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看了看自己老闆，又看了看這位疑似找茬卻又不像找茬的顧客，來回看了幾眼之後，店員才確定，這位顧客跟自己老闆是認識的。

既然是認識的，就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後面的事由老闆出面解決就行。於是，店員拿起抹布，開始拭貨架，不過耳朵支著，對於老闆的八卦他還是很興趣的。

黃老闆在剛纔的愕然之後便無奈笑了笑，放下報紙，拿出兩菸，自己叼了一，另一拋向二。

二接了煙卻並沒有要的意思，對於黃老闆擡火機的作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暫時不。

“有孩子之後就不這玩意兒了，你還是個老煙槍。”二說著，將煙又重新遞給黃老闆。

黃老闆聽到二的話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頑劣分子這麼快就有孩子了，在他的印象之中，他一直以爲二會在三十好幾才安定下來，在那之前都會到跑著玩鬧的。

“那邊有椅子，自己拖過來坐，別客氣。”黃老闆將二遞還回來的煙重新小心放回去，說道。

二也不客氣，拖過來一個靠椅便翹著坐那裡，還擡手在櫃檯那邊的果盤裡拿了個桃子啃。

“幾年沒見，還真想不到你會變這樣。”黃老闆說道。

“我也想不到，曾經管理著上百來號人的大公司的黃老闆會守著這個小店。落魄了？”二咔嚓咔嚓咬著桃子，說的話也並不怎麼委婉。

“金融危機沒捱過去。”黃老闆彈了彈菸灰，長呼出一口氣。“咱確實不是搞那個的料。”

從這話裡面二知道，黃老闆就是這一兩年過來開的店。店子看上去並不新，應該是黃老闆接手了別人的店，然後在楚華市呆了下來。

店員繼續在角落裡看似認真地櫃檯，耳朵繼續支著。

“難怪我剛來那時候沒看到你，那兩年我還總往這邊跑，也沒見你在這邊，不過這一兩年結婚有孩子之後也沒太注意其他了。要不是看到那個節目，我還沒想到你會來楚華市。”

“我也沒想到你也看那個。”

“那當然，我家也養貓的。”說著二視線掃到蹲在高高的貨架上正盯著這邊的白貓，“嘿，你家這貓看著不錯啊。”

黃老闆笑而不語，在拍攝的節目裡關於這隻白貓有過介紹，他也不用多說。不過他不知道以前看貓不順眼的二竟然會養貓，黃老闆更沒想到二會從那個關於寵的節目裡面找到自己。看來，這兩年變化的並不只有自己，二這年輕人也變了很多。以前這小子可總是一怪裝還染著頭髮，看上去就像個小混混或者街頭騙子，現在倒是人模人樣。也是，畢竟是當爹的人了。

二也沒問太多關於黃老闆以前公司的事，雖然幾年沒見，但聊起來的時候仍像是經常見到的老朋友。

二問起黃老闆怎麼會發善心收留小花的事，黃老闆便說了下。這次不像對著小郭他們那樣的方式說法了，比較還原事實。

“聽說那個網絡節目的觀衆很多。要專門去打廣告費的費用也不，我這個小店算是沾了，免費打了個廣告，這幾天有不看過節目的人過來。”

“哦，”二了然地點點頭，“我就說小花哪來的那魄力，原來是黑煤炭哪，嘖，視頻裡竟然沒放它。”

“黑煤炭？那隻黑貓嗎？”黃老闆回想了下，笑道：“那時候那隻貓就騎在狗背上，如果沒有那隻貓，大狗也不會乖乖進來。”

“別小看黑煤炭，那傢伙能來事。”二說了些關於鄭嘆的話。

兩人聊到快晚飯的時候，二起離開。

原本黃老闆還打算留二在這裡吃飯的，二拒絕了。

“回去還要準備貓食呢。明兒個我買點小菜過來，咱倆喝一杯。”

“行。”黃老闆對於二說他買東西的事也不拒絕，反正這位也是不差錢的主。

等二離開之後，店員扔了抹布就跑到收銀臺前，“老闆，那人是誰啊？”

“一個老朋友。”黃老闆沒想多說，不過頓了頓，又笑道：“還真沒想到這次一網子下去盡然會撈到這麼多事。”

