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後,緣修停下療傷,兩人收拾一番,再度上路。
這裡離餘山不遠了,如果快的話,天亮前就能到。
大概是無聊了,緣修一邊走一邊問:“我說程道友,我們這是去哪?”
靈玉對著地圖分辨方向,隨口道:“怎麼,大師怕被我賣了?”
緣修百無聊賴:“不,貧僧只是對程道友背後的勢力很好奇。”
靈玉翻看地圖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出笑容:“原來,大師早就知道在下的目的了?”
緣修閒閒地扇著僧袍,一張討喜的臉分外狡猾:“哎呀,貧僧也只是猜測而已。”
“……”果然不能小看這和尚。靈玉收了地圖,繼續帶路:“那麼,大師的目的又是什麼?以你的本事,無論在哪裡,都能混得很好纔是。”
“那也要有地方混啊!”緣修嘻嘻笑,“貧僧只是想活著回到觀慧寺而已。”
靈玉沒再多說,專心地帶著路。緣修的意思很明確,他再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跟妖修耍去,對於一個武力並不是很強的人來說,進某個組織,總比一個人廝混要安全得多。
這樣也好,有所求,就不怕他搞鬼。
不過,這小和尚真夠聰明的,杜聖安本沒察覺,鄧靖雖然有所懷疑,但也沒找到疑點,只有他,確信自己背後有靠山,把那一羣人丟下,直接跟走。
“不太對。”沉默地走了一路,緣修忽然停住腳步。
靈玉隨之停下,轉頭:“有什麼問題嗎?”
“妖修的氣息。”緣修的神很正經,沒有剛纔的玩笑。他眉頭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指了指前方,“程道友,你所說的地方。該不會就在五十里外的那個方向吧?”
餘山確實在五十里外……
靈玉臉一正,低聲問:“什麼況?”
“那裡有妖修的氣息。”緣修緩緩道,“只怕你們的據點,已經被發現了。”
“不可能!”靈玉直覺地否認。餘山有天然石陣,屠秋容又佈置了許多條防線,怎麼會那麼容易被妖修發現?
“不信的話,我們潛過去看看。”說罷。緣修雙手結了個佛印,去自氣息,率先往餘山而去。
靈玉臉數變。最後還是一振袖。施展劍之,跟隨在後。
沒走多遠,靈玉也覺到了淡淡的妖修的氣息,正是從餘山傳來!難道真的出事了?提著心,沉默不語地跟在緣修後,往餘山遁去。
五十里,對築基來說。並不算遠,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隨著餘山越來越近,靈玉的心越來越沉。
緣修猜對了,餘山真的出事了。
夜中,幽暗的火在餘山閃,往常這個時候,餘山絕對安安靜靜,哪怕點了火,也會用陣法將之隔絕。
還有那一覽無餘的覺,神識直闖而,石林、山坳……沒有任何屏蔽!
“怎麼會這樣……”靈玉站在石林前面,臉煞白,喃喃自語。
石林大半已經傾倒,陣法自然已經毀了,而山坳,幾乎被倒塌的山壁填平了,火中,倒著幾,早已凝固,本是死絕了。
離開才半個多月,怎麼餘山就變這樣了?
“果然如此。”緣修檢視過周圍的陣法,冷靜地說,“聽說妖修要掃臨海,如今看來,傳聞不虛。”
靈玉看向他:“大師說什麼?”
緣修攤攤手,道:“我也只是聽人說的。我們這些人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爲高階妖修要把臨海變低階妖修的歷練場所。我們獵殺他們,他們也獵殺我們,誰有本事,誰就能活下來。但是,人類到底比他們要聰明,落難之後,許多人湊到一起,建立據點,立組織,這使得人類的存活率比他們要高得多。所以,近來妖修也開始鼓勵組隊行,許多實力較強的妖修羣結隊,以掃除人類據點爲目的……”
前面的說法,靈玉之前也聽說過,但後面的消息,不曾聽聞。
“指不定前幾天經過那個據點的,也是掃的妖修。”說到這裡,緣修也忍不住後怕。當時,張麟靈自之威使得制破損,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說不定也被人一鍋端了……
靈玉沉默了許久,舉步踏石林。
“程道友,你做什麼?”背後傳來緣修的聲音。
靈玉道:“看看人都死了沒。”
見頭也不回地了石林,緣修躊躇片刻,跟了上去。真是失算啊,本以爲這個小道士背後肯定有不錯的組織,沒想到這麼巧被毀了,早知道他還不如留下來呢……
石林中,幾道防線全部是被蠻力破壞的,倒著的幾,都在守陣的位置上。
靈玉心中升起一希。至這些人一直在守護陣法,說不定保住了一些人呢?
