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冬子的年紀,和文麗不相上下,人長得俊,學曆也高,研究生畢業,說出去多驕傲啊。這樣的對象介紹給方,那是大大地給自己長臉。文麗一高興,沒準往姐夫家跑得更勤了。
請托送禮這回事吧,有時候賽的就是個耐心。眼瞅著招工期限很快就到了,在這麼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不然工作泡湯不說,從二老那兒順來的名牌服都白白地搭進去了。
張燕這麼一想,拉過娘,OO@@嘀咕起來,非讓周彩芬找禾母說說。
周彩芬皺著眉表示不可行:“沒聽你二姨說麼,人冬子畢業後留在京都創業,短期不準備回清市。隔大老遠的,再般配也不合適啊。”
“將來不的管他呢!只要現在能牽上線就。橫豎冬子沒對象,文麗家裡也在拼命催,不就牽個線的事麼。再說了,冬子要是真在京都闖出山,文麗大可以過去呀。唉喲那就正兒八經的京都人咧!媽你想啊,要是過上好日子,還能忘了我這個做的呀?”
周彩芬聽兒這一分析,想想也有道理,不過――“你二姨他們這會兒正忙著招待客人呢,哪有工夫聽我嘮這個事,等散場了再說吧。”
張燕只好先按捺下給禾曦冬說的心思,坐席面上大吃大喝起來。邊吃邊念“二姨家可真走運!攀了一門好親家!瞧瞧這菜,沒個五六千一桌搞不掂吧?”
坐鄰桌的恰是禾,此前大概聽娘念叨過,遂昂著下搭腔:“何止啊!聽我媽說,席面,不算煙酒就得八千一桌,算上煙酒喜糖,估計超一萬了。”
“嘖!”張燕心疼地咂了下。一桌一萬塊,這錢要是給該多好啊。
想這兩年也夠倒黴的,做什麼都不順。不僅掙不到錢,反而還從兜裡出去一大筆財,害背了一屁債。虧得揪住了林家那個臭不要臉的賤胚子,破壞家庭、又打傷,最後賠了幾萬塊,總算填補了點黑布隆冬的債務。
氣頭上本想離婚的,可冷靜下來找律師一諮詢,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共同背負的債,離婚時是要平攤的。這哪啊!一沒工作,二還得拉扯孩子,靠爹媽那點養老錢,能混幾年?幹脆不離了!讓男人找份好點的工作,多榨點他的勞力,把債還清了再說。
因此,張燕是抱著必進的心思,請托送禮、奔波這個事的。
如今聽禾說這席面得一萬塊一桌,心裡那個酸啊!放眼四,好幾桌都沒坐滿,這桌九個、那桌八個……最後一桌,還是全空的。嘖!都是真金白銀啊!每桌要是都坐滿的話,起碼能省下兩桌的錢。二姨也忒敗家了!不!該說二姨家這門親攀得太好了。這麼好的運氣,咋就不到呢……
遠遠打量今天的主角,曾經那個膽小怯懦、頂多贊句清秀的表妹,不知何時已長聘婷婉約的俏佳人了。此刻,一襲淺嫣紅的寬松版改良旗袍,寬口的中袖、微敞的下擺,出白皙的手腕和****,手上一對晶瑩剔的晶貴妃鐲,腳上穿的是時尚雜志專篇介紹過的由英格蘭某著名設計師獨創的鑲鑽純牛皮底單鞋。聽文麗說,這款鞋百貨大樓有賣,活價都要三四千。
再看表妹旁英俊拔的男人,舉手投足無不著男人獨有的魅力。回想當年寄住二姨家時,怎麼會認為他是開出租車的呢?要是那會兒主追求,沒準今天的新娘就是自己了。
那廂,禾薇小倆口挨桌地敬酒,和京都擺宴時一樣,都是一桌敬一杯,同時送上事先準備好的致回禮――男士是打火機、領帶夾,士是潤膏和針。加上婚宴不可缺的喜糖、喜餅、香煙,分到人手上滿滿一禮盒。因此沒人覺得敬幾杯酒就怠慢了,相反都很高興。禮就送那麼點,又是吃又是喝,完了還有新人悉心準備的回禮拿,能不高興麼。
到張燕這桌時,積一肚子牢無發的忍不住拉過禾薇問:“我說薇薇,你這一場婚禮辦下來得花多錢啊?還京都、清市兩邊辦,男方家就沒覺得你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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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大五敏銳,何況張燕咬耳朵的靜並不小,當即攬過寶貝媳婦兒接腔:“這是男方該做的,薇薇一點沒手。大表姐你多吃點,要是不夠,只管讓服務員上新菜。”
說完不等張燕反應,轉至隔壁桌敬老禾家的親戚去了。
張燕噎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反諷嫁了個窮蛋麼?氣死了!拿筷子憤憤了碗裡的菜,大口吃起來。
不是讓多吃點麼?招手喊來服務員:“象拔蚌、螺頭竹笙海皇翅、北菇珍珠鮑再給我來一份!還有那啥,極蝦和鮑參翅肚羹也來一份!快點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服務員大概得過賀家人的吩咐,二話沒有,照報的菜名各端上來一份。
張燕化氣悶為食,大口吃喝起來。
周圍幾桌客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均投來不悅的目。這是拿主人家的客氣當消遣啊。太過分了!
