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在紫竹林祭拜完國師后，先去了一趟手室，看了上燕的況。

上燕睡過去了，蕭珩說沒有任何不適，就是肚子有點。

“等娘醒來可以吃一點清粥。”顧說著，又道，“我去一下國公府，答應了凈空晚上接他過來。”

小凈空與龍一陪安國公回府了。

蕭珩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發：“我一會兒去接你。”

“好。”顧應下，轉出了手室。

“。”蕭珩輕聲住，“你，還好吧？”

顧沒和蕭珩說國師的事，可既然顧能猜到，蕭珩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

的緒比常人淡，但只要用心去在意一個人，哪怕再細小的緒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顧在門口頓了頓，忽然轉過來，走到他面前，將額頭抵上他結實的膛。

每一次緒低落了，就會以這樣的方式在他懷中尋求安。

蕭珩輕輕地攬住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安地了的頭。

其實，就算蕭珩不發現，也能理好自己的緒，可他總是能發現，總是及時地給。

沒有一句讓不要難過的話。

也是人，也可以難過啊，可以悲傷，可以不用那麼堅強。

上燕睡了一下午，終于醒了，一睜眼便瞧見兒子與兒媳你儂我儂地抱在一起。

張了張。

好叭，飽了。

狗糧撐得不要不要的。

蕭珩抱著顧，一下一下地安著。

顧的額頭依舊抵著他溫暖而實的口，一雙素手在他的腰帶上來去，這是心轉好的標志。

“娘醒了。”小聲說。

蕭珩眸一，睫羽了。

“我走了。”顧惡趣味地勾了勾角，轉離開手室，徒留蕭珩獨自一人面對這尷尬的抓包現場。

出國師殿后，顧騎上黑風王的馬背。

在昭國也騎黑風王，然而覺就是不大一樣。

悉的街道，悉的氣息與車水馬龍的聲音，勾起人無限的回憶。

天香書院、擊鞠賽、黑風騎統帥的選拔……歷歷在目，仿若昨日。

顧拍了拍黑風王的脖子，說道：“老大，去國公府！”

黑風王馱著顧在悉的街道上奔馳了起來，它氣場太強，容易驚到別的馬，它盡量避開人群，走空曠的小巷。

一人一馬走到一半時，前方突然飛來一塊破碎的瓦片，眼看著就要砸到顧，黑風王往右一拐，機敏閃避開來。

接著，越來越的瓦片甚至暗接踵而至。

有人在打架。

“你往哪里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顧眉頭一皺，這聲音——

“老大！”

拽韁繩，目如炬。

黑風王與早有從戰場歷練而來的默契，它加快了速度，閃電般朝前馳騁了起來。

那是一個破舊的小胡同，盡頭的墻已坍塌三分之一，但也有一人多高。

顧夾馬腹，稍稍騰空，黑風王縱一躍，自墻上了過去。

顧沒帶紅纓槍，不過上有別的兵。

解下纏在腰間的鞭子，揮手一揚，噼啪一聲朝正在纏斗的二人打了過去。

其中的黑男子占了上風，他一劍刺向倒在地上蒙著面紗的人，說時遲那時快，他持劍的手腕猛地被一強大的力道扣住。

他一驚，扭頭一瞧。

黑風王揚起前蹄，狠狠朝他跺了下去！

他試圖將鞭子的主人自馬背上拽下來，顯然他沒有這樣的力道，只得選擇側避讓。

表面看著是避過了，然而顧反手一拽，直接將他整個人拽飛起來，狠狠地甩在了厚重的墻壁上！

“啊——”

黑男子的口與后背同時迎來劇痛，他慘著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鮮。

顧翻下馬，在他即將起，一腳踏上他口，將他整個人毫不留地踏回了地面！

黑男子只覺渾的骨頭都仿佛碎掉了，腦袋也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腦漿簡直快給磕散了。

顧沒理會他的疼痛，轉頭向一旁的子：“南師娘，你沒事吧？”

沒錯，被黑男子追殺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南師娘。

南師娘聽到顧的聲音，不由一怔，再看向顧的臉，半晌沒敢認。

“是我，南師娘。”顧說。

南師娘的眼珠子險些瞪掉：“？你的臉……”

“哦，胎記消了。”顧說著，看了腳下的黑人一眼，問道，“南師娘，他是誰呀？”