可不是麼！店員心道。

第二天，下午快五點鐘的時候鄭嘆在湖邊別墅那裡遛過彎往回走，沒想中途到提著一袋烤鴨一袋食的二。

“黑煤炭，去哪兒遛呢，要不跟我去你們躲雨的雜貨店玩玩？順便讓你認識個人，待會兒我給焦教授打電話說一聲。”二道。

鄭嘆想了想，也好，反正有二打電話也不用擔心挨批，而且二提到那個雜貨店，鄭嘆有了點興趣，便跟著一起過去了。

夏季白天，特別是中午的時候，到雜貨店買東西的人並不多，一般晚上太下山之後人會多一些。

鄭嘆和二到的時候太還沒下去，仍舊熱著，雜貨店裡沒什麼人，店員正坐在旁邊玩著手機，黃老闆依然在櫃檯那邊吹著小電扇看報紙。

一見到鄭嘆，那店員眼睛一亮，這讓鄭嘆腳步不頓了頓，他不知道爲什麼這位看自己的眼神怎麼像是看到rmb一樣。

黃老闆讓店員搬了張摺疊桌出來，炒了兩個小菜，提了幾瓶啤酒，三人一貓湊合著吃吃。

看到鄭嘆在旁邊跟他們吃的一樣，黃老闆還奇怪，“這貓這麼吃沒關係嗎？”

“沒事，”二一點都不擔心，給鄭嘆分好飯之後又加了幾塊烤鴨，幾片牛和一些小菜，放在櫃檯上。鄭嘆的飯桌在上面。

鄭嘆也不介意，他中午吃得多。睡了一下午也沒怎麼，並不怎麼，過來就是想看看這位黃老闆到底是何方高人。在鄭嘆的理解中，與二關係好的好像都不是簡單人，再想想那天下雨的時候這位黃老闆制服那個小混混的作，心裡就更好奇了。

正想著，聽到一聲輕響，鄭嘆擡起頭。

那隻白貓跳到櫃檯上站在離鄭嘆半米遠的地方。還有往這邊過來的意思，似乎對鄭嘆碗裡的飯菜很好奇。

鄭嘆將二給他裝好飯菜的一次紙碗往懷裡撥了撥，護住碗不讓那隻貓過來，他可不想自己的飯碗裡面沾了其他貓的口水，這點鄭嘆還是在意的。而鄭嘆這樣則被其他人視爲護食行爲。

那隻白貓也察覺到鄭嘆的防備，不靠近了，就盯著坐在旁邊的黃老闆了兩聲。

黃老闆夾了點沒沾醬的鴨遞過去放在白貓腳邊。

白貓聞了聞。然後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吃掉，看得店員直撇。

“還是剛來的時候比較聽話，現在都知道擺譜了，一點都不可。”黃老闆說著又夾了塊放那，還用筷子另一端輕輕敲了下白貓的貓頭，“小沒良心的。”

“我家的不是。我家黑米可聽話了，也不鬧脾氣。”二得意地道。

鄭嘆心裡嗤了聲，對二這話置懷疑態度。

原本還想多聽點八卦多瞭解瞭解這位黃老闆到底有啥過人之的，沒想到二就沒將話題往那方面引，只是聊了些平時的小事。鄭嘆無聊得想打盹，他有些後悔跟過來了。在這裡聽一些無聊的事還不如回去吃好吃的。

吃完喝完之後，太已經下去了，店子裡剛纔來過一些顧客，店員過去應付了，不用黃老闆出面，所以二和黃老闆一直坐在摺疊方桌前喝酒聊天，只不過現在他們將摺疊桌放進店子靠裡的地方了，這樣不會給顧客造干擾。

鄭嘆正蹲櫃檯上打著盹，連店員在旁邊收銀揀貨他都懶得挪。突然，鄭嘆耳朵，看向店子外面。

外面有一輛轎車和一輛麪包車過來，而先從麪包車裡走出來的兩個人，就是那天下雨的時候來店裡找茬的。

看到一臉“老子來砸場子”樣子的幾人，店子裡買東西的顧客也不買了，趕走人，不過也沒走遠，就在不遠看著，商量著待會兒要是打起來的話要不要報警。

附近也有人看到這架勢，加討論，不過他們之中倒是看熱鬧的居多，他們這些小商小販的可不想去惹那些混子。

二和黃老闆也看到這幾人了，兩人面上的表都沒有擔心的意思，二還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來者一番，然後起道：“我先出去了，你慢慢解決。”

