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玉房間出來，羅蘊還暈乎乎的，但他很快接了現實。不管範閒書這個人是什麼份，有著什麼樣的，他們三個人已經是同伴了，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裡，除了對方，沒有別人可以信任。

最後，靈玉問了一句：“仙石，以後你用哪個名字？”

範閒書說：“範仙石，你不覺得太難聽了嗎？”仙石，仙逝，要是用範仙石這個名字，他得在別人口中死多次？他擺擺手，說：“就讓這個名字留在那個世界吧，在這裡，我是範閒書。”

靈玉若有所思：“既然你拋棄了道號，我是不是也該恢復本名？”

範閒書挑眉：“本名？你有本名的？”

靈玉黑了臉：“不然呢？你真以爲我的本名小混混，跟了師父纔有名字的？”

範閒書聞言失笑，笑罷，他說：“無所謂，不管你什麼，你都是靈玉。”

靈玉想想，也覺得自己太拘泥了。不管是程君影，還是靈玉，都是，用哪個用哪個，沒必要糾結。

三人休息一晚，第二天分頭跑出去，打聽消息。

靈玉走在大街上，饒有興致地一間店鋪一間店鋪地看過去，大開眼界。

賣丹藥的鋪子裡，賣得最普遍的是聚氣丹。這是一種煉氣期服用的丹藥，價格是十塊靈石一粒，清香撲鼻，離得一丈遠都聞到了。而那個世界最常見的養元丹，在這裡只是最低階的丹藥，只值一塊靈石，品相卻比見過的更好。

另外，還有清心散、護神丹、解鬱丸、小還丹……好多聽都沒聽說過的靈丹妙藥，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擺在櫃檯上賣。這些東西，別說原來的世界沒有。有的話，也是各大道觀的藏，絕對不會拿出來賣的。

丹藥鋪子裡還收賣靈草，見了幾株，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原以爲，仙境裡那些靈草已經很驚人了，沒想到在上界很尋常的樣子，似乎就是一個普通藥園的出產，只是年份久一些罷了。

走過丹藥鋪子，又看到了煉鋪子。兩間店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法，每一件包含的靈氣，不比見過的靈劍低。

正好目睹一名煉氣七層的修士前來購買法。掌櫃向他介紹了一件擾魂鍾，作用是鬥法之時，干擾對方心神。靈玉在心中暗自驚呼，跟這樣的法比起來，下界所謂的法簡直就是渣！

然後是陣法鋪子。進去隨便問了下，最基礎的聚靈陣不用說，肯定有賣，還有什麼匿靈陣、天雨陣、四象陣、七星陣……眼睛都看花了。不過，陣法的價格普遍較高，便是普通的聚靈陣。也要一百靈石。

靈符鋪子，更是讓無地自容。什麼驅法魂，只是一個合適符師的基本功。引以爲傲的符水準，還在符師學徒的範圍……

除此之外，還見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有一種做演武人偶的東西，可以演練招式。出口能言。沒有師承的人，往往只能對著功法自己領悟。有時候領悟錯了也不知道，演武人偶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還有水鏡石，的鏡面，嵌了靈珠，可以放出影像，跟真的一樣。據店主說，這個東西可以把影像保留下來，再次回放，是聽道的好幫手。

諸如此類，看得靈玉大呼過癮，深覺來上界是來對了。

還有賣靈寵的鋪子，到是奇形怪狀的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打架的尋寶的，應有盡有。還發現一種東西靈袋，作用跟收妖袋類似，不同的是，收妖袋，靈寵會昏昏沉沉，損失元，靈袋不但不會出現這個問題，還能修煉！靈玉問了價錢，二話不說，買了一個。阿碧這個傢伙，被關了有一陣子了，腦筋本來就不聰明，萬一關了傻子就不妙了。

逛街的過程中，靈玉注意到有許多看不出修爲的修士，聽路邊擺攤的修士說，這就是築基修士。到了築基境界，可以威外放，在這些高階修士的威之下，他們這些煉氣修士心神都會被制。

雜貨店的小二還告訴，在飛廉城，最基層的是凡人，佔了人數的一半，專門爲修士們培植靈谷、馴養食用靈、採集靈桑等。還有一半是修士，其中大部分是煉氣修士，築基修士佔了大約半。靈玉算了算，這麼說來，整個飛廉城也有萬名以上的築基修士！

井底之蛙，真是井底之蛙！下界所謂的前輩高人，也不過是煉氣圓滿，這個世界，僅僅是一座仙城，就有萬名以上的築基修士。

走到後來，靈玉發現了一間書鋪。

這書鋪位於街道拐角，鋪面不大，位置卻極好。鋪子裡麻麻擺滿了書架，外面的就是普通的紙做的書籍，中間卻是一疊疊長三寸、寬一寸的玉牌，最裡面的兩個書架，則是各種奇奇怪怪有字的東西，比如刻了字的瓦片、銅牌等等……

