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這個人不記仇,尤其是這麼多年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既然如今毫無瓜葛,那要是偶然重逢,彼此平淡地打個招呼問句近況,互相留一個面就好。
面對符晨的微信好友申請,姜迎決定先晾著不管,但對方卻很執著,不知道又從哪裡要到了的手機號碼,接連發了三條短信。
姜迎怕再不理下去,符晨甚至會給發郵件。
微信一來一句太耗時間,姜迎沒心思跟他掰扯太多,乾脆利落地撥了一個語音通話過去。
電話接通,對方先開的口:“最近很忙啊,現在纔回我消息。”
姜迎忍住心頭的不悅,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不好意思,確實忙的。找我有事嗎?”
符晨在電話那頭笑起來:“沒什麼事啊,就想找你敘敘舊。”
聽到這話姜迎沉默了一會兒,哼笑一聲問:“敘舊嗎?咱倆那應該算賬吧。”
在符晨回話之前,又搶先說道:“我真的忙的,沒事就先掛了。”
等按下紅按鍵通話結束,姜迎沒有一停頓地把對方拉進了黑名單。
哪涼快哪呆著去。
—
符晨的出現只是一個小曲,姜迎並沒有放在心上。
最近來雲邊的次數越加頻繁,有的時候週末覺得在家工作效率不高,就會把筆電帶到雲邊。怕一樓吵鬧,姜迎常常一個人坐在二樓的角落裡。
二樓線不太好,雲峴遇上幾次看都在工作,便又買了一盞落地燈調節亮度,還把木凳子換了鬆的單人沙發。
那張位置除了姜迎不常有人坐,漸漸地,似乎了的專屬。
這天下午晴朗,姜迎一邊著脖子一邊推開玻璃門。
雲峴調著咖啡,擡頭瞟一眼:“脖子不舒服啊?”
姜迎懶懶嗯了一聲,拉開吧檯的高腳凳坐下:“一直坐著沒起,酸。”
“久坐對頸椎不好,偶爾也起來活活。”雲峴把菜單遞給,“今天想吃什麼”
姜迎著癟下去的肚子:“鮮芋牛和雙重芝士吧,我現在急需糖分。”
雲峴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問:“沒吃飯?”
姜迎點頭:“我忙完才發現午休時間都快過了,溜出來的,死了快。”
雲峴收走菜單:“那也得記著吃飯。”
姜迎朝他笑了笑。
“姜迎?”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姜迎回頭看去。
是個和年紀相仿的男人,穿著隨意休閒,姜迎覺得他的相貌眼,卻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見皺著眉苦想,男人走近一點,自我介紹道:“我是徐航,你還認識嗎?高一的時候咱倆一個班的。”
“哦!”這麼一說姜迎就想起來了,“我記得你,好巧啊,你也在這。”
徐航說:“是巧的,我本來還打算要聯繫你。”
姜迎愣住,指著自己問:“我?”
和徐航算不上,短暫的一年同學生活裡也沒什麼集,只記得他那時是班級裡的育委員,運系男孩,人緣很好。
姜迎把頭髮捋到耳後:“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徐航低頭看了一眼表:“你現在方便嗎,我想和你聊一聊。”
姜迎猶豫了兩秒,點頭答應:“行。”
兩人換了一個位置落座,等飲品和甜點上齊了,姜迎大,對徐航說:“說吧,找我什麼事?”
徐航喝的是加濃式,一口苦下去,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問:“最近是不是見到符晨了?”
姜迎心裡一咯噔:“他和你說的?”
徐航斂目笑了笑。
“他最近在羣裡頻繁地提到你,還和大家打聽你的消息。”
這句話曖昧不明,姜迎聽得不太舒服:“你有話就直說吧。”
“他在高中的朋友不下七八個,認識的生也多了去了,但現在。”徐航頓了頓,“他就只記得你一個人,你說奇不奇怪?”
心底泛起一陣怪異的覺,像是打翻一杯變味的番茄,褐紅的濃稠散發酸味,讓人作嘔。姜迎靠在椅背上,無語地發笑:“怎麼,他還是反斯德哥爾啊?”
徐航放下咖啡杯,他的態度同樣讓人捉不:“他懷著什麼心思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前幾天在飯局上他打了個賭,揚言一個月的時間要把你追到手。”
其實徐航已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天符晨說的原話是——你們猜我遇見誰了?姜迎你們還記得嗎?沒想到啊,現在變得還漂亮的,就是太記仇了,對我賊冷漠,正眼看都不看一眼。嘁,老子還不信了,你們看著,頂多一個月,我讓著我還來不及。
姜迎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爲什麼啊?”
徐航只是提醒:“最近離他遠一點吧,他瘋起來什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
姜迎警惕地看著徐航:“那你又爲什麼要來和我說這些?覺得我真會上他的當?”
