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兩人收起小舟，繼續趕路。

靈玉注意到，徐逆手中一直著一枚應玉符，可惜沒有反應。

“我們到底漂了多遠？”問。

徐逆算了算：“從星相來看，不算太遠，大概十天的路程吧，位置不太好判斷。”

靈玉嘖嘖稱奇，他們海三年，遇到的強風暴多了，卻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強的，不過一夜，就漂得這麼遠。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

徐逆瞥了一眼：“有緣修在，他們能活就一定會活下來。”

“……也是。”就算段飛羽發揮失常，緣修可不會。他們兩個被捲走的都能活下來，其他人應該沒問題。

就這麼白天趕路，晚上休息，轉眼五天過去了。

徐逆暫時放棄了聯繫段飛羽，隔得太遠，應玉符找不到對方，如果回頭去找，沒有明確的路徑的況下，十分危險。要知道，他們之前藏的小島周圍，會有許多妖修經過。

還是找到大衍城再說吧。

又繞了三天，還是沒有看到蜃景中的仙城，靈玉開始懷疑了：“你沒算錯吧？”

憑虛站在海面上，徐逆眉頭皺：“有點常識好嗎？蜃景這種東西，易數只能算出一個大概範圍，你想憑藉蜃景直接找到仙城，我可沒這本事。”

“我只是問問，徐公子，脾氣要不要這麼壞？又不是所有人都懂易數的。”

“別我徐公子！”語氣更差了。

“……”靈玉嘀咕，“說你胖還上了。”

徐逆狠狠瞪了一眼，可惜靈玉一點也不怕他，這不讓他懷念起言聽計從的段飛羽，就算是格有些沉的莫沉，也從來不會這個態度。明知道他討厭別人他徐公子。還非得嘲諷兩句。

可是，有同心契在，他拿沒辦法，只好冷著臉埋頭趕路。

兩個人在徐逆算出來的範圍裡繞啊繞。又繞了好些天，還斬殺了兩個偶遇的妖修，就在徐逆也懷疑自己算錯的時候，忽然看到一人乘風踏浪而來。

大海之上。一覽無餘，兩人神識發現的時候，已經看到那人的影了。

這是個材高壯的和尚，上僧斜披。出大半膛，腳穿芒鞋，手持竹杖。完全是正常的僧人打扮。可不知爲何，總給人妖異的覺。

這覺並非妖修的妖異，而是……腥氣很重似的。

待這和尚飛近，靈玉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和尚前掛著的一串佛珠，居然是一顆顆指頭大小的骷髏頭！手上的竹杖，看起來像是骨，下面甚至還有腳掌！

“白骨寺！”看清和尚的模樣。徐逆低聲道。

“白骨寺？！”這還是靈玉第一次見到白骨寺的和尚。白骨寺，是個很特別的宗門。它名爲寺，住的也是和尚，但一般況下，不會把它算佛門，而是將它歸魔道。正如它名字表現出來的詭異，這是個玩弄骨頭的宗門，嗜，好殺，變態！

想想，本應慈悲爲懷的佛門弟子，竟然時時不離白骨，何等變態？是以，宗門不大，弟子不多，卻令衆多修行之士厭惡恐懼。

這人一出現，就直奔他們而來，很快在他們面前站定，合十行禮：“白骨寺枯禪，見過兩位道友。”聲音的，好像從幽冥地府吹來一陣冷風，讓人忍不住起皮疙瘩。

靈玉和徐逆各自還禮。

“原來是白骨寺的道友，小姓程，道號靈玉，太白宗門下。”

“紫霄劍派，徐正。”

聽到徐正這個名字，枯禪眼中閃過異：“原來是兩位道友，久仰。”

三人見禮之後，枯禪開門見山地問：“敢問兩位道友，你們怎麼會在此？這是哪裡？”

徐逆不答反問：“枯禪大師呢，又是爲何在此？”

外人面前，徐逆的態度傲氣而冷淡，很符合徐正的形象。靈玉沒有見過真正的徐正，如果拿三世鏡裡那個徐正來對比，徐逆更冷，而徐正更傲，徐逆上有一不太明顯的戾氣，徐正沒有，只是略顯張揚。徐逆說是假扮徐正，其實格上亦有相似之。想來，從小假扮另一個人，格也會慢慢變得相似吧？

也許是徐正聲名在外，傳說中嗜好殺的白骨寺妖僧沒有翻臉，反而很客氣地答了：“貧僧很早以前就出海了，數日前遇到一場風暴，被捲到附近來。”

徐逆輕輕點頭：“我們二人亦是如此。”

這個答案在枯禪意料之中，既然遭遇了同樣的事，那就好辦了。他道：“原來兩位也有同樣的遭遇。那，兩位可知道這裡是何？”

