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明三被帶走之際，明微出聲。

衛隊長看了看楊殊，見他沒反對，便讓侍衛暫時停下。

明微看著這張滿是跡的臉龐：“我孃的魂魄呢？”

明三被卸了下，自然不能回答。

楊殊就道：“拿紙筆來，他寫。”

“不必了。”打斷他的還是明微。

因爲，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明三的眼神有著瞬間的迷茫，接著又出那種刻毒的嘲弄來。

他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

想了想：“搜，他上任何一件小東西都不要放過。”

“是！”

侍衛大聲應答，將明三從頭到腳搜了一遍。

髮髻打散，服每一個角都了一遍，連鞋子都下來檢查——他的鞋底竟然藏著機關暗。

不多時，明三所攜之，全部搜了出來。

明微看了一眼，從中挑出一件掛飾。

這是個一寸長的小木牌，上面刻了簡單的符文，看起來像是寺廟裡賣的平安符。棱角被磨得很，應該戴了不短的時間。

“沉木。”輕輕說，“原來如此。”

這東西有引魂之效，明七小姐出生時，因爲八字特殊而衝散了魂魄，恰巧明三上有此，失的二魂四魄便在此容。

十年前，明三殺了庚三，這二魂四魄被庚三的兇魂牽扯出來，將庚三生生養了兇煞。

然後就是明三夫人死，大約死時執念太重，隨明三不離，於是魂魄也進了這塊平安符。

明三不是真正的玄士，半通不通的，並沒有發現這點。

找到了明三夫人魂魄下落，明微對明三失去了興趣，揮揮手讓侍衛帶走，對楊殊道：“蔣大人已經將那些人控制住了吧？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去做？”

楊殊往飛仙石的方向看了看，說道：“也不急。這一天經歷這麼多事，夠累的。先回去休息吧，餘下的事明天再說。”

明微看他的作，就知道他掛心藏經閣裡的罪證。

可那間屋子佈機關，沒有行家，不好進去。

“我又沒手，有什麼可累的？走，先去破除機關。”

楊殊便道：“那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被火燒的時候想的不是化就是魚湯，這又幾個時辰過去了。”

明微當然不會反對。

今日浴佛節，寶靈寺裡備了不食材。一行人去香積廚，撿了些現的素餡包子吃了，便又回到藏經閣。

楊殊坐在地上，讓侍衛給自己包紮傷口，問對面的人：“你在做什麼？”

明微也坐在地上，反正服已經髒得不像話了，用不著講究。的面前擺著數疊黃紙，旁邊擱著硃砂墨和畫筆，手裡拿了張黃紙疊來疊去。

聽得問話，擡頭看了一眼，提筆沾墨，在疊好的紙人上面龍飛舞畫了幾個符文。

“給你看點好玩的。”說罷，朝紙人吹了口氣，然後鬆了手。

下一刻，就見這紙人活了一般，跳到地上，扭扭手腳，過門檻，進藏經閣去了。

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楊殊愣愣地看著那紙人扭腰擺地上了臺階，作和真人沒什麼分別，忍不住問：“還有這樣的玄？我怎麼沒見過？”

明微道：“見過驅玄嗎？比如畫張符在繩子上，那繩子就會活了一般，自己捆好。”

楊殊點點頭：“這個知道，但這種驅玄，只能做一些很簡單的事。”

“都是一回事。”明微道，“只是我這個更厲害些。”

楊殊啞然，過了好一會兒纔回應：“你還真是，逮著機會就誇自己啊！”

說話間，那紙人已經過第一個轉彎。

但見牆壁忽然出現閃，利箭激出來，將它個蜂窩。

紙人倒了下去，不彈了。

“這是死了？”楊殊問。

“如果進去的是人，就真的死了。”明微隨口答了句，放出第二隻紙人。

這隻紙人同樣沒能通過第一道關卡。

明微繼續放紙人。

前一隻倒地，就放下一隻。

用了五隻，終於將第一道關卡的箭支用盡。

接著是第二道關卡，第三道……

厚厚一疊黃紙，迅速淺了下去。

還好這裡是佛寺，這東西到都是。

過了第五道關卡，紙人撿回了記錄開鎖之法的金屬牌。

“果然是天機閣的東西。”明微著暗銀的表面，慨，“天機閣已經滅門，這玩意兒流傳下來的太了。”

楊殊不以爲意：“明三既然懂這些，可見得了天機閣的傳承。回頭去搜明府，給你翻出來就是。”

明微擡頭看了他一眼，笑著繼續疊紙人。

楊殊被笑得汗直豎，更加不著頭腦：“你笑什麼？”

“沒什麼。”收斂笑意，認真畫符。

“……病得不輕。”

明微心好，不與他爭執。

要收回自己先前的話。

這位楊公子，心裡或許有一隻兇，但更有純善的自我。

硃砂墨都要畫乾的時候，紙人終於過了最後一個關卡，輕輕一躍，跳上吊頂。

在這瞬間，不知哪裡來的一道幽，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冉冉升起。

門外衆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月亮……”楊殊喃喃道。

這幽亮起的模樣，就像一彎月。

他們終於明白，庚三憶及死亡，所說的月亮是什麼意思了。

他就是被這道機關殺死的。

“咔嚓！”一隻金屬製的大手，從頂上垂下，猛地扣住紙人一扯。

“嘶——”紙人輕輕鬆鬆，被撕兩半。

明微又畫了一個，這次跳上吊頂，沒有發任何機關。

“行了。”收起剩下的紙墨，“進去搬吧。”

衛隊長看了眼楊殊，當即點了幾個侍衛出來，進藏經閣，從吊頂小心翼翼搬下一隻金屬製的箱子。

明微拔下金簪，對照著那塊金屬牌，慢慢撥鑰匙。

不多時，撥好了鑰匙，就要進鎖孔。

“等等。”

擡起頭，以眼神詢問。

楊殊對衛隊長道：“你來。”

“是。”衛隊長接過金簪鑰匙，進鎖孔。

“咔！”輕輕的機括聲後，衛隊長打開了箱子。

看到楊殊鬆了口氣的樣子，明微笑意更深。

這是擔心裡面有機關，應對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