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靈意味著什麼，錢家樂太清楚了，宗門的藍師祖，就是水木雙靈，可以選擇的功法比別人多，晉階的機率也比別人大。

但，雙靈的修士，選擇劍修之路，他卻從來沒聽過。劍修，對要求較高，對資質要求卻低，所以，紫霄劍派收徒，歷來都是一關關地拼殺，拼殺不過，那就淘汰。太白宗卻不然，它比紫霄劍派重視資質，因爲它是傳統的道修門派，宗門數量最多的是法修。

雙靈，也就是說，修習法，天生就有兩條路。這種資質的修士，卻走劍修之路，實在是太可惜了。

錢家樂本來只是覺得，與靈玉同病相憐，又欣賞鬥劍過程中表現出來的頑強，那種神方面的力，連他這個一向好勇鬥狠的人都覺得難。如今知道雙靈的資質，卻選擇做劍修，真心地欽佩了。

“程師妹，你真有勇氣！”他豎了豎大拇指。

“嗯？”靈玉茫然。關於資質方面，還迷迷糊糊的，只是在來的飛舟上，聽何曉詩提過，自資質，適合修習兩種屬的功法，非常見。至於見到什麼程度，還不大瞭解。

再說，做劍修也不是自己選擇的，在下界，沒有完善的檢查資質的手段，柳威意說質好骨佳，適合做劍修，就讓修劍了。勇氣什麼的，只是個誤會……

不過，錢家樂的反應，讓意識到一件事。《水火劍訣》上說，哪怕是普通的資質，都能修習出水火二。錢家樂見到的劍氣，卻一口咬定是雙靈，這說明。《水火劍訣》這樣的功法，比雙靈還見，說不定，人家本沒聽說過，修煉一部功法，就可以修出兩種屬的劍氣。

仙書，太逆天了！原本，靈玉只是以爲，仙書是個很奇妙的寶，現在發現。仙書的奇妙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這樣的東西，一定不能告訴他人！

錢家樂表現出的友善，讓兩人的關係迅速好了起來。有他帶領，靈玉很快融小劍池的劍修圈子。

原以爲自己輸了鬥劍，會被輕視，後來靈玉才知道，這裡百來個經常來小劍池修煉的煉氣弟子。幾乎都不是錢家樂的對手，輸給他，沒什麼丟人的。吃飯的時候，那位姓郭的師兄還安：“程師妹，我跟你說，在小劍池閉關的。幾乎沒人沒被錢家樂揍過，爲此，我們特意立了一個同盟。這個同盟的名字，”他頓了頓，在靈玉期盼的目下說出三個字，“萬家哭！”

“噗！”靈玉把口中的飯全噴了出來，咳了半天。才緩過氣來，哭笑不得地說。“郭師兄，這什麼名字！”

老郭道：“他不是千家樂麼？讓他千家樂不起來，可不就是萬家哭。”

靈玉想想，還有道理的，也跟著大笑起來。

吃完飯，錢家樂喊：“程師妹，來來來，咱們比劃一下。”

太白宗的劍修弟子不多，常年在小劍池的更，這百來名弟子，大部分識，平日裡打打鬧鬧，十分歡樂。在小劍池修煉完畢，回來吃飯，飯罷就聚在一切磋，探討劍。

靈玉融這個圈子後，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劍也在切磋中飛速進步。

白天，他們在小劍池各自打坐修煉，晚上，就聚在一起切磋劍，流經驗。靈玉從他們這裡學到了很多東西，不僅是劍修知識，還有天文地理，風土人，以及宗門八卦。

如果說在值守房做事，拓寬的是人際關係，在小劍池，學到的則是劍修的立世之本。

切磋之餘，他們也會談及未來。

錢家樂如此對說：“於道修而言，咱們劍修，資質不顯，又過於追求力量，築基比法修要難。別看我們這些人整天嘻嘻哈哈，樂觀快活，其實每個人心裡，都很沉重。太白宗煉氣弟子數萬，築基修士不過千餘，扣掉那些一生也沒有達到煉氣圓滿的，能功築基的也不過一，在劍修之中，這個數字只會更低。爲什麼修劍的修如此之？就是因爲這種力，對心思敏的修來說，難以承。可我們除了走下去，別無他法。執我手中劍，披荊斬棘，一往無前，才能走出一條道路。”

這番話，讓靈玉對他肅然起敬。表面看來，錢家樂囂張自負，還有那麼點稚，卻原來，他也有這般堅定的信念。

“錢家樂，別嚇唬程師妹，想那麼多幹什麼？咱們只要管好自己，勤修煉，機會總是會出現的。”老郭湊過來，笑嘻嘻道，“程師妹，你說是吧？”