周彩芬頂著眾人的目,責備地兒的胳膊肘,“你悠著點,看看全場,有你這麼胡吃海喝的麼?臉都被你丟了!”
“這不是薇薇男人說的麼?我確實沒吃飽啊,覺得好吃,再來一份有什麼關系!”張燕一臉的不以為然。
“又不是沒菜了,那麼多菜都還沒吃呢。就算不喜歡,沒吃飽不能回家吃啊?”
“回家有象拔蚌、海參、鮑魚、魚翅嗎?”張燕邊吃邊嘟噥,“除了結婚那次吃了兩口魚翅,平時哪有機會吃……”
周彩芬氣得說不出話。恨不得時間快快過,喜宴散場好早點回家。
可真等喜宴散場了,張燕還有事兒要辦呢。
“媽你趕去找二姨說說冬子的事,這些定西我來拿。打火機、領帶夾、膏、針,你和爸都用不上,都給我了啊。”
周彩芬拿這唯一的閨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奈地歎口氣,著頭皮找禾母說去了。
禾母聽完大姐的來意,整個人都不好了。剛還在招待未來兒媳婦一家,轉就被大姐拉來叨絮兒子的終大事。當即駁道:“冬子已經有對象了,就不勞煩大姐心了。”
就算沒有,也不會依從大姐的意思,給兒子相個梅龍橋的姑娘。倒不是說瞧不起。當年不也是從鄉下上來的?真正介懷的是:大姐一家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沒什麼事找幫忙,絕對不會這檔子心。所以,無緣無故地突然提出要給冬子相親,絕對沒好事。
“有了?幾時的事?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周彩芬訕訕地問。
禾母正要介紹未來兒媳婦一家給認識,水果店老板倆口子過來和告辭,不得不中斷了對話。
周彩芬回去和張燕一說,張燕尖著嗓子跳腳:“不可能!二姨肯定在唬人!不信我問薇薇去!”
把席面上搜羅的一大堆吃食,打包裝到袋子裡,塞給娘:“帶回去還能吃幾頓。”然後急吼吼地沖去找禾薇求證。
禾薇正被禾老太拉著手說話。
禾老太這次來清市喝小孫囡的喜酒可說是做足了準備,不僅穿得面,還大方地包了個八百八的紅包,非要塞給禾薇。
禾羨慕嫉妒地站在一旁。真希今兒個結婚的是啊。有紅包收,還有各種禮拿。爺送的算的,開席前在廳門口,無意中掃到小嬸包裡的手賬本,乖乖!居然還有人送五千八、八千八的。
不過話說回來,爺疼比疼堂妹多。今兒個老太太能送堂妹八百八,下回到結婚,保不齊送一千零八。因此很希禾薇收下。禾薇不收,下回結婚,老太太幹脆也不送了怎麼辦?