走到櫃檯的時候二還招呼鄭嘆一起出去。

鄭嘆看了眼二，從櫃檯上跳下來，和二一起走出店子，二還有心走到一個拖著木板車賣瓜的小商販旁邊買了個甜瓜抱著啃，然後靠著木板車看著店子裡的形。

鄭嘆沒走太遠，看到二沒打算真離開之後，便跳到轎車前面的一輛小三車座上，看著店裡。

店裡，店員心裡很急，瞧著者不善就想報警，卻被老闆阻止了。黃老闆見店員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卻並沒有跑掉，便讓他在旁邊先呆著。

店員心裡其實對二抱著強烈不滿的，剛纔吃飯的時候還跟自己老闆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呢，現在有麻煩轉就溜了，真沒義氣。

過來的九個人中，爲首那人被做“宇哥”，胳膊上還紋著一條龍，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青龍，旁邊還紋有“青龍”倆字。

那位“宇哥”邁著王八步帶著小弟走到黃老闆面前，揚了揚下，“就他？”

“對，宇哥，就是這人！”當時被黃老闆扭過手的那個年輕人湊上來說道。

黃老闆也不急，掏出一包煙，手指在煙盒上輕輕一敲，一菸彈起，下一刻便被兩手指夾住，煙在手指上靈活地轉了一圈才停下。

將煙遞給面前的“宇哥”，黃老闆道：“試試？”

“嘿，誰要你這破……”

旁邊那個跟班還沒說完就見“宇哥”真擡手接過煙了，還就著黃老闆的火機打出來的火點了煙吸了口。

“怎麼樣，不錯吧？”黃老闆自己也點了一，“聽說街頭那兒開了家ktv，不錯的。”

“對，那裡陪唱的妞很辣。”“宇哥”點點頭，贊同道。

跟班不知道宇哥到底是啥意思，以爲“宇哥”有自己的打算，便沒輕易出聲，一般在“宇哥”說話的時候都不讓他們。

“這時間點去那邊正好。”黃老闆道。

“的確。”宇哥著煙應聲。

跟在後面的那兩個在黃老闆這裡吃過虧的人有些急了，這氣氛可跟他們來時想象的不一樣啊！怎麼越看越覺這兩人像是老朋友聊天似的，宇哥不是說不認識這人嗎？

鄭嘆也覺得奇怪，而且，從剛纔黃老闆拿出煙的時候開始，鄭嘆就有種很奇怪的覺，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就是覺得古怪。

那邊黃老闆又聊了兩句之後，便道：“行了，我就不耽擱你去找樂子了，好走不送。”

“宇哥”裡叼著煙轉就走。

“宇哥？”後面的跟班們不清自己老大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跟著一起離開。

看到這形，原本想看熱鬧的人也失，圍觀的人也散開了。雷聲大雨點小，沒什麼好看的。

鄭嘆所在的地方離那輛轎車近，轎車的後車窗在那位“宇哥”進去之後也沒關，裡面的談話鄭嘆聽得很清楚。

“宇哥，咱現在怎麼辦？”坐在司機位行充當司機的一人問道。

“當然是去街頭那家ktv，這還用問？！”宇哥一副“你們真是蠢貨”的語氣說道。

得到這樣的回答，那人噎了下，這跟來時的計劃不符啊，不是說了要給那個店老闆點瞧瞧的嗎？

另一個坐在前面副駕駛座上的人也道：“宇哥，就這樣放過那破店的小老闆？”

“破店的小老闆？誰啊？”宇哥道。

“就是……”副駕駛座上的人也噎住了。宇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裝傻還是不讓提？

莫不清楚宇哥的意思，副駕駛座上的人也不吱聲了，反正這次又不是他想報復，自己瞎擔心啥。

宇哥坐在車裡，一邊菸，一邊想著待會兒去ktv找個什麼樣的妞陪一陪。

“宇哥，我覺得剛纔還是應該給那人點教訓。”坐在宇哥旁邊的人忍不住說道。他跟宇哥，所以有很多話也敢說。兄弟幾個王八之氣都散發出來了，你就讓我們裝鱉？！

“剛纔？”宇哥的思緒從ktv作陪的妞強行收回來，想著旁人的話。

剛纔？

剛纔怎麼了？

剛纔好像是有什麼事來著。

到底是什麼呢？

宇哥覺有些頭疼，擡手敲了敲額頭，一擺手，不想了，“那麼多廢話幹什麼，趕開車啊！再不過去待會兒好妞都被人搶先了，找個歪瓜裂棗作陪，有你們哭的！”

車裡其他人：“……”瑪的，現在就好想哭。

看著轎車和那輛麪包車都離開，鄭嘆心裡疑不已。那個“宇哥”是蛇病嗎？剛發生的事怎麼像完全記不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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