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許行之放低了聲音, “本是不怕水的, 並沒有看到爸爸出事的現場, 不是麼？”

“嗯。”顧飛應了一聲。

“看到水會尖, ”許行之看著他, “也並不是在爸爸去世之後馬上出現的。”

“嗯。”顧飛開始覺到許行之要說的是什麼, 有些不安。

“是被你影響的，”許行之說，“因為你怕水。”

顧飛頓了頓, 沒再吭聲。

“你可能表現的方式不同, 你可以接水, 日常生活用水，可以站在河邊, 甚至可能可以玩一會兒水，”許行之說，“但是心深你對水是有恐懼的。”

顧飛過了很長時間才應了一聲：“是。”

“有很多時候，我們可能覺不到的緒, 會影響邊的人, ”許行之說，“你害怕的, 顧淼就會害怕, 你逃避的, 顧淼就會拒絕，你走得出去，的步子才能邁得開。”

有很多東西, 顧飛覺得自己不是沒有覺，而是理不順，每次跟許行之聊過之後，他都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覺。

雖然被人看穿被人剝開時會有些不能適應，可一旦真的撕開了，他就會覺到輕鬆。

就像是沉睡了很久，他被蔣丞驚醒，會不適應，會有些無所適從，但卻知道自己某些時候會期待這樣的瞬間。

許行之這次過來待了四天，顧淼的檢查和心理測試做完之後他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又給顧飛做了一個詳細的治療計劃，包括跟顧淼的一些互遊戲。

“謝謝，”顧飛說，“真的，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你跟蔣丞逗的，都跟我的了，”許行之說，“他也是天都跟我謝謝來謝謝去的。”

顧飛笑了笑。

每次從彆人裡聽到蔣丞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跳都會有些加快。

不知道為什麼。

“對了學長，”顧飛猶豫了一下，“我有個事兒想請教你。”

“嗯，什麼事兒？”許行之問。

“就是……我想問問，”顧飛想了想，“一個人的緒變化，會影響聲音嗎？就……”

顧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想問蔣丞的嗓子嗎？”許行之笑了。

顧飛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你沒問問他嗎？”許行之說。

“問了，他說變聲期到了，”顧飛歎了口氣，“潘智把我給刪了，我覥臉又給加了回來，結果問他他也不說。”

“那我也不能說啊，”許行之笑了笑，“不過我可以跟你說點兒彆的，人在到各種過強的刺激時，生理和心理都會出現反應。”

過強刺激。

這個詞讓顧飛心裡一陣著疼。

“我知道了，”他皺了皺眉，“那蔣丞的嗓子，時好時壞的，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不用，大多數人過段時間慢慢就會恢複，”許行之說，“他現在已經恢複不了，之前那陣兒他說話都沒什麼聲音。”

“……哦。”顧飛聽到自己手指被得哢的響了一聲。

開春的時候總是容易，確切地說，也不是，就是饞，滋滋冒油的，煎得有一點點焦的大片。

蔣丞一個中午都被這樣的念頭折磨著，午飯都沒吃好，下午起床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今天晚上去做家教的時候要去吃烤。

“給我打包帶點兒，”趙柯被他從宿舍到教室說了一路，也撐不住了，“不不，不用打包了，咱倆一塊兒去吃吧，吃完了你去上課我回學校。”

“行。”蔣丞了肚子。

也許是覺得需要脂肪，也許是心慢慢回暖，從去年一直到現在，他終於有了想吃的強烈願。

坐在教室裡，蔣丞看了看手機的記事本。

顧霸天覺醒他一直在寫著，日期並不連續，現在大部分時間裡，顧霸天跟他並不像以前那樣每天聯係，朋友圈經常都是一兩天才發一條，可記錄的容不是太多。

但蔣丞每天都會從頭到尾地翻一遍，就像在梳理這段時間裡所有的回憶，從這些片段裡顧飛。

顧霸天發了照片，鋼廠落日，配字，誰說我們這裡不能出大片，蔣丞回複，就是，看看，這片，多大！顧霸天回複省略號。

蔣丞發自拍照。顧霸天回複，手機委屈。

……

一節課上完，趙柯拉著蔣丞要去超市。

“走，我這一節課都沒上踏實，一直在想烤，”趙柯說，“先去趟超市吧。”