進山坳,到都是山壁摔下來的碎石,一排石屋都被掩沒了。靈玉鋪開靈網,一寸一寸地搜索過去……
隨著靈網將山坳搜索了一遍,臉上漸漸恢復了神采。
“程道友?”
“他們應該撤離了。”靈玉輕聲說,“只有很的,想必大部分人都活著。”
人殺妖和妖殺人不同,人殺了妖,會連一併佔據,妖殺了人,卻只會吸取他們殘留的元,拿走乾坤袋。人的對妖修沒有用,所以,靈玉相信,這些人應該還活著。
“也是,以屠師姐之能,又有遊興輔助,怎麼會措手不及呢?”
緣修贊同的看法:“這裡收拾得很乾淨,說明他們撤走時妖修還沒攻進來,可惜,還沒撤完,妖修就來了。”
“能撤走已經不易了。”餘山據點人可不,其中還有大難不死的煉氣修士,只損失這麼一點人,很不容易了。
兩人把餘山搜了一遍,確認沒有活口,退了出來。
“程道友,你有何打算?”緣修沒有立刻走人,靠在山壁上問。
靈玉長嘆一聲。是真沒想到,自己出來辦點事,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現在跟同伴失散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追蹤。怎麼屠師姐也沒留點線索呢?鬱悶地想著,其實心中明白,匆忙之中,本沒有時間留線索,而且這樣對組織來說也不安全。屠秋容是關的同門師姐,但也是百多人的首領,必須爲那些相信的人負責。
“沒辦法了,走一步看一步了!”本來就不是心的個,事到如今,靈玉的心態很淡定。反正是一條,還能怎麼著?“倒是緣修大師,讓你失了,不知你往何去?”
靈玉在思索前路的時候,緣修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跟靈玉不同,在飛舟慘禍中活下來,半年多的時間,混跡戰場,進過不團隊,最後卻還是獨自一人。
本來,他被鄧靖一夥請回去,只是想著賺點靈石,若是合意的話,跟他們同行也好。可惜,後來的發展讓他放棄了這個決定。一則,雙方衝突,實力大降,二則,真華仙門那羣人排外,他是觀慧寺弟子,跟他們混,不得要吃虧,偏他不喜歡吃虧。然後,覺得靈玉不錯,是個劍修,又機靈,想必不會拖他後,還能彌補他的缺點,能混進的組織,應該還不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的組織先一步被妖修發現,匆忙撤離了。
緣修也覺得膩味了,找個合適的團隊,真的要靠緣分,他就沒這個運氣,有什麼辦法?既然如此……
“如果程道友也無可去,不如我們臨時結個伴?”緣修心中一,說出這番話。
靈玉沒有回答好或不好,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真心的?”
緣修搔搔頭:“道友覺得不合適?”
靈玉淡淡一笑,直言不諱:“你心眼太多,我怕你。”
緣修一愣,本想打個哈哈混過去,可靈玉的表太認真,倒讓他笑不出口了。
他說:“貧僧之志,在無上法,在自在天,在八苦盡,在人生樂,故此,萬事可行,卻要不背本心。”
說這番話時,緣修的神平靜淡泊,竟有著與平日的他全然不同的佛,靈玉一時聽呆了。
好一會兒,著下說:“緣修大師,你沒被奪舍吧?”
緣修的臉垮了下來:“貧僧難得說句正經話,道友也太不給面子了!”
“這要怎麼給面子?皈依我佛嗎?”靈玉一臉“別傻了”的表,“故作高深,我也會的好嗎?”道經背得也不,信他纔有鬼,不過……
“你沒有對同伴下手的前科吧?”
“當然沒有!”緣修肅容道,“貧僧最多隻會搶搶功勞,拉拉關係,犯點小小的口業,還有就是逃跑快一點……除此之外,沒什麼缺點!”
靈玉捂臉,不忍卒睹。這人臉皮真厚,就這樣,還沒什麼缺點!但是……好吧,如果只是臨時的同伴,這樣也差不多了,不必要求更多。最重要的是,他會陣法啊!爲一個專心修劍的劍修,有一個會陣法的同伴有多重要,在藥王府就已經知道了!
“別廢話了,!”放下捂臉的手,靈玉一臉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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