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揣著書冊和那枚玉牌，心分外激。

無論是程悅的書，還是韓寧出來的消息，早知道有上界的存在。但，知道歸知道，沒有確切的線索，上界於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遠在天邊，難以。

可現在不一樣了。《太白經》的末頁，潦草地記錄著程悅來到此界的經過，清晰地標記了一條路徑。

南極，天柱！

難怪韓寧對天柱之事如此熱衷，原來通天之路，就在南極！

靈玉的右手按在口，按在書冊上面。

不知道韓寧的消息從何而來，但知道，這本書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看到。

知道了這條路徑，不用再害怕被韓寧利用，反倒可以藉助他的力量，進那個地方，去往上界。

上界，煉氣之後可以築基，築基之後可以結丹的上界！

築基可劍飛天，結丹可吞雲吐霧，元嬰可移山填海！

相比起來，這個世界，所謂的頂尖高手，與一羣螻蟻何異？！所謂的鬥法，與小孩子打架何異？！

靈玉心澎湃，熱沸騰。

上界，太白宗。這是要去的地方！

狂喜之後，靈玉很快目一黯。

玄淵觀這裡，沒什麼好掛念的，無論是師長還是好友，他們各有各的路。至於程家，正是鮮花著錦之時，母親妹妹有三弟可以依靠。問題是，傾天之禍就在眼前，假如天柱傾塌之勢已，虛空之風侵，這個小千世界將會毀於元磁風暴……

如果世界毀滅無可改變，必然要去上界。尋找一條生路，只是這樣的話，就得放棄這個世界的親人好友。可以斬斷俗世親，卻希他們能好好地活著……

“喂，今天沒飯吃嗎？”阿碧的聲音拉回了的思緒。

靈玉茫然：“什麼？”

阿碧玩膩了靈石，正翻著屋裡的東西：“不然你幹嘛這個表？沒飯吃沒關係，我看過了，附近有不的野味，咱們打一些就是……”

靈玉失笑。對於阿碧來說，這世上最大的事。就是有沒有飯吃吧？不過，說的也對，沒飯吃。還可以打野味，世上的事莫不如此，選擇不止一個。退一萬步，就算走到最後，只有一條路。那又如何？正如前人所言，有生就有死，有起就有滅，既然有開始，就有終結。想要改變這一切，就要讓自己擁有相應的力量。不然，只能看著這一切發生，無能爲力。不過是個剛剛進道門的初學者。再心也沒有用，只能盡力而爲。

打起神，說：“不用了，我們去吃飯。”

帶著阿碧出門，走到廣場。靈玉看見一個悉的影從紙鶴上下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

“季師弟？”靈玉一怔之後。揚聲喚道。

季武呆呆地擡頭：“程……程師姐？”

“季師弟，你這是怎麼了？”靈玉上前扶住他，只見他道袍多破損，破損跡斑斑，傷不輕。

季武抓著的袖，雙脣抖，忽地嚎啕大哭：“程師姐，程師姐……”

靈玉見他孤一人，想到與他同行的石靜白，心中一沉，大聲問道：“季師弟，石師妹呢？”

季武抖得更厲害，一邊哭一邊說：“都怪我，都怪我貪心……”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緒，斷斷續續地把事一說。原來，他們一行六人，因爲實力不夠，一直在周圍打轉，半月前，到了一道觀，被那道觀中的修士誑去採集材料，說是對半分，不料卻用他們填了妖的肚子，自己採了材料就跑。季武這一行人，都只有煉氣二三層，對敵經驗又，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

靈玉心中一沉：“你是說，石師妹……”

季武面悽哀：“石師妹沒能逃出來。”

靈玉咬牙關，閉目深呼吸。想起那個總是面帶的小姑娘，總是用崇拜的目看著，臨行前特意爲準備了東西，卻躊躇許久，生怕自己做得不好……

曾對說過，心地善良，將來一定會有福報的，不料才兩個月，就……

“可是一個廣寧子的老道，帶你們去一個烏龍潭的地方採集鹿角茸？”許久之後，靈玉睜開眼，語氣平靜地說。

季武面上出驚訝：“程師姐，你怎麼知道？”

靈玉苦笑，沒想到真應了張青書的話，這老道不安好心，他們五人實力高強，又不上當，不好下手，就找了別人。但沒想到，會是石靜白！

“他們現在何？”

季武怔怔地搖頭：“我從烏龍潭逃出來，不知道……”

靈玉穩住緒，喚出自己的紙鶴，聲音卻森寒無比：“我去殺了他們！”

紙鶴沖天而起，下面傳來季武的聲音：“程師姐，你一個人……”