“枯禪道友難道不知？”徐逆微微瞇了眼，“據我們猜測，這裡應該是大衍城附近。”

“大衍城？”枯禪臉上的愕然不像假裝的，他震驚地搖頭，“怎麼可能！”

“爲何不可能？”

枯禪道：“貧僧半個月還在歸安寺附近的海域，離此何等遙遠！”

“歸安寺！”徐逆和靈玉同時道。

他們兩個人被捲來大衍城也就罷了，離這裡本來就不遠，歸安寺的海域，何止萬里之遙，以築基修士的腳程，就算一直飛，也要大半年才能到這裡！

“不錯。”枯禪乾脆攤開一份地圖，指給他們，“就在這裡。”

兩人一瞧，果然，那裡靠近寧安城，再過去，就是星羅海域了。

“兩位確定，這裡是大衍城附近？”

徐逆道：“星相來看，確實是大衍城附近沒錯。”看到仙城蜃景的事，他沒有說。

沉片刻，枯禪接了這個說話，收起地圖，向他們合掌：“多謝兩位道友，告辭。”

說完，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人。

看著這妖僧的背影消失，靈玉鬆了口氣。還擔心對方會提出夥的要求，幸好沒有。想來，白骨寺那羣變態也不想和正常人在一起吧？

徐逆收回目：“繼續走。”

兩人又繞了起來，枯禪之後，遇到的人越來越多。

先是撞到真華仙門一名修被妖修圍攻，他們上前解決了妖修，搭夥而行。

然後是皇風書院的書生和閬風派的修，這兩人相伴日久，已經結爲道，一同被捲來此。

那個道號妙的閬風派弟子隨著帶著一艘飛舟。是閬風派統管資的執事之一，事發時正好在飛舟在，後來乾脆仗著飛舟了海，這二十多年，基本就是在海上渡過的。如今飛舟使用過度，沒辦法飛行，索當海船一般使用，倒也安全方便。

他們二人弄明白況，邀請三人上船。擁有飛舟，總比飛在海面上安全，三人當然同意了。

接著是離生寺的三個和尚，很可惜，他們重傷在，被五名妖修圍攻，沒能撐過去。之後，靈玉五人利用飛舟，將五名妖修一一擊殺，一個不留。

然後是幽冥教和森羅殿的兩名弟子，甚至還有一名鬼哭陵的修士。

這些人，都和他們一樣的遭遇，遇到海上風暴，被捲來此。他們原來的地方有遠有近，最遠的是枯禪，最近的則是靈玉和徐逆。除了枯禪和鬼哭陵的那名修士，其他人都加了隊伍。

人越來越多，最後，他們這個臨時團隊多達七人。

靈玉把這些人之前所在的地方點了點，發現那場風暴，竟然遍及隔離出來的海域。最北到玄冰島，最南到星羅海域，這兩條隔離帶之間的任何一個地方。

“怎麼會這樣……”坐在飛舟的甲板上，靈玉看著地圖，自言自語。

“什麼這樣？”徐逆悄無聲息地走上甲板，在對面坐下。

靈玉指著地圖，說：“這到底是場什麼風暴，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被捲過來？好像整個滄海都起了風暴似的。”

徐逆角微微一挑，看起來有點像笑，卻沒有回答。

這態度惹得靈玉不爽：“喂，什麼意思？有話就說，我不會讀心。”

“事有反常必爲妖，這還用說嗎？”徐逆淡淡道，“既然不是正常的風暴，那就是特殊原因引起的。”

“什麼特殊原因？”

“我怎麼知道？”

兩個人互瞪了兩秒，各自收回目。

“什麼事，會影響到這麼大一片海域……”靈玉喃喃自語。雖然他們沒有跟那些妖修通過，不過，目前看來，這些妖修很有可能跟他們一樣，也是被風暴捲來的。

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前的徐逆已經猛然站了起來，還一把拉起。

“幹什麼？”被打斷思路的靈玉神不快。

徐逆卻毫不生氣，聲音略顯激地扯過，指著前方：“你看！”

靈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水天之間，海平面上，出一個青灰的尖尖，然後，正在飛舟頂上瞭的皇風書院弟子蕭正誼喊了起來：“宮殿，有宮殿！”

聽到他的聲音，飛舟所有人都鑽了出來。

隨著飛舟向前駛去，他們看得越來越清楚。

石柱，那是石柱！

七個石柱，環繞著一個巨大的石臺，是最高的建築，然後是屋檐、城牆……

“仙城……”城牆、青石，就是他們在蜃景中看到的仙城！

靈玉按住口，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仙城了，或許，也找到大衍城了！

ps：

半夜拉肚子，拉得都了……好艱難才趕完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