“嗯！”靈玉點頭，“兩位師兄說的都有道理。錢師兄清醒地認識到前路艱難，郭師兄懷著一顆樂觀向上的心。”

“程師妹不愧是值守房的，就是會說話。”老郭被誇得心花怒放。

靈玉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兩位師兄，咱們劍修築基，也跟法修一樣嗎？”

“不管哪個分脈，都是道修，大致是一樣的，只是小有些區別。”錢家樂仔細地說給聽，“我們劍修，築基不僅僅是拓寬經脈和丹田，更重要的是領悟劍意。劍意通達，築基就會水到渠。所以，我們與法修相比，對築基丹依賴不強。如果能在煉氣期領悟劍意，配合大量靈氣衝擊經脈，就有很大的機會突破築基。”

“這樣啊……”靈玉若有所思，“既然我們對築基丹依賴不強，爲什麼築基的機率反而比法修要低？”

錢家樂苦笑起來：“話雖如此，可劍意是什麼？劍氣我們可以依賴一天一天的積累，劍意卻只能靠天分。這天分不是骨，不是靈，而是看不見不著的悟。說句實話，劍意比築基丹更難得，許多劍修，都是達到築基之後，去凡胎，才領悟到劍意，能在煉氣期就領悟劍意的，之又。”

“……原來如此。”靈玉想起老，不嘆，下界亦有劍修天才，未到築基就能領悟劍意，可惜被環境所困，一生不得再進一步。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假如有朝一日，結金丹，一定要回到下界，築就天梯，讓他們得以繼續前進，就當是報答下界那些人的教導之恩。

“程師妹，別想那麼多。我們好好修煉，到達煉氣圓滿，一邊嘗試領悟劍意，利用靈眼築基，一邊等待宗門獎勵築基丹的機會，這樣兩不耽誤。”老郭說完，轉頭衝別人喊，“大家說是吧？”

“老郭淨說廢話，除了這樣，還能哪樣？”

“就是就是。”

老郭被噴得灰頭土臉地回來。

錢家樂懶得理會這羣人，繼續跟靈玉說：“基本上，每十年都會有一次這樣的機會，有時候是幾派鬥法，有時候是開啓試練，有一定的風險，但獎勵也很厚。這種時候，咱們劍修得天獨厚，打架那可是咱們的強項！”

“對對對，打架，咱們劍修纔是最強的！”

“就是，你看戰令堂，人數最多的永遠是劍修！”

戰令堂，是宗門七個堂口之一，負責門派安全及執法，比如護山大陣的運轉、巡邏、守衛、門規執行，都是戰令堂的職責。簡而言之，戰令堂，是整個宗門最銳的所在，每一名弟子，都是英中的英，也是劍修弟子最嚮往的地方。不過，達到築基，纔有進戰令堂的資格。

聽著這羣人胡侃吹牛，靈玉心中溫暖極了。哪怕前路艱難，他們仍然有一顆戰不息的心，和永遠樂觀向上的神。雖然他們好戰，高傲，自負，有著讓人討厭的缺點，卻不失坦誠和可。

“說起來，陸師姐快回來了吧？你們誰聽到消息了？”老郭在人羣中閒聊。

“我說老郭，你就記得陸師姐，端木師兄跟在一起呢，哪有你的份！”有人調侃，“你啊，還是別老想著吃天鵝了，你看咱們宗門，可的小師妹多！”

“去！”老郭瞪眼，“你罵我是癩蛤蟆！”

“哪有？”那人攤手作無辜狀，“大夥兒聽聽，我剛纔說了癩蛤蟆三個字了嗎？”

“沒有。”

“我沒聽到。”

“我聽到了，是老郭自己說的。”

“你們這羣傢伙！”老郭抄起劍，“來來來，大戰三百回合！”

“來就來，誰怕你！”一羣人又鬧了起來，最終還是演變切磋了。

靈玉在旁邊歡樂地看著。老郭這個人，爲人不錯，就是有個花癡的病。在小劍池的修之又，老郭整日見不著人，連見了都萬般照顧。

陸師姐名陸盈風，是紫蓋峰顯化真人的嫡傳，十七歲就煉氣圓滿的天才人，兼之容貌傾城，是許多男弟子心中的神。老郭也不免俗，平日裡最喜歡說陸師姐如何如何，見不著也過過乾癮。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被一堆人羣起嘲諷。不過，大家也只是鬧鬧，他們都知道，像他們這樣的普通弟子，跟陸盈風這樣的元嬰嫡傳，天差地別，本沒可能。

這就是普通弟子的生活，雖然平淡，卻有著溫暖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