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店面買了房,再加上七七八八的稅金,戶頭上的錢,一夕間花了個。
禾母心疼得好幾宿沒睡好覺,當然,也可能是激的。
有生以來第一套落戶城裡的房子啊,雖說是二手房,可勝在房子夠大、裝修夠豪華,相比現在住的,簡直一個天、一個地,能不讓倆口子激嘛!
激過後就要著手準備搬家的事宜了。
江三巷臨街房拆遷的消息,在沸沸揚揚傳了一年之後,終於在兄妹倆新學期開學那幾天,出了政府告示,說是截至七月底,但凡刷寫著鮮紅“拆”字的臨街房,都必須搬遷幹淨,否則,將會進行強制拆除。
這會兒才只二月出頭,七月底之前搬遷的話,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做準備。
新房子裡家倒是都現的,櫃之類的,全都是嵌進牆壁的壁櫃,前屋主想帶也帶不走。
布藝沙發之類的,禾母花了幾天工夫扯布自己做罩子,把舊坐墊、舊抱枕外面的布罩子全換了新的,每個房間的窗簾也都拆下來洗了又洗。就家用電了點,只留下了空調、熱水。
在江三巷的出租房用過電冰箱後,禾母發現廚房裡還真缺不了這東西,特別是天氣熱的時候,有個電冰箱,不知能省多事。於是咬咬牙,上電行買了臺老款打折的雙門新冰箱。至於其他電,能不添置就不添置了,洗機啥的,在禾母看來,還沒手洗的服、被單幹淨,更不花那個冤枉錢了。
別看五個月的寬限期松緩,可中間因為夾雜了個中考,禾父禾母的心裡,始終繃著一弦,直到禾曦冬中考結束、一家人順利地搬到彩田區的新家。木店也在文欣苑小區落戶開張,才松了口大氣。
這期間,禾薇如約完了袁老板預定的全家福繡品。
袁老板拿到全家福的時候,心裡其實忐忑的。生怕禾薇沒繡好。要真沒繡好,錢打了水漂倒是其次,主要是向家裡了底,老太太已經知道有人在給他們一家四代繡全家福了,要是惹得老太太失。豈不是罪過大了。
沒想到,蓋在全家福上的紅綢一揭開,別說他了,連一旁的陶德福都愣住了。這真的是繡出來的?不仔細看,還道是畫出來的巨幅海報呢。
“真是神了!”袁老板開心地眉開眼笑,連拍著禾薇的小肩膀,贊不絕口:“小禾啊,我盼著你為世界級刺繡大師的一天,這全家福,我發誓到死都會護著它、掛在我家客廳牆上……”
禾薇松了口氣。“袁老板滿意就好。”不枉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心。
“滿意!絕對滿意!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袁老板捧著全家福,欣賞了一遍又一遍,末了對陶德福說:“不行!我得給小禾額外發點獎金,你把小禾的賬號告訴我。”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一會兒對禾薇說:“小禾,我讓人給你賬戶上打了兩萬塊,算是對你的謝禮!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沒準兒過幾天我還要找你幫忙。”
果然,隔了三天,袁老板帶著他一朋友來毓繡閣找禾薇了。委托做一副“馬到功”的字畫繡品,約好十月底貨,所以並不著急,暑假裡慢慢繡就是了。
禾薇自從考完期末考。借口上市圖書館看書,三不五時來毓繡閣避暑,做做繡活,順便在陶德福的辦公室裡蹭蹭好茶。
陶德福可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對他珍藏的那些茶品,眼饞、饞、心也饞。不然不會往店裡跑那麼勤快。
顧緒聽說後,通過特快專遞郵來了幾罐市面上極難尋到的特級好茶,其名曰:答謝好友的“未來老婆”。
禾薇轉過,當沒聽到陶德福轉述的話,不過那茶葉,不客氣地多了幾杯。
……
搬家後一般要請客祝酒,禾薇一家沒打算邀請老家的人上來,省得解釋不清,倒是禾薇的育老師,禾父禾母念叨了好幾次,這回總算可以請人上家裡好好坐坐、吃頓便飯了。
於是,禾薇騎著那輛新買的士自行車,大清早跑了趟江濱小區,邀請賀遲風一家七月二十五號那天上新家吃中飯。
這日子是禾母翻老黃曆挑出來的黃道吉日,整個七月就這一天是諸事皆宜無忌的好日子,不然也不會推到這麼遲,畢竟,他們一家七月初就搬過來了。
賀遲風的兒子賀許諾,五月底結束換生生涯、六月份回歸母校,放了暑假也沒出去玩,宅在家裡搗鼓他那幾項小實驗,看到禾薇上門,小甜的,一口一聲“漂亮姐姐”,喊得禾薇臉都紅了。
“拆遷告示出來那會兒,我還和老賀說呢,也不知道你們一家準備搬去哪裡,得知是彩田區的文欣苑,我們也放心了,那個小區確實不錯,幾所優質高中都在附近,日後上高中方便,省得住宿了。”許惠香邊說邊給禾薇倒了杯鮮榨的西瓜,讓消消暑、潤潤。
“可是離明江中學遠了點。”賀遲風皺著眉,問禾薇:“有沒有轉學的打算?”
