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習武之人，比尋常人熱，加上席間又喝了不酒，會覺悶熱也算正常。

他一時沒大往心里去，稍稍將棉被往下推了些，閉上眼等待睡。

然而他實在熱得慌，就連腦子都開始變得有些混沌起來，一幕不該去回想的畫面毫無預兆地閃過了他的腦海。

是那只迅速收回帳幔中的玉足。

兒家的腳白皙小，看上去，吹彈可破。

……我是怎麼了？腦子里怎會想這些東西？

顧長卿及時拉回理智。

很快，他又記起了適才與他未說完的話，因為張嬤嬤的到來而被打斷了。

自己是不是該問問？

打仗都不曾這般糾結過。

顧長卿聽著的呼吸，知道還沒睡著，猶豫一下開了口：“你方才是不是有話問我？”

“嗯？”

袁寶琳匪夷所思地扭過頭，朝地鋪的方向了一眼：“哦，我剛剛要和你說什麼來著？張嬤嬤一打岔，我忘了。”

“睡吧。”顧長卿說。

“你也早些睡。”袁寶琳說。

“好。”顧長卿應了一聲，再度閉上眼。

之后，屋子又一次陷沉寂。

四月的夜晚沒有蟬鳴蛙，也沒有冷風呼嘯，整座府邸猶如陷了沉睡一般，靜得幾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當然，以顧長卿的耳力，還能聽見袁寶琳的呼吸。

他的心口越來越熱，從一開始的悶熱漸漸變渾的燥熱。

他不是沒喝過酒，喝多與喝醉都不是這個樣子，何況他酒量極好，今晚雖被灌了幾卻都在他的承范圍之，不該出現這種覺才是。

難道……是因為與人同一室？

他的定力幾時這麼差了？

作為侯府世子，顧老夫人可沒為這位嫡孫碎心，顧長卿十五歲時，顧老夫人便往他房里塞人了。

老侯爺擔心他年紀輕輕貪此事壞了子骨，又把那些丫鬟攆走了。

可在軍營多年，葷段子沒聽，去征戰時人也沒見，也不曾如此啊。

又或者，是今晚的酒有問題？

不對，大家都喝了，他還喝了祖父派人送來的醒酒湯——

醒、酒、湯！

顧長卿拳頭一握，終于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祖母還真是——

顧長卿憤憤地嘆了口氣，轉，背對著床鋪的方向，盡量以此作為心理暗示，隔絕袁寶琳的氣息。

他在心里默念了幾篇小凈空教給他的佛經，倒是真將的燥熱稍稍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床鋪上的袁寶琳翻了個。

作為一名高手，他的耳力簡直不要太好，他聽見袁寶琳翻，踹掉了被子，他聽見袁寶琳又翻了個，扯了扯上的裳，他聽見袁寶琳挑開帳幔，著腳朝這邊走來。

朝這邊走來？！

顧長卿的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轉看向。

屋子里燃著龍香燭，燭不算太亮，但也絕對不暗，袁寶琳略有些煩躁地來到了桌邊，穿著紅的中，襟被扯歪了去，出一片白皙的脖頸。

潔如緞的烏發隨意的垂順而下，更襯得白到發。

“你……怎麼了？”他啞聲問。

袁寶琳倒了一杯茶：“好熱，好。”

說罷，將涼茶一飲而盡。

仍不過癮，又給自己倒一杯。

一口氣喝了三杯，然而還是很熱，完全沒有解。

就在打算喝第四杯時，被顧長卿勸阻了。

顧長卿坐起來，看著道：“你別喝了，再喝肚子會撐壞的。”

袁寶琳抬手了發燙的臉頰：“可是我好難啊。”

顧長卿又朝看了一眼，這一次他才恍然發現的狀態不對勁，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浮現起了一迷離，就連的呼吸也變得著急和短促起來。

顧長卿不愿往最壞的方面猜想，但還是試探地問了句：“你今天吃什麼了？”

袁寶琳的聲音漸漸有些迷糊了：“飯菜，點心。”

顧長卿倒一口涼氣，好不容易下去的燥熱，又讓帶著微的聲音點著了起來。

他按耐住下腹的邪火，語氣如常地說：“小寶送來的？”

“嗯。”袁寶琳點頭。

顧小寶送來的東西肯定沒問題，他自己也是要吃的，就算有人想做什麼，也不可能下藥到一個孩子的吃食里。

“沒別的了？”他問道。

袁寶琳這會兒想什麼都很費力，半晌才道：“哦，你回來之前，老夫人讓人送來了一碗蓮子羹過來。”

