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齊府抄家那天,是不是鬧了很大的靜?”
熄燈睡下後,傅容小聲跟姐姐說話。
上個月的事,傅宛沒有出去看,但街上的喧譁確實遠遠傳了過來,不慨道:“是啊,也蕭何敗蕭何,齊大人有出息,齊家兩房人跟著福,如今他壞了事,齊老太太等人又一起流放到遼北了,聽說那地方冬長夏短,冷得很。”
傅容沉默。
想到了齊簡,那個看被發現後漲紅了臉的單純年。
有點惋惜。
可這都是命,牽一髮而全,連坐之罪早已傳了幾百上千年。只能怪齊大人黑心肝,他若沒有貪污軍餉草菅人命,就算徐晉想對付齊家,齊家兩房人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怎麼想到他們了?”妹妹久久不說話,傅宛好奇問道。
傅容搖搖頭:“就是想到了。姐姐睡吧,我也困了。”張打了個哈欠。
傅宛笑笑,閉上眼睛睡了。
半夜裡,『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邊有人哭。
傅宛皺皺眉,確定旁邊妹妹真的在哭,連忙坐了起來,“妹妹怎麼了?”
小姑娘沒有迴應,哭哭噠噠的,裡含糊不清地喊著姐姐。
傅宛心知妹妹這是夢靨了,匆匆下地點燈。屋子亮了,重新回到牀上,果然見傅容閉著眼睛,臉上全是淚。傅宛不敢立即搖醒妹妹,想了想,只坐在旁邊輕輕喚,“姐姐在呢,濃濃別哭了,姐姐在呢啊……”
傅容怔怔地睜開眼,瞧見姐姐,一下子撲了過去,嗚嗚痛哭。
傅宛無奈苦笑,拍著妹妹肩膀安,這夢裡妹妹得了多大委屈啊,哭這樣。
幫傅容過臉,傅宛側躺著笑:“跟姐姐說說,做了什麼夢,都十四了,還小孩子似的。”
傅容一臉難爲的樣子。
傅宛現在清醒著呢,堅持要說,怕妹妹老惦記著噩夢,難以睡。
傅容看看姐姐姣好溫的臉龐,握住手,小聲說了起來:“姐姐,我說了,你別罵我,我,我夢到姐姐跟齊策兩相悅,歡歡喜喜嫁給了他……”
那些前世真正發生過的事,只能編夢說給姐姐聽。
“姐姐,其實下午娘跟你說的悄悄話,我都聽到了,那會兒我一知半解,可做了這個夢,我就懂了。樑大哥是好人,姐姐信他,我也信他,但姐姐得防著邊人。好比白芷,跟在姐姐邊那麼多年,誰能料到會不顧姐姐閨譽同外男牽扯不清?姐姐平時和聲細語,輕易不發脾氣,那些下人可能因此誤會姐姐好欺負,將來再看姐夫,姐夫他高大俊朗……”
“妹妹不是一直嫌他醜嗎?”傅宛本來聽得很認真的,後來聽妹妹爲了勸相信由夢領悟的道理,竟然違心誇讚未婚夫俊朗,撲哧笑了出來,手傅容的鼻子,“咱們家就屬你機靈,還跟我耍起心眼來了。”
鼻子就鼻子,傅容也不躲,甕聲甕氣地問:“姐姐到底懂沒懂我的意思啊?你要盯點,仔細姐夫被旁人佔了便宜,他那麼傻,我不擔心他會主欺負姐姐,就怕他被人哄了去。”
“閉吧你!”傅宛真是氣笑了,轉過不理。
傅容不依不饒,“姐姐你聽我說……”
傅宛忽的坐了起來,用力拍了傅容屁.一下:“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笨,連邊人都管不好?”
傅容撇:“白芷呢?”
傅宛嘆氣,靠到牀頭道:“是讓我失的,但你放心吧,同樣的錯,姐姐不會犯兩次。”
下午母親沒有說完的話,傅宛是真的懂了,只是於聽母親說,畢竟跟樑通還沒親呢,哪有沒親先琢磨如何看他的?
傅容盯著姐姐瞧了會兒,想到當初事發後姐姐置白芷時的利落勁兒,也覺得姐姐只是溫,並非綿,這輩子先有白芷的警醒和的暗示,姐姐應該會注意的。
“那以後娘再跟姐姐說什麼,姐姐別隻顧害,至聽娘說完吧。我猜娘是想教姐姐如何跟姐夫過呢,你看咱們爹爹對娘多好,姐姐該好好跟娘學纔是。”傅容希姐姐婚後也能放得開些。
“你懂什麼?睡覺吧!”傅宛可不想跟妹妹討論婚後的事,怕妹妹胡思『』想闖禍。
今晚說的已經夠多了,傅容見好就收,乖乖閉了。
第二天,因爲前幾日趕路辛苦,傅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還是被哥兒鬧醒的。
“姐姐,團團不跟我說話!”