“超市也沒烤啊。”蔣丞說。

“隨便什麼都行，什麼爪子翅牛乾麻辣魚的先吃點兒，”趙柯說，“我不行了。”

“你不說過年吃胖了五斤麼，”蔣丞說，“不控製著點兒，神怎麼追。”

“我不是靠臉追求神的人，”趙柯看了他一眼，“說到臉……”

“嗯？”蔣丞看著他。

“你最近看表白牆了沒？”趙柯問。

“沒，”蔣丞搖頭，“我就看過幾次，怎麼了？”

“最近給你的表白多的，”趙柯說，“昨天我看到一個，今天又看到一個。”

“是麼？”蔣丞說，“你是不是很羨慕。”

“是啊，”趙柯點點頭，“我打算上去自己給自己寫幾條。”

蔣丞樂了，一邊掏手機一邊笑著：“彆啊，要不我給你寫吧，保證真意切，字裡行間充滿……”

手機在屏幕亮起的同時響了一聲，有消息進來。

是小兔子乖乖。

-丞哥，下午有課嗎？

蔣丞愣了愣。

現在顧飛很給他發消息，發消息一般也是說說顧淼的況。

看到這樣的容時，蔣丞一瞬間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了一條。

-現在下課了，跟趙柯去超市呢

-哦，是我們去過的那個超市嗎

-是啊

蔣丞回完消息還是有些愣神，還有些發慌，顧飛看上去沒話找話說的消息有點兒反常。

-怎麼了？

他又發過去一條。

過了一會兒顧飛的消息才又發了過來。

-我在那個超市門口

蔣丞猛地停住了腳步。

“嗯？”趙柯跟著也停下了，轉頭看著他。

蔣丞瞪著手機上的這行字，手開始發抖，而且抖得有些厲害，抖得他都快看不清手機上的字了。

“我。”他說。

“……你怎麼了？”趙柯愣了，“怎麼又沒聲兒了？”

沒了嗎？蔣丞看著趙柯。

“你彆嚇我，你怎麼又啞了啊？”趙柯顧不上自己“不關我事我不管”的原則了，一把搶過了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我在那個超市門口……這是……顧飛嗎？”

“啊。”蔣丞應了一聲，這回有聲音了。

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之後，他才猛地回過了神，一把搶回手機，衝趙柯啞著嗓子吼了一聲：“我！他過來了！”

“是啊！”趙柯被他吼得嚇了一跳，“你趕過去吧？”

蔣丞手抖得厲害，想點開聯係人給顧飛先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但點了幾次都沒點到地方。

他也顧不上再來回點了，往趙柯胳膊上拍了一掌，拔就往超市那邊跑。

顧飛來了。

顧飛突然跑到學校來了！

顧飛就在超市門口！

顧飛居然就這麼突然地出現了！

怎麼回事！

怎麼了！

我的！媽呀！

是真的嗎？

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不會是空歡喜一場吧！

蔣丞耳邊全是呼呼響著的風聲，還有自己因為跑步和激而變得重的呼吸聲，他一邊狂奔一邊拿起手機想要再看看顧飛的那條消息。

但是要想看清就要停下來，他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停下來。

去你媽的不看了！

他把手機塞回兜裡，撒開了步子。

這裡離超市不算遠，走路過去也用不了兩分鐘，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跑起來卻覺得這條路長得有些離譜。

前麵就是路口了，跑過路口，就是超市。

蔣丞盯著路口走過的幾個人，眼睛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但是一眼就看到了路邊站著的那個人。

是顧飛。

不用看清，隻需要掃一眼，無論是上下左右哪個角度，他都能認出來，那是顧飛。

顧飛！

他吼了一聲。

居然他媽沒喊出聲音來。

顧飛！

偉大的蔣丞選手在這個時刻啟用了心靈應。

顧飛轉過了頭。

顧飛轉頭的這一瞬間，蔣丞覺自己的力量一下用了，再也邁不出第二步，他停了下來。

顧飛往他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蔣丞數著他的步子，一，二，三，四，五……

“丞哥。”顧飛了他一聲。

他已經能看清顧飛的臉，能看到他的眼神，甚至能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啊。”他應了一聲。

顧飛走到了他麵前，一把摟住了他。

“丞哥，”顧飛地摟著他，聲音有些低，帶著微微地抖，“你在嗎？”

“我在啊。”蔣丞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

今天頭太疼了，錯字什麼的可能會多，我明天再檢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