於是在一旁幫勸:“薇薇你就收下吧。爺現在日子寬裕著呢。”
禾薇搖頭。是不可能收老人的紅包禮的。老爺子編竹篾掙錢不容易。每個月掙多,一翻崇臨那邊的賬本就知道了,不可能太寬裕。
這時,張燕沖過來問道:“薇薇,你哥還沒對象吧?我這邊有個小姐妹,條件可好了,不如你和二姨說說,讓冬子去見個面。”
禾薇順勢把禾老太勸回二嬸邊,紅包也讓收回去了。回頭不慌不忙地回答張燕說:“我哥有朋友了。”
“不可能!”張燕還是那句話。要是有對象,哪能沒點風聲?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嘿!你說你這個人,冬子哥有沒有對象關你什麼事?有了不是好事麼?還是你見不得他找對象?你是不是他親戚呀?存的心思也太暗了吧!”禾忍不住。
老太太沒送紅包,意味著將來結婚,也收不到這份紅包禮了。鬱結呀!
轉念想到,自己遲早要回清市或是禾家埠開甲店,資金方面多半要靠小叔一家幫襯,這會兒幫堂妹一把、免得被人欺負。小叔小嬸知道後一定大為,回頭找他們借錢不就好商量了嗎?
於是,禾和張燕撕了起來。
一個指著鼻子罵“關你屁事!我問的是你嗎?你算哪蔥?滾一邊去!”
一個叉著腰回“我小叔家的事就是老娘的事!”
搞得禾薇一個頭兩個大。上前想拆開兩人,一時忘了自己還是孕婦,被張燕一記兇猛的手拐子打到,一個趔趄。要不是被見勢不對趕過來的賀擎東扶住,絕對摔得夠嗆。
“閉!”賀擎東鐵青著臉喝住兩人。
老婆懷著孩子,差點被人打到。擱誰誰來火。
護住禾薇的小腹,問覺怎麼樣。
張燕那雙綠豆小眼滴溜溜一轉,似乎窺得了什麼,泄憤地說道:“喲!我說呢,說好畢業再結婚的,今年就趕著辦婚禮了,敢是有了呀。整的自己多清純似的,搞半天已經被人捅了又捅了……”
“啪!”聞訊趕到的周彩芬,聽到這話惱怒,抬手給了兒一掌,“胡咧咧什麼!”說出去那是家教不嚴。可他們倆口子從沒教過這樣說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省心的東西!
賀大明顯察覺小妮子僵了子,心疼不已,幹脆打橫抱起,上車走人。善後就給小叔小嬸了。禾家的親戚他不好出面訓斥,但相信丈母娘不會讓寶貝媳婦委屈。
禾父禾母前腳剛送走一撥客人,回來就聽說這個事,氣得眼眶都紅了。
“大姐,我自忖做得夠好的了,考慮到你們來吃喜酒不方便,特地派車去接你們。考慮到你們家裡,沒讓你們出禮金,只要人來就好。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怎麼對我閨的?我剛聽弟妹說了,我給阿爹阿姆買的服,被張燕拿去送人,這也就算了,薇薇哪裡招惹你們了?不就懷著子辦喜酒麼?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當年張燕不也是先上車後買票的?只要男方真心實意對好不就行了?”
禾母從未對娘家說過如此重的話,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因為暗暗發誓,今後家裡再有什麼大事,不會再邀請娘家那邊的人出席,太糟心了。
“二姨,你這話什麼意思?”張燕不甘心地嚷道,“我不就是想給冬子介紹個對象麼,你們要不騙三阻四的,我能和吵起來?不吵起來就不會撞到薇薇……”
不說冬子的婚事還好,一說禾母更來氣。
“不用了!冬子的終大事他自己會上心。喏,那就是他對象,海城人,家裡開連鎖小吃店的。姑娘本也很爭氣,和薇薇是高中同學,現在又是大學同學。將來很可能和冬子一起留京都發展。只要倆小的願意,我和你二姨夫不會手幹擾!所以介紹什麼的,都不要說了。”
“什、什麼?”張燕瞪大眼。
這下真鬱悶了。白計劃那麼久,完了還把二姨一家得罪了個。這下,今後要有什麼事再想找二姨幫忙,鐵定指不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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