又是祖母。

很好，他想不猜到答案都難了。

顧長卿打仗是一把好手，在宅之事上就不是顧老夫人的對手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姜還是老的辣。

顧長卿若是以為顧老夫人只將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那就太天真了。

閨房之事，自然是雙方都干柴烈火才好。

袁寶琳委屈地朝他看了過來：“顧長卿，我好熱。”

顧長卿的睫羽了，起來到門口，打開房門道：“來人！”

一個值夜的嬤嬤披著裳走了過來：“世子。”

顧長卿吩咐道：“去打點水來。”

嬤嬤一驚，下意識地看著他口而出：“這麼快？”

這才關門多久，世子你時長不行啊！

顧長卿第一下沒反應過來口中的快是個啥意思，待到回過味來，他就是一噎：“不是！”

……一世威風毀于一旦。

嬤嬤給了顧長卿一個“我懂”的眼神，沒開過葷嘛，正常。

“奴婢去打水！”

轉走了。

不多時，整個廚房都知道世子爺要了水。

顧長卿給噎傻了，等把一通熱水拎過來才記起自己忘了提醒要的是冷水。

“冷水，冰塊。”顧長卿冷聲道。

嬤嬤又耐人尋味地看了他一眼。

功夫不咋滴，花樣還多。

要配上兩蠟燭嗎？

顧長卿整個臉沉了下來：“你是不是不想在侯府干了？”

嬤嬤灰溜溜地去了。

然后整個廚房都知道了世子爺車技不夠花樣來湊。

……

顧長卿是有強大意志力的將軍，冷水與冰塊對他來說是奏效的，可袁寶琳不一樣，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姑娘家，耐藥極差。

任再多冰塊在手上，除了被凍得難，并沒有得到半分緩解。

坐在冷水中，委屈地看向顧長卿。

顧長卿撇過臉去。

他也在著藥效的煎熬，不了的（防和諧）（防和諧）。

他開始在地鋪上盤打坐，念佛經、念清心咒、念武功心法……逐一將腦海里的旖念拔除。

就在他又一次好不容易將邪火下去時，袁寶琳帶著哽咽的哭腔喊了一聲顧長卿，直接擊潰他半壁江山的理智！

“袁寶琳！”他握了拳頭，努力不讓自己轉回頭，“你不要我，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我怕我會忍不住欺負你……”

袁寶琳委屈地說道：“那要是，我讓你欺負呢？”

顧長卿呼吸一滯，半壁江山又被擊潰了一半。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鎮定下來：“袁寶琳，這不是你心里的想法，是藥效。這種藥不是外頭的那種……那種藥，只是會助興而已，藥效沒那麼濃烈，你忍忍就過去了。”

袁寶琳癟兒道：“你怎知不是我的想法？”

顧長卿深呼吸：“當初說好的……”

袁寶琳委屈又幽怨地打斷他的話：“我套路的你還不行嗎？我不這麼說你會娶我嗎？”

顧長卿死死地拽了拳頭：“……你是被藥效沖昏了頭腦，本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顧長卿……”

“袁寶琳！住！”

袁寶琳怎麼可能乖乖住？

小聲道：“你不過來也可以，你把裳了，我梅止。”

顧長卿險些一個踉蹌栽下去！

袁寶琳見他無于衷，不由地哼了哼。

“到底你是道士還是我是道士？怎麼你比我還清心寡？”

“顧長卿你是不是不行？”

顧長卿的拳頭得咯咯作響。

袁寶琳的理智維持到這里便無法再繼續了，小時候就是因為子骨弱才送道觀療養的，長大后看著是和正常人一樣了，實則還是虛弱一點。

對常人來說的助興湯在這里就是虎狼之藥。

兩眼一黑，無力地進了水下。

顧長卿聽聲音不對勁：“袁寶琳，袁寶琳，袁寶琳！”

大喊三聲無回應，他忙回過頭，卻只看見禿禿的木桶，他唰的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木桶邊，將沉下水的袁寶琳撈了起來。

“袁寶琳，袁寶琳！”他見毫無回應，蹙眉將抱了出來，纖細的子落在他的臂彎上，明明冰涼，卻燙得他手臂一片滾燙。

衫噠噠地在上，勾勒出好旖旎的廓。

的馨香無孔不，顧長卿呼吸都不暢了。

袁寶琳幽幽睜開眼，迷離地看著他，素手一抬，圈住了他的脖子。

“袁寶琳你……”

后面的話，被袁寶琳堵了回去。

顧長卿渾一僵，最后僅存的一理智徹底離他遠去。

他的手臂環抱著，一個翻將在了下。

長夜漫漫，春宵卻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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