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殊乾脆跟共騎，讓靠在自己上睡覺。

雖然顛簸了些，好歹比自己騎馬省力。

明微似乎真的累極了，這種況下，竟然真的睡著了。

直到休息的時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楊殊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一晚上沒睡嗎？困這樣。”

“不是啊！”明微著眼睛說，“你知道的，我回去還睡了兩個時辰。喏，你看多福不是神的。”

“那你怎麼就困這樣？”

“我怎麼知道？”

喝了一碗馬，明微總算清醒過來了。

說了昨晚觀星的事：“我瞧著北地的形勢可能有變，不然星相不會變化這麼大。”

“新的共主？”楊殊奇道，“說到這個，你覺不覺得這一路過來很奇怪？”

“怎麼？”

“我們幾乎沒有遇到大的部族，全是零散的牧民，就好像北地被清理了一遍似的。”

明微想了想：“如果北地有大靜，瞭鷹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到吧？”

他們隊伍裡就有瞭鷹的探子。

楊殊當下把人過來。

這探子是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漢子，皮黝黑，靈活幹。

他回話：“殿下，我們瞭鷹可以肯定，北地並沒有大靜。不過，兩年前那一戰過後，一直存在小規模的吞併。北胡八部殘餘人馬，不時互相攻伐，現下已經不足爲慮了。”

“那爲什麼，我們這一路過來，都沒有遇到大部族呢？”

探子說道：“以屬下推測，可能是遷移了。您知道，草原廣闊，這裡的消息傳回去會有滯後，這事應該發生不久，沒來得及傳回去。”

“不是纔打過仗？”

探子肯定地回覆：“牧民這麼平靜，不會是打仗。”

楊殊點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遷移？”他奇道，“有什麼理由吸引他們遷移？”

“牧民遷移是常事，大約是發現了更好的草地。”明微隨口道。

……

一行人繼續埋頭趕路，終於在秋天過完之前，到達北海。

北海早已結冰，看過去一片白茫茫。

他們找到雪狼部原先聚居的地方，那裡已經空了，除了丟棄的破舊帳篷等，沒有任何東西。

楊殊仔細地觀察現場環境。

“這裡沒有發生過戰鬥，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遷移。”

明微輕輕點頭。

如果發生過戰鬥，不會這麼井然有序。

但是很快，楊殊又發現了別的蹤跡。

“不對，看這些雜的印記，有騎兵突襲了這裡。好奇怪，這種馬蹄鐵，和我們的完全不一樣。”

瞭鷹探子過來看過，稟報道：“殿下，是科蘭人！”

“科蘭人？”

“對！這種馬蹄印，是他們的樣式。雪狼部本來就在和科蘭人戰，可能是他們突襲了雪狼部營地。”

“但是現場看起來，並沒有發生戰鬥。”

“對。或許雪狼部提前得知消失，先一步遷移了。”

這事有點怪了。他們先前聽侯良打探的消息，雪狼部應該佔優的啊！怎麼反倒是科蘭人追著雪狼部跑？

楊殊問他：“你覺得，科蘭人和雪狼部打起來，誰會贏？”

探子毫不猶豫：“當然是雪狼部。科蘭人相對弱，這次能聯合起來反抗，已經不容易了。”

楊殊點點頭：“看來這裡頭，有我們不知道的玄機啊！”

探子問：“殿下，那我們還往西去嗎？”

楊殊說：“去！趁著沒下雪，趕走。說不定能趕著冬前，找到他們。”

“是。”

他們的好運氣，在西去一個月後，終於用盡。

天下起了大雪，阻斷了路途。

他們只能尋一個相對溫暖的山坳，熬過最冷的時期。

還好，他們帶的乾糧不，路上又時刻補充，節省著吃，足夠過這個冬天了。

但楊殊不想浪費整個冬天。

上路之前，他們就知道，冬天來北海不是明智的選擇。

仍然堅持北上，不就是想把阿綰早一天帶回去嗎？

北地的冬天漫長，一直等下去，誰知道要熬多久？

於是在明微勘探了地形後，他做了一個決定：“我們繞著阿努達山走，南面沒什麼積雪，還是能走的。雪停了就出發，就是會辛苦一點。”

帶出來的這些人，不是他的親衛，就是宗敘的心腹，他說什麼，就聽什麼。

明微發現自己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只要不趕路，十有八九於困頓的狀態。

楊殊爲此，不得不與同騎，讓多一點時間休息。

他有點擔心：“怎麼你現在這麼容易累？”

明微也很不解，多福給把過脈，沒什麼大問題。

“可能是元氣不足。”說，“這底子不好，我調養了許久，看著才壯實些。在南楚那段時間，接連傷，或許傷了元氣。”

多福說：“也許不是壞事。小姐，我看醫書上說，人的會自我修復，比如傷勢過重會昏迷一樣。睡覺也是啊，人如果得到充分的睡眠，會輕鬆很多。”

明微點點頭：“但願吧。”

其實覺得不是。因爲能覺到，的困頓是從靈魂裡傳出來的。

這讓越發難安。

難道是時間到了嗎？應該回去了？

可是在這個世界的事還沒做完啊……

心裡存了這個念頭，倒是對楊殊更溫了，弄得他寵若驚。

如此又行了半個月，探子回報：“殿下！有人！騎著馬，可能是戰士！”

一行人立刻列隊戒備。

對方似乎也發現他們了，雙方警惕地靠攏，在打照面的時候，同時出手。

才下過雪的山林裡，打架都礙手礙腳，刀槍使得都不利索。

就在雙方手僵得握不住武，快要發展到用牙齒咬的時候，那邊傳來了喊聲。

他們這些人，大半聽得懂胡語，不出驚詫的神來。

明微聽著那人說的是：“住手！不許打了！達格有令，這些可能是遠來的客人，不許對客人無禮！”

紀小五這段時間胡學了幾句胡語，扭頭問明微：“大哥？他們是盜匪嗎？”

明微忍不住翻白眼的衝，糾正：“達格在胡語裡的意思是神，不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