南師娘扶著墻壁站起來，拍了拍上的塵土，來到顧邊：“唐門的人。”

說罷，指尖一，出一枚毒針了，封了對方的。

顧將腳從對方上收了回來， 問南師娘道：“師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早先你們說留在盛都理一點私事，就是與唐門有關的事嗎？”

南師娘無奈嘆了口氣：“說來話長。”

顧四下看了看：“魯師父呢？”

南師娘道：“他去殺另一個唐門的弟子了，我和他約好了在李記茶肆面。”

顧知道那間茶肆，帶小凈空去吃過里頭的點心，就在三里之外的碧螺街上。

說道：“我陪南師娘過去等魯師父吧。”

南師娘問道：“會不會耽誤你？”

“不會。”顧搖頭。

事有輕重緩急，相信小凈空不會生氣的。

二人同乘黑風王去了李記茶肆，要了一間二樓的臨街廂房。

顧推開窗子，與南師娘在窗邊坐下。

這里視野極好，能縱觀整條街道，如是魯師父來到附近，們能第一眼看見他。

顧給南師娘倒了一杯茶。

“對了，你怎麼來燕國了？還有你的胎記，是怎麼消失的？我聽說你和阿珩親了，可惜沒能趕去參加你們的婚禮，真是抱歉。”南師娘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不止關心顧與蕭珩的狀況，也很思念顧小順與顧琰等人。

“其實那個不是胎記，是守宮砂。”顧將住持方丈的醉酒烏龍事故言簡意賅地說了。

南師娘聽完，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隨后，顧又將其余幾人的近況代了，顧琰與顧小順在清和書院上學，顧承風在軍營做了都尉，倒是沒再去書院，日后都從武。

顧長卿繼承了顧家軍，迎娶了袁寶琳。

蕭珩去年七月考上輔，年底袁首輔欠佳，遞了辭文書，今年二月，蕭珩繼任首輔之位。

姑婆與姑爺爺的子都十分朗，姑爺爺又復了原職，總去皇宮竄門子。

顧小寶兩歲半了，是個懶懶的聰明小孩子。

姚氏也一切安好。

“阿珩和凈空也來了，阿珩在皇宮，凈空在安國公府。”

顧講得事無巨細，輕緩而有耐心。

見所有人都安好，南師娘欣極了：“真好，真好！”

“可是南師娘，你們這邊是什麼況？”

“唉。”南師娘隔著面紗了自己的臉，“說起來都是舊怨了。當年我離開唐門是被廢去了武功，與唐門兩不相欠，我天真地以為唐門說到做到，不會再為難于我。后來我去了昭國，認識了你魯師父。”

言及此，頓了頓，微微一笑：“你可能猜出來了，魯師父就是昭國的魯大師，他曾過風老的恩惠，當初阿珩找上門來，讓你魯師父收小順與阿琰為徒，他便答應了。”

顧對魯師父的份確實有此猜測，因此聽了南師娘的話，并不覺多麼意外。

南師娘回憶地說道：“我剛與你魯師父在一塊兒時，尚未毀容。不湊巧，一次游湖時被昭國的皇帝陛下看中，我也不知道昭國的皇帝怎麼想的，明知我已為人婦，仍將我們夫婦二人請皇宮。他在花園設宴招待我二人，席間大家都喝了點酒，我去一旁的涼亭醒酒，不曾想沖撞了蕭皇后。”

“后來呢？”顧問。

南師娘端起茶杯，苦笑一聲：“后來，我們就離席了，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你魯師父遭遇了一波追殺，我的臉就是在那時候毀容的。兇手逃之夭夭，我這麼多年都沒找到。”

顧了下：“一般人大概會認為是蕭皇后干的。”

南師娘點點頭：“沒錯，我和你魯師父起先就是懷疑的，可懷疑了又如何？是昭國皇后，是宣平侯的親妹妹，我們勢單力薄，本不可能拿怎麼樣。”

“你魯師父憎惡蕭皇后，也憎惡悲劇的源頭——昭國皇帝，若非他垂涎我，將我夫婦二人請宮中，我也不至于沖撞蕭皇后。他不再為朝廷效力，自此姓埋名。”

“就在去年你們出征后不久，我又一次遇到了曾經毀我容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