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煉，就說明被抓去的一千人已經被取了魂魄，仆從生存的可能幾乎為零了。

周瑾到了一深深的窒息。

仆從是他來到圣地后第一個對他表達了善意的人，這個“他”指的是他周瑾，不是圣宗的圣主。

那是他第一次嘗試逃離圣宗，他躲進了一間柴房，恰巧上歸來在外院做雜役的啞奴，啞奴給了他一碗熱粥。

之后當然是他被水月清等人找到了，他將那個啞奴要到了邊，啞奴知道他是誰后，原本有些惶恐，一段日子相下來，漸漸也接了自己的新職責。

他還是做灑掃，卻不再遭人冷眼，他可以任意打理周瑾的庭院。

在圣宗，沒人會對一個沒有修行資質的啞奴高看一眼，但如果這個啞奴是周瑾唯一留在邊的人，那麼他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了。

不人試圖收買啞奴，想讓啞奴勸服周瑾，亦或是當周瑾再次逃亡時能及時給他們報個信，啞奴沒有接任何人的威利，他只是悶頭做自己的事，悶頭孝敬周瑾。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圣宗圣主，只有和啞奴在一起時，他才能覺到自己還是巫族的周瑾。

所以在最后一次逃離圣宗時，周瑾帶上了啞奴。

可周瑾沒料到，對方會因此而喪命。

“是我害死了他……”周瑾的眼眶變得通紅。

水月清并不是冷之輩，不論怎樣，對方都是圣宗的人，就這樣死在了魔族人的手中，他也很是義憤填膺，何況慘遭毒手的不止他一人。

“是我們打得不夠好嗎？”

后傳來一道稚的聲音。

水月清回過頭，就見窗臺上趴著三個烏溜溜的小黑蛋，三人一臉悲傷。

明明被這幾個小家伙氣到心口疼，可看見三人這副模樣，就想起了他們面對魔族時的英勇，水月清搖搖頭：“不是，你們打得很好，是我們來遲了。”

就在小羅剎與周瑾離開墳地時，祭品們就已經死傷過半，而等水月清等人抵達地魔宮時，一條活口都沒了，只不過，被取的魂魄需要時間去淬煉與凝結，而現在，它凝結完了，魔主的神識吞噬了它，形了新的魔種，也可以做完的魔魂。

“魔主的魂魄有了，那麼呢？”

“他們早已為他煉制出了新的軀，就差一顆頂級的丹了。”水月清說這話時，不忘朝屋子里瞟了一眼，“魔族原本是要用魔修的高階丹的，誰料后面發現了一個圣魔合，這種丹可比魔修的丹強多了，不僅能適應魔氣，也能適應圣地的靈氣，我當初就是發現了這個，才一定要把那小邪奪過來的。”

“他有名字，小昭。”燕九朝說。

水月清愕然了一下，相了一早上，他哪里會不清楚小昭其實不是他們的孩子，三小蛋和娃娃才是，他們居然給一個邪起了名字，當真是瘋了。

水月清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太久，對他來說，眼下最要的是對抗魔族：“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就算魔主沒得到圣魔合的丹，也依舊足夠強大。”

“他強大，怎不見他殺出來？”燕九朝問。

水月清正道：“那是因為他的魔魂還在與新的軀進行融合。”

“哦。”燕九朝眉梢一挑，轉頭往屋子里去。

“你要做什麼？”水月清住他。

燕九朝哦了一聲，道：“離開啊，趁著魔主還沒功夫滅世，趕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水月清呼吸一滯：“你倒是走得坦，你心里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嗎？昨晚要不是你搗，我或許早已滅了地魔宮，并且阻止了魔種的煉！”

燕九朝回過頭來，一瞬不瞬地看著水月清。

水月清被他看得頭皮一陣發麻：“你看什麼？”

“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燕九朝說道。

“你……”水月清噎住。

燕九朝淡淡地說道：“我不是你們圣宗的人，你們圣宗的任務與我沒關系，昨晚也不是我喊你沖進魔族陣營，是你自己頭疼腦熱跟過來，現在又把鍋甩在本仙君的頭上，你們圣宗的人，全都這麼不要臉的嗎？”

水月清簡直噎得快吐了。

這種話你到底是怎麼說出口的？看看咱倆做的事，到底誰更不要臉啊？

燕九朝可以為了大周的百姓出生死，因為他是大周的王爺，守衛大周是他的職責，但他莫名其妙被卷這種鬼地方，然后突然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拉著他去拯救蒼生。

恕他的節沒這麼好。

水月清著他決絕的背影道：“你走可以，把周瑾留下！”

水月清本以為他會說：“有本事你留一個試試！”

結果他竟點頭答應了：“好。”

水月清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下一秒，燕九朝進了屋，拿了大寶的紙筆，唰唰唰地寫完，遞給水月清。

水月清看著白紙上龍飛舞兩個字——周瑾，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燕九朝與俞婉收拾完東西，讓圣鸞馱著三小蛋，二人一個抱著燕小四，一個抱著小羅剎，凈無咒依舊背上了周瑾。

“你們來的那個地方……真的安全吧？”他已經知道九朝仙君不是圣地的人了，可是哪兒的他并不知，但他想，應當不會比圣地差，一定是一個靈氣更充裕的福地！

俞婉想了想，說：“比這里安全。”

大周可沒有魔族，也沒有妖藤一類的怪。

“那我跟你們走！”凈無咒拍拍脯說。

此時的凈無咒并不知道他要去的是一個完全沒有靈氣的地方，他還幻想著自己到了九朝仙君的天福地之后，境界能夠更上一層樓呢！

周瑾與幾個孩子又陸陸續續地睡著了，一路上都很安靜。

水月清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握了手中的劍柄。

白發老者嘆道：“你還是留著對付魔族吧。”

祖師爺的保命符只有一道，那一擊過后，這柄劍并與普通的寶劍無異，他們雖不算自己人，但也不是敵人，用在他們上頂多算泄憤。

水月清冷聲道：“我知道，我這就去魔族，趁魔主沒徹底適應自己的，一劍殺了他！”

白發老者眼神一閃：“你先去，我稍后就來。”

水月清去了。

不過，魔主比他想象的強大太多，他還沒能靠近地魔宮，便被魔魂的強大能量震得遠遠地飛了出去。

他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來！

此時，魔主依舊沒完與新軀的融合，卻已強大到了他無法斬殺的地步。

強大的魔魂威朝他洶涌而來，水月清覺渾都被制住了，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其實已不懼魔氣侵襲，然而這不是普通的魔氣，是被魔魂淬煉過后濃郁了十倍甚至百倍不止的魔氣。

魔氣無孔不地鉆他的，在他的筋脈中肆意游走，像是一萬細針穿過，痛得他在地上慘哀嚎起來。

魔魂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個散發著圣宗氣息的弟子摧毀，水月清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他就快要失去全部的力氣了。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握手中的劍柄，一把將長劍了出來，割破自己的手指，喚醒了祖師爺留在劍上的一縷神識。

一道凜冽的劍閃過，劍氣九霄，龍四起，仿佛龍形一般的磅礴靈氣朝著魔魂狠狠地撕咬了過去。

魔魂創，發出了凄厲的尖嘯，竟一下子從新軀中離了出來。

“魔主！”魔族的高手們然變。

祖師爺神識化作的靈龍，一口吞掉了新的軀！

那是他們萬里挑一，為魔主準備的軀啊，竟然就這麼毀了！

靈龍并未因此而停止，而是繼續追蹤魔魂，打算趁他氣候未，直接咬死他。

魔魂轉就逃。

而他逃走的方向，赫然是燕九朝與俞婉他們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