沒睜眼就聽到弟弟稚的音,傅容愜意地笑了,理理睡坐了起來,陪弟弟逗鳥。
用過午飯,傅容帶上禮前往如意齋。
柳如意沒有出門迎接,等丫鬟將傅容領了過來,懶懶地靠在榻上,一邊搖扇子一邊瞪著傅容道:“終於來了啊,昨晚知道你們回來,今個兒一大我早就命人擺好茶,眼等著我那寶貝外甥來看我,結果盼了一上午都沒盼到人,唉,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吃完晌午飯纔想起我。”
傅容忍俊不,上前歪坐在榻上,搶過扇子替柳如意扇風:“誰說我不想柳姨的?這不是早上睡過頭了嘛,您看我午覺都沒睡,頂著大日頭來看您,這份孝心,我娘都罵我對您比對好呢。”
“還是這麼會說話!”柳如意手紅嘟嘟的臉,順勢盤坐了起來,吩咐丫鬟:“快去端碗冰鎮酸梅湯來,沒看姑娘熱得都出汗了,真沒眼力見!”
小丫鬟趕去了。
柳如意扶著傅容胳膊仔細打量兩眼,皺眉道:“怎麼好像瘦了?”
傅容可憐地看著:“這麼久見不著柳姨,想您想的吃不下飯。”
柳如意樂不可支,笑著笑著嘆道:“出遠門累吧?往後找婆家千萬找離家裡近點的,免得回孃家辛苦。”大夏天來回折騰,不瘦纔怪。
傅容一笑置之,卻想起一件困『』來,試探著問道:“說到遠行,柳姨今年有打算出遠門嗎?”距離前世如意齋關門只剩兩個月了,傅容真的怕柳如意又悄無聲息走了,往後再無音訊。
“沒有啊。”柳如意古怪地看,“年後纔去京城呢,對了,濃濃在京城有什麼趣事沒?”
神『』自然,傅容也確實想不到這輩子柳如意會不告而別的原因,便同說起京城之行來。
說完話,傅容乾脆在如意齋歇了晌,醒後又去陪顧娘子待了會兒,這纔回家。
卻怎麼都想不到,不是今日柳如意接待的唯一客人。
夜幕降臨,如意齋後院,有人悄悄潛,輕輕推開了柳如意的房門。
自從家中變故後,柳如意向來覺淺,但此時聽到靜,只是笑了笑,照舊躺在牀上裝睡。
“我知道你醒了。”
適應了屋黑暗後,徐耀在屏風前寬解帶,聲音清冷。
“郡王妃剛剛回來,王爺不用陪嗎?”柳如意著牀頂問。
“吃醋了?”徐耀正要挑開紗帳,聽到這話作暫且頓住,語氣跟方纔比,聽不出變化。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柳如意低低地笑:“王爺真是風趣,如意不過是王爺一個玩,有何資格吃醋?我只是好奇王爺今晚怎麼還有雅興過來折騰我。”
“本王想來便來。轉過去,趴好。”
柳如意識趣地閉上,側轉過,擺出男人最喜歡的樣子。
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溫,牀頂四角掛著的香囊,不約而同晃了起來。
“你那個外甥,今日過來了?”徐耀突然開口,呼吸稍微重了些。
柳如意暗暗攥被褥,“王爺打聽作何?”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徐耀膝行著往前挪了挪,聽到人腦頂撞到牀板,才停下。
柳如意氣攻心,“是,堂堂四品員之,王爺,真的毫無忌憚嗎?”
徐耀意味不明地附和,“是啊,四品。”
柳如意如墜冰窟。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四年前。
那時與顧娘子初來信都,有一點本錢,有忠心的老僕,顧娘子有祖傳的手藝,兩人合夥賃了個小鋪子,起早貪黑忙活。好不容易生意有了點起『』,卻被信都當時最大的銀樓覬覦,百般刁難,無可奈何之際,徐耀暗中出手幫忙。
被人帶到徐耀前時,是真心激他的,然後就在那個晚上,的恩人強要了。
他許做妾。
柳如意不想做妾,也不想傻傻地尋死,想做大自己的生意,將來找機會替顧娘子報仇,讓那些認爲商家好欺負的混帳,看看商家能做到什麼地步。
如意齋是跟顧娘子的心,誰也離不了誰,怎麼能因爲幾滴,就輕易死去?
以命相『』,跟徐耀求了一張契書。
十五年,供他玩樂十五年,十五年後,他放自由。
徐耀應了,事後,親自灌了絕子湯,徹底絕了,總比懷上再打掉好。
可是,眼看再有半年就可以去京城了,他不好毀約,卻要傷害另一個無辜姑娘?
想罵他,罵他畜生,但最後斷斷續續說出口的,是哀求,“求王爺放過,只要王爺放過,如意什麼都願意做。”
“爲何求我?”
徐耀俯,一手撐榻,一手撥開擋住臉的長髮,親耳朵:“雲升似乎喜歡,按理說,配不上雲升,不過,你我這麼多年同.牀共枕,看在喊你姨母的份上,我可以答應這樁婚事。”
柳如意萬萬沒料到男人是這個意思!
“倒是你,爲何求我?”徐耀掰過臉,呼吸隨著他的作,時而與錯,時而與相隔。
柳如意不答反問,問最關心的問題:“王爺確定世子喜歡濃濃,確定要去家提親?”
徐耀冷哼,沒再理會,直起子全力以赴,不再給開口的機會。
當年他不想要的,皇上、永寧公主強行塞給了他。
如今他兒子想要的,永寧公主不答應,他偏要送給兒子。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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