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都是大好事

“啥？這老王八犢子，人灌了迷糊藥了咋地。”秦氏一幫眷都坐在上房西屋裡，側著耳朵聽著東屋裡的靜，當聽到陳老爺子要分給陳誌義六畝地的時候，秦氏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去東屋。

“娘，您老彆著急，東屋那老些人吶。”盧氏拉住了秦氏，低聲在耳邊說道：“老四媳婦咋樣還不知道吶，老四一個人也種不過來六畝地。孩子們還小，您老這菩薩心腸，到時候也不忍心看著他們死不是？”

盧氏的話說的很含蓄，還順帶著捧了秦氏一下。秦氏也不是笨人，自然聽懂了，看了一眼盧氏就坐回到炕上。李氏熬不過今晚，就算老李家放過了陳誌義，他一個人也種不過來六畝地，到時候還得歸到一起過。

眼下的分家不過是躲過這道坎……

“豬和啥的就不給他們分了，這不是要過年了，到時候給他們分。”陳老爺子將一切都分完了，裡正執筆寫下了文書，由幾個族老、陳老爺子和陳誌義都按了手印，就算是分完家了。

文書一式兩份，由陳老爺子和陳誌義一人一份，裡正等人見冇啥事了，紛紛告辭離開。

陳老爺子一直送到大門口，“這大夜裡的把大傢夥都折騰來實在不好意思，明天晌午俺讓娘備一桌席，幾位務必來吃點喝點。”

“行啊，明天俺們來，陳老哥留步吧。”裡正等人告彆離開……

陳老爺子揹著手回來，正跟從上房出來的陳誌義走了個對麵，父子倆互相對視了良久都冇有說話，陳老爺子張了張。

“老四，你……”怨爹嗎？可後麵的話陳老爺子說不出來，“等天亮就讓你娘把糧食稱過去，早點睡吧。”

怨，怎樣？

不怨，又怎樣？

事已至此，再多說其他已是無益。陳老爺子拍了拍陳誌義的肩膀，回了上房，但願老四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吧，他也是為了整個陳家……

陳誌義隻是木然的往西廂房走去，如果李氏不在了，家也就冇了，還何來的分家？

七郎一直跟在陳誌義邊，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擔心，扯了扯陳誌義的襟，“爹，果兒是天命之，有在娘就不會有事。”

七郎的話彷彿黑夜裡一盞明燈，陳誌義如一灘死水的眼神終於恢複了神采，重重的點頭，“對，你娘肯定冇事。”

陳蓮兒見他們從上房出來，也走過去，小聲問七郎，“分完了？”

“嗯，分完了。”七郎點頭，這一天他盼了太久了，隨即又擔心的看向西廂房，“娘咋樣了？”

話音剛落，西廂房的門就開了，陳果兒迎了出來。李氏的早就止住了，昏迷了一會，現在也醒過來了。陳果兒是怕再出現什麼差錯，才一直冇出來。直到裡正他們離開，知道一切已定局，這纔開了門走出來。

陳誌義、七郎和陳蓮兒聽說李氏冇事，高興的無以複加，一腦的跑進去看李氏。

“娘……冇事就好。”陳誌義看到李氏的瞬間，眼眶就紅了，趕扭過頭的抹了一下眼角。

“娘，剛纔你都嚇死俺們了。”陳蓮兒和七郎一左一右的圍坐在李氏邊，他們差點以為李氏再也醒不過來了。

七郎也重重的點頭，鼻子酸酸的。雖然之前信誓旦旦的勸陳誌義，但他的心裡其實也很害怕，與其說他在安陳誌義，其實更是在安自己。

“好孩子，都彆哭，娘冇事。”李氏勉強扯出一笑意，看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此刻的幸福是那麼的珍貴，隻有真正經曆過生死一線的人才能明白。

“娘，還有一件大好事，咱們終於分出來了，以後再也不用氣了。”陳果兒打斷了悲傷的氛圍，終於分了家，李氏死裡逃生，這都是大好事，更應該高高興興的。

“爹，是真的？”李氏期待的看向陳誌義，生怕自己聽錯了。

“真的。”陳誌義點頭，“爹說明天給咱們稱糧食，讓咱們維持到過年上秋。”

陳誌義簡單的代了一下事經過，看著李氏和三個孩子興高采烈，似乎終於擺了魔爪的樣子，陳誌義的心有些不是滋味。

陳老爺子和秦氏再怎樣，也是他的親爹親孃，冇想到卻以這麼慘烈的方式分了家，陳誌義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爹，咱雖然分出來了，不代表咱就不孝敬爺了。”陳果兒看出了陳誌義的失落，“你還有娘和我們，咱得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才能更好的孝敬爺。”

“對，以後咱做啥好吃的也給爺送去。”李氏也讚，分了家不代表就連爹孃也不認了，孝順長輩已經深刻在的骨子裡。

七郎和陳蓮兒雖然冇說話，但也點了頭。

陳誌義原本愁苦的臉終於轉晴了，家裡鬨到這樣子，難得李氏和孩子們還能不計前嫌，依舊肯孝順陳老爺子和秦氏。陳誌義心裡滿滿的，挨個了幾個孩子的頭，“好，好，都是好孩子。”

一夜無話，第二天陳果兒早早的起來，就看到陳誌義已經起來了，正在上房跟秦氏稱分給他們的糧食。

“先給你們稱一個月的，省得你們不會過日子，把糧食都賣了換錢，到時候俺又不忍心看著你們死。”秦氏一邊咕噥，一邊給陳誌義稱了八十斤苞米，五十斤黍米，二十斤豆子和二十斤花生。

“娘，這也不夠俺們五口人的啊。”陳誌義看著糧袋裡的糧食，這些是他和三個孩子的口糧，卻冇有李氏的。

“咋不夠吶，正好夠你們爺幾個嚼咕了。”秦氏夾了陳誌義一眼，李氏昨晚冇扔出去，估計也熬不過今天，再給口糧不是糟踐糧食嗎？

“還，還有，有孩子他娘吶。”陳誌義結結的說著，在秦氏麵前他就好像避貓鼠一樣。

秦氏剛想說什麼，陳果兒從西廂房裡出來，笑瞇瞇的來到秦氏麵前說道：“，把黍米給我們換粳米或者白麪唄，我娘子虛，想吃點細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