徐航笑著搖搖頭:“就是覺得該說一聲。”
姜迎垂眸,用指腹索著玻璃杯口,像是想起了什麼。
徐航這個人總是笑著,待人不親不疏,好像和誰都是朋友。
以前在學校沒什麼好的同學,之所以還能喊出徐航的名字,就是因爲他是爲數不多給過自己好意的人。
姜迎低著聲音說:“謝謝。”
徐航的真實緒如往常一樣沒在笑臉裡:“不用。”
姜迎擡起頭:“是欠你的那一句,育材室是你給我開的門吧。”
和徐航道別後,姜迎又在雲邊坐了一會兒緩緩神,撐著下對著屋外發呆,看著人來人往,玻璃門一開一關,清脆的鈴鐺聲時不時地響起。
門前的空地上停了一輛黑保時捷,姜迎瞥到車牌號覺得悉,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李至誠就從車裡下來了。
還有什麼比上班時間溜出來卻被老闆正面逮住更可怕的事?
心中警鈴大作,姜迎低聲音罵了句髒話,飛快起,四張,想找地方躲。
雲峴察覺到的靜,問:“怎麼了?”
姜迎來不及思考,眼看門就要被推開,看了不遠的李至誠一眼,又回頭向雲峴,大腦空白,心跳得快要出嗓子眼。
鈴鐺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姜迎剛剛貓著子在作檯後蹲下。
聽著李至誠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噠噠響聲,張地快要炸,下意識地攥住雲峴的腳管,腔起伏,捂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李至誠忙了一天,臉都蒼白了,懨懨地對雲峴說:“快給我一杯檸檬茶續命。”
雲峴偏頭看了看遠架子上的茶包,面不改道:“沒了,你喝別的吧。”
李至誠不信:“這還能沒?”
“嗯,忘記補貨了,喝別的吧。”
李至誠只能妥協:“那行,你給我做一杯氣泡水吧。”
雲峴又偏頭看了看冰箱,顯然也不在他現在能活的區域範圍。
目鎖定在面前的一臺咖啡機上,雲峴面無表地問:“只有咖啡,你喝不喝?”
李至誠在投資方那兒當了一天孫子,這會兒還要被如此對待,氣不打一來,一拍桌子就提了嗓子吼道:“我靠,你們店就對顧客這種服務態度?你故意的吧?”
一團的姜迎被嚇了一跳,手指攥得發白。
救命,怎麼還吵起來了啊?
李至誠發起火來可怕的,但云峴不怵他,知道怎麼給他順:“就喝咖啡吧,我新學的拉花。”
聞言李至誠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他,哼笑道:“哦,想讓我嚐嚐你手藝不早說,那我勉爲其難就喝咖啡吧。”
聽到李至誠拉開椅子坐下,姜迎鬆了一口氣,也鬆開了一直抓著雲峴腳管的手。
他穿著卡其的西裝,被攥的那一塊有些皺了,姜迎輕輕了。
覺到那阻力消失了,也看到的小作,雲峴用手蹭了下鼻子,想要掩蓋角的笑。
危機暫時解除,作檯後,姜迎從包裡拿出手機,拽了拽雲峴。
雲峴不聲地低頭看一眼,咳嗽了聲,手指有意一帶,金屬長柄勺從臺上掉落在地。
清脆的一聲響,驚李至誠向他看過來,見沒什麼,又扭過視線,繼續低頭玩手機。
雲峴往後退了一小步,蹲下子和姜迎平視,用口型問:“怎麼了?”
姜迎把打好的字給他看:那個就是我老闆!他今天下午不在所以我就溜出來了,鬼知道在這裡遇上了!我要是被他逮到獎金就沒了!救命!讓我躲一會兒!
匆匆把屏幕上的字掃完,雲峴撿起地上的勺子起。
“今天不去公司?”他問李至誠。
李至誠回:“等會去看一眼吧,也沒剩幾個小時下班了。”
聽到這話姜迎想死的心都有了。
雲峴用餘瞥到姜迎臉上彩紛呈的表,抿脣笑。
他把做好的咖啡遞過去,催李至誠道:“快去吧,老闆在這懶像什麼樣子。”
李至誠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老闆懶怎麼了?員工別給我懶就行了。”
無意中被涵了的姜迎閉上眼睛,心裡默唸阿彌陀佛。
所幸李至誠喝了半杯咖啡,坐了大概十分鐘就走了。
待男人消失在視線中,雲峴低頭說:“他走了,起來吧。”
姜迎擡手搭在桌沿,想借力站起來,剛一使勁卻被一陣衝擊,極速流竄在部。
“嘶——”彆扭著,要站不站要蹲不蹲。
雲峴問:“麻了?”
姜迎皺著臉,哭無淚地點了點頭,一下就會牽起一陣刺骨的麻,難得直吸氣。
雲峴上前一步扶住姜迎,給一個支撐:“別急,站一會兒就好了。”
姜迎咬著下脣點點頭,再尷尬也只能著頭皮借男人的力站穩。
兩個人就這麼怪異地站了三四分鐘,等稍稍緩過去,姜迎試探著往前走幾步,覺得沒事了拔就要跑:“我先走了啊。”
看急匆匆的背影,雲峴喊了句:“專心上班,再有下次我可不包庇了。”
姜迎揮了揮手,推開門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雲峴收到了姜迎的微信。
【落日橙:我到公司啦!】
【見山:你老闆沒說你吧?】
【落日橙:同事謊稱我去廁所了,啥事都沒!】
【見山:同事人不錯。】
【落日橙:嗯嗯,爲報恩我請喝下午茶了。】
【見山: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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