。
焃昀覺得,如果不是他自己定力夠強,或者對臨青溪有所瞭解,他真得會以爲並不是單純地眨眼,而是在……在給他拋眼。
“溪,你有些不一樣了!”焃昀可以肯定,臨青溪要麼是了什麼天大的刺激,要麼就是突然轉,開始對男之有了興趣,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苗頭。
“我還是我,哪裡不一樣!”臨青溪覺得微微地尷尬。
事實上,並不知道怎麼談,也不知道如何討好自己喜歡的人,至於表白和那些甜的話,打死都不會說的。
就算臨青溪否認,焃昀還是覺出有些不一樣了,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來這裡找臨青溪有重要的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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