靈玉觀察了一會兒，在外面挑書的，都是剛進煉氣期的修士，修爲稍高一些的，則聚在中間，最裡面偶爾有幾個人進去，尋寶似地溜達一圈。

在外面的書架流連了一會兒，翻著書籍，正好聽見一個客人與掌櫃對話。

“這枚玉簡多錢？”那客人指的，就是中間書架的玉牌。

掌櫃答道：“三十塊靈石。”

“這麼貴？”客人大吃一驚，“只是個普通的靈草圖鑑罷了。”

掌櫃笑道：“仙客，但凡靈草圖鑑，價格都不便宜，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客人不大滿意，嘀咕了兩句，又回到書架前，繼續挑選起來。

原來這東西玉簡？靈玉默默地觀察，看到那些修士拿起玉簡，似乎在應什麼，過了一會兒。又放回去。

心中好奇，也走過去，拿起玉簡，專注地應。

……沒什麼覺，就是有點涼。靈玉憾地放了下來，看來，沒抓到重點，肯定有什麼方法。

想了想，又回到前頭，仔細地挑起書來。

對這個世界不瞭解？沒關係。有書可以看。

挑了十來本書，靈玉滿載而歸。其他的消息暫時不去打聽了，只要把手中的書讀通了。對這個世界，就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幾本書分別是《行走在星羅》、《滄溟簡史》、《大荒異聞》、《修仙界上下十萬年》、《東溟風》、《道十問》、《易之新說》、《常用法大全》、《雜學概論》……甚至還有一本《仙的十種方法》！

比起那塊靈草圖鑑的玉簡，這幾本書太便宜了，一塊靈石兩本。奇妙的是，在書店中。只能翻看前面一點，後面被封印住了，付了錢之後，掌櫃纔會解除封印。

以前一直覺得，程悅藏仙書的方法很稀奇，現在自己來了上界。才知道這在上界很正常。

眼界太窄啊！暗自嘆。

且不管這些，回了客棧，一門心思看起書來。

看了一個多時辰。羅蘊興沖沖地回來了，過來跟招呼：“程師妹！”

“哦，羅師兄啊。”靈玉空看了他一眼，又埋頭書本，“打聽到什麼了嗎？”

“嗯。”羅蘊拉了張椅子坐在面前。也不介意埋頭看書，詳細地說了起來。“我打聽過了，像我們這樣的散修，找個活不難的。碼頭那裡，有捕獵人常年駐紮，我們學了分解之，可以幫他們分割妖，這種活，凡人幹不來的。或者，也可以在大型捕船上找個活幹。除此之外，在仙城裡，也有不活，比如看店啦，做煉丹子啦這種的，普遍一個月能賺二三十塊靈石。至於吃的，酒樓到是，我們對食材要求不高的話，一個月三五塊靈石就夠了。住的也不貴，普通的小單間，六塊靈石就能找到。這麼算來，我們一個月必要的支出是十塊靈石，能多十幾塊呢！”

見他興的樣子，靈玉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打聽丹藥多錢？”

羅蘊遲疑了一下，搖頭：“沒有……”

靈玉就說：“我去看過了，這裡煉氣期服用的，是聚氣丹，一枚十塊靈石。”

“十塊靈石？”羅蘊吃驚，“這麼說，我們一個月剩餘的，只能買一顆丹藥？”

靈玉點點頭：“目前看來是的。”

羅蘊有些喪氣：“我還欠著你好多靈石呢……”

“不要灰心。”靈玉道，“我們再看看，除了這些活，還有沒有更好的選擇。如果沒有，就算只能買一顆丹藥，我們也得做。總不能閒著不是？”

羅蘊想想有道理，就問：“那我再去打聽打聽？”

他剛說完，範閒書回來了。他的反應跟靈玉、羅蘊都不一樣，神有些恍惚，眼神卻更明亮，口中喃喃念著：“築基、結丹……”

“範師弟！”羅蘊打開門，把他拉過來，“你的收穫怎麼樣？”

範閒書回神，看著他們：“你們都回來了？”

“是啊，你剛纔唸的什麼？”羅蘊好奇。

範閒書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只知道上界有修爲更高的修士，卻不知道這世界如此彩。煉氣之後，可以築基，築基之後，能夠結丹，結丹之後，還有元嬰……想起以前，我們真是井底之蛙，小小的煉氣圓滿，就當是天人了。”

三個人，三種反應。靈玉關注的是立足問題，所以仔細觀察仙城的民生店鋪，瞭解這個世界的常識；羅蘊欠著一屁債，最關心的是賺錢；範閒書又不一樣，他最在意的是修爲和實力。

羅蘊剛纔急著瞭解生計，本沒打聽這些事：“範師弟，你說的是……”

範閒書道：“修仙有很多個境界，煉氣、築基、結丹、元嬰，還有再往上……那天我們看到有人乘虛空，這是築基修士纔可以做到的。到了結丹境界，就能呼風喚雨，到了元嬰，更是移山填海！”他悠然神往，“這纔是修煉，這才仙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