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苑西廂房沾染了跡，暫時不好住人。

夜又深了，陸清靈跟小七當晚就宿在了霍振熙的霽閣客房中。

小七見陸清靈一是，非但不怕，反而興緻地問：「娘親，這就是你說的噴濺式跡嗎？」

正好房間裡有地龍，十分暖和。

陸清靈為了教學，也就沒進浴室，乾脆坐在桌邊，下服來給小七講解：「對，你看這裡，從下到上的噴濺式跡，出量約為100毫升，額，就是你喝水的小茶盅兩茶盅。」

「這邊呢，是我給聽香搶救時咳出來的，看到沒，雖然形狀相似，但噴濺的高度，還有範圍、量，都跟管出很不一樣。」

小七聽得認真：「那聽香姐姐是脈管破裂嗎？娘親，舌頭上的管是脈嗎？」

陸清靈微微怔了一下，先給小七解釋：「舌頭下方的管有脈也有靜脈，發黑，你用小木簽一下，不跳的便是靜脈。鮮紅，跳的便是脈。聽香舌前三分之一部位落，脈和靜脈都傷到了。」

小七低頭思索，陸清靈看著小七，心裡頗有些怪異。

雖然自己也是四五歲就開始跟中醫爺爺一起看病學醫，腥畫麵也見過不，但是小七麵對聽香的事這麼鎮定，陸清靈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會是經常跟小七說案子的事，讓小七變得冷了吧。

陸清靈問小七：「小七，你跟聽香也認識，不會覺得太殘忍嗎？」

小七疑：「可是聽香姐姐是壞人啊，壞人就要到罰的。」

「你怎麼知道聽香是壞人？」陸清靈更加疑。

「恩恩說的。」

「恩恩？誰啊？」陸清靈一臉蒙。

「就是恩恩啊，帶你進宮的恩恩。」小七手舞足蹈地比劃。

陸清靈：「恩榮侯李兆？」

「對啦！」小七高興，總算娘親不笨了。

陸清靈追問小七恩榮侯的事，才知道原來之前聽香去給薛貴妃告，正好月華郡主跟恩榮侯也在場。

恩榮侯因為「不舉」的冤屈洗，到寧王府謝陸清靈的時候，無意中瞧見了聽香。

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回來陸清靈，隻能跟小七說了。

陸清靈聽完簡直是震驚的——跟霍振熙還設什麼計謀，揚先抑，先禮後兵，緒刺激……

有什麼用啊！連小七都一早知道了！

陸清靈一臉憋屈地看著小七：「那聽香也照顧你這麼久了，你不會覺得傷心嗎？」

小七搖頭：「不傷心，問蕊姐姐好，聽香姐姐壞。」

「怎麼說？」

「聽香姐姐在背後說娘親壞話，說娘親是狐貍，想做嘉嘉娘親，不要小七，小七是野種，是拖油瓶……」小七說著說著，小一癟，突然哭了出來。

「娘親，小七不是野種，不是拖油瓶，小七很乖，學東西也很快……」小七心裡怕極了，雖然不願意相信聽香，可是也害怕娘親真的不要。

陸清靈抱住小七，聲音堅定：「小七你放心，娘絕對不會不要你的，你是娘親最寶貴最重要的人。」

小七的小手眼睛，止住眼淚：「那嘉嘉呢？」

「第二重要。」

「那嘉嘉爹爹呢？」

「他不重要。」陸清靈答得飛快。

剛走到客房門口的霍振熙瞇起眼，心中不快，不重要？那他今天就要看看，他對，到底重不重要。

霍振熙敲了敲門：「清靈，小七。」

小七一聽霍振熙的聲音，立刻破涕為笑，連忙從陸清靈上爬下來，跑到門邊一把開啟門，高興道：「嘉嘉爹爹！」

「小七，別開門！」陸清靈嚎一聲，可門已經開啟了。

霍振熙一把抱起小七，微笑著應聲，一麵往房間裡走去。

陸清靈手忙腳地抱著裳去裡間，想要穿好服，可這古人的服就是麻煩，裡裡外外好幾層，全都是大塊的布跟帶子，陸清靈急之下扯了半天也沒扯好。

剛穿了兩件，看著服上的跡又覺得噁心，趕忙下來想要在櫃子裡找乾淨裳換上。

可這是霍振熙已經進來了，陸清靈「嗷」的慘一聲，連忙鑽到了帳子裡。

霍振熙愣在原地，眼前是還在搖擺的床帳，但是腦海中的景象卻是陸清靈潔的脊背，和順的青。

霍振熙心中一盪，角出一個莫名的笑容來，他大剌剌坐在桌邊，跟小七說話。

「小七今天有沒有被嚇到？會不會怕嘉嘉爹爹？」

小七頭擺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怕不怕，娘親說這是例項教學呢，下次還要帶小七去驗傷呢。」

霍振熙雖然心中旖旎，但是聽到這裡還是不免有些為陸清靈的做法擔憂。

不過……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關於小七的教養方式，以後再說。

霍振熙好整以暇地跟小七對話，半點兒也不問陸清靈的事。

陸清靈更加不敢出聲，就怕霍振熙跟說話，現在著子在被子裡，本沒法出來回話。

霍振熙跟小七一問一答，從醫仵作談到吃喝玩樂，就是不跟陸清靈打招呼。

陸清靈坐在床帳中終於反應過來，低聲音怒道：「霍、振、熙！」

你敢再無恥點兒嗎？

霍振熙聞言，出一個有些邪魅的笑容來，放下小七，輕聲道：「去找嘉嘉，他等你玩呢。」

小七眼睛一亮，點點頭：「好。」一邊噔噔噔跑出去了，陸清靈心中哀嚎一聲，哭無淚。

陸小七！你娘我收回剛才的話，什麼聰明可，你簡直笨到家了！

霍振熙站起來走到床邊，聲音無辜：「清靈你在裡麵？」

陸清靈氣：「我不在難道還你在嗎？」

媽的，霍振熙本就是故意的！陸清靈心裡已經在紮小人詛咒霍振熙了。

「哦？那你怎麼不出聲？難道是剛才被嚇到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看看。」霍振熙一邊關切地問，一邊手拉開床帳。

「別！不要！」陸清靈連忙把被子拉高，連臉都蓋住半張。

霍振熙拉開床帳，故意問在被子裡的陸清靈：「清靈你是不是發燒了？臉這樣紅？」

發燒？我特麼是憋的！

陸清靈氣得不行，憋不住了，稍稍出口鼻呼吸，一臉怒容：「霍振熙你給我滾出去！」

「滾去哪兒？」

「去哪兒去哪兒！滾開我邊就……啊！你放我下來！」

陸清靈正怒斥霍振熙呢，霍振熙卻突然打橫抱起陸清靈，低頭在耳邊吹起道：「那我就滾到你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