靈玉駕馭著紙鶴，往烏龍潭小道觀飛去。從來沒有過這樣熱烈的殺意在口沸騰，哪怕是當年被緋雲、公孫堰等人挾持而命在旦夕，石靜白的臉龐在眼前不停地浮現，令無法控制。如果當初他們經過那小道觀的時候，發現廣寧子不懷好意，就果斷出手，石靜白也不會……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半個時辰前，還在想，如果毀滅在即，這裡的親朋好友該怎麼辦，卻沒想到，世界還沒毀滅，就已經有人喪命了！

紙鶴的速度達到極致，原本需要大半天的路程，被短到兩個時辰。靈氣不夠，就用靈石補充。

在小道觀門口落下紙鶴，提著劍，邁了進去。

明明口殺意升騰，目卻更清明。

道觀裡空的，沒有道前來相迎，想必被季武逃出去，他們自知末日將近。都逃離了。

靈玉將靈網放了出來，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地往裡走去。

走到後殿，推開觀主修煉室的門。

一個老道正在翻箱倒櫃，聽到推門的聲音，子往後一仰，一道浩的碧濤突然出現。

靈玉目一沉，坎離劍出鞘，離火劍氣劈出，將碧濤斬爲兩半。

“碧濤符。”輕聲說。這碧濤符出自的手中。臨行前贈了石靜白，不會認錯。

碧濤符輕鬆被破，廣寧子一驚。雙手連出，一道道靈符不要錢似的拍出來。

靈玉腳步一錯，在靈符的夾間，慢慢地前進。

明明靈符鋪天蓋地，卻總能找到微小的空隙。毫髮無傷地走進去。

廣寧子大驚：“你是何人？”

“何必拖延時間？”靈玉目冷漠，“你若認不出來，怎會一見面就手？”

廣寧子手中握著一疊厚厚的靈符，臉晴不定。

不錯，被那小子逃出去後，他就知道。道觀是不能呆了，就算大難臨頭，玄淵觀也不會眼看著弟子被殺而無於衷。他早就做好了棄觀而逃的準備。反正他壽元不久，不趁著這個機會撈上一筆，此生都沒有機會再進一步。弟子們都已經打發出去了，可他在此經營幾十年，捨不得這些家當。又折回來搜撿，不然的話。此刻已經遠走高飛。他現在只後悔，自己一念之貪，沒想到人會來得這麼快。

不過，並不是毫無機會，這個小姑娘，也才煉氣六層，他手中還有那麼多靈符……

靈網鋪開，周圍三丈盡在掌握，靈玉提著劍，一步步仍然走得很穩，總能找到靈符的空隙，便是避不開，一劍劈出，也就夠了。

隨著越走越近，廣寧子臉上驚慌之更加明顯。

論修爲，他煉氣五層，論手段，對方是劍修。

“道友，何必趕盡殺絕？若能放我一條生路，我願將全部家奉上！”打不過，廣寧子乾脆以利之。

靈玉出一嘲諷的笑：“殺了你，你的家不也是我的？”

廣寧子見打不了，撲通一聲，毫不顧及形象地跪下，苦苦哀求：“道友，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玄淵觀發佈下的任務實在難以達，我也是無可奈何……”

“兩個月前，我們經過此地，你就極力相，一時鬼迷心竅？”靈玉不爲所，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留你一全！”

“道友——”廣寧子哀一聲，似乎已經絕。卻在伏地的那一刻，眼角閃過一兇。

只見他雙掌一合，一道靈符夾在手心——

“噗！”腦袋滾了下來，雙目猶睜，似乎不相信，自己就這麼隕命了。

靈玉挑起他雙掌間的那道靈符，眼中閃過詫異的：“符，這老道還真有點箱底的寶貝。”如果這道符發，近在咫尺，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看著腦袋分離的首，靈玉諷刺地一笑，“臨死還要作怪，別怪我不留全！”

滾燙的鮮，慢慢澆熄口的殺意，靈玉茫然地站了一會兒，平心中波瀾。

這是第一次殺人，卻沒有半點猶豫，也許，憤怒使得很快適應了這種覺。劍氣劃過人，跟妖沒有差別。

可殺了人報了仇又如何？已經死去的人，沒辦法再回來了。

門外傳來雜的腳步聲，不多時，三名玄淵觀的弟子進門來，看到眼前的形，怔了一怔：“這位師妹……”

靈玉若無其事地轉過：“幾位師兄是奉命來剿滅妖道的嗎？”

爲首那名弟子很快回過神，向一拱手，笑問：“可是程靈玉程師妹？我等奉法師之命前來，季師弟說你先走一步，沒想到已經將妖道滅殺了。”

靈玉淡淡道：“這妖道還有四名弟子，已經逃走了。既然幾位師兄是奉法師之命，我就不多事了，暫且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