禾父禾母自從得知落戶文欣苑、倆孩子的學籍也能轉到文欣苑所在的社區初中,倒是真有讓兒轉學的想法,離家近畢竟方便啊。
但禾薇沒這個打算,一方面,明江中學的同學老師,都混了,不想換個環境重新適應。再者,轉了學,就不能順道“路過”遇古巷了,而且騎車上下學也沒什麼不好,權當鍛煉了。
於是,找出曆年來、清市幾所初級中學的升學率排名,念給父母聽,禾父禾母見明江中學的升學率,曆年都比文欣苑所在的社區初中靠前,也就打消了讓兒轉學的念頭,除了給買了輛輕便的士自行車,還給辦了張公月票,讓天氣好騎車、天氣不好就坐公,這事就算這麼定了。
以故,賀遲風一問。禾薇萘誶辶垢侍鸕奈韝現胍裁幌刖鴕⊥匪擔骸安蛔致韙蛄肆咀孕諧擔院篤鋶瞪舷卵А!
“那會不會太累啊?”許惠香一臉憂心地打量著禾薇的小胳膊小。“初一的課程還算輕松,可上了初三,放學都要晚半個小時,天天公來回,會不會太浪費時間了?”
“時間就像海綿。就有了。”
從禾薇進門,就一直趴在沙發背上安靜地聽他們對話的小正太,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還是一本正經的老學究腔調,逗笑了禾薇。
許惠香好氣好笑地拍開兒子:“我和你薇薇姐聊幾句,你湊什麼熱鬧!一邊兒玩去!”
賀許諾笑嘻嘻地從沙發上起,朝禾薇眼,回房繼續搗鼓他的科學小實驗去了。
禾薇也沒多坐,父母代的任務完了就行,喝完杯裡的西瓜。便起告辭了。
回家路上,順道繞了趟毓繡閣,買了點線、緞面,睡前繡幾針,再讓禾父得空幫釘幾個木質鏡框,回頭把繡品裝裱起來布置新家新房間。
這麼一轉一繞,回到文欣苑時已經中午了,將自行車停放在自家店門口,摘掉大草帽和遮披肩,把許惠香要帶來的一箱子水桃搬進店裡。“爸、媽,我回來了!”
“怎麼這會兒才回來?熱不熱?快吹吹風扇涼快涼快,茶涼在桌上,自己倒。”
禾母正在裡間的小廚房洗菜。聽到兒的聲音,探出了頭。
看到兒手裡的水桃,心肝兒了:“不會又是你師母讓你提來的吧?”
繼進口櫻桃之後,他們家已經吃過好幾次許惠香提來的當季水果了,三月的芒果、四月的山竹、五月的草莓、六月的楊梅,如今七月份。又讓兒提來了最時令的水桃,吃得他們一家都難為死了。
“嗯,師母要我帶回來,說是家裡好幾箱子,吃不完也是爛爛掉,讓我們幫忙消耗消耗。”
又是這句話。禾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轉找禾父商量:“要不得空給老師家做點家用的木?像薇薇昨兒畫的折疊花架就不錯,用時拉開,不用了疊起來,放臺也不占空間。”
“行。”禾父點點頭,“那花架不難,兩個晚上就能搞定。再讓冬子上花鳥城淘幾盆花草,一並送過去。”
“這主意好。”禾母這才放心一笑,回到裡間繼續洗菜,邊問兒:“你哥中午不回來,陪他師傅又去看什麼展覽了,你想不想吃涼面?想吃媽中午就不煮飯了。大熱天的,沒什麼胃口……”
禾曦冬上回不是在遇古巷幫了個扭傷腰的老大爺、並送他回了家嗎?那老大爺據說是清市古玩學會的名譽理事,得知禾曦冬在自學古玩鑒寶知識,且今後有往古玩界發展的意向,大手一揮,收他做了徒弟,平常有什麼學習觀的機會,都會帶他一起去。
中考前,禾母還擔心,兒子這樣不就往外跑、看的又是和考試全然無關的展覽,萬一考砸了怎麼辦?
可第一次模擬考績出來,兒子的分數,比以往任何一次大考都好,去開家長會時,連他的班主任老師都說,只要他一直保持一模之前的學習狀態,別說三中、四中幾所普通高中隨便他上,一中都沒力。
一中可是清市唯一的一所省級重點高中,升學率高達94%,再努力一把,能和海城一高齊頭並進了。也就是說,只要進了一中,不要太混的話,上大學絕不再只是夢想。
禾曦冬一模之前的學習狀態是怎樣的?外人興許不知,家裡幾口人特別是禾母還能不清楚?一個星期七天,上學那五天,放學後借口陪妹妹鍛煉,踢球踢到學校關門才回家。周末那兩天,沒有一天是待在家裡複習的,不是上遇古巷出攤,就是跟著他那個新鮮出爐的師傅東奔西跑看展覽,有一次還跑去了海城,臨時打來電話說晚上不回家住……這樣的學習狀態,班主任老師竟然還讓他保持?
禾母真當無語了。
偏偏邊還圍過來幾個學生家長,羨慕兒子績這麼好,還紛紛問在家是怎麼督促孩子學習的,讓傳授幾招管孩子的經驗,如實答了句:“我和他爸沒怎麼管他……”
是真沒管他,純粹是放羊吃草,順便還給家裡掙點進項。
可學生家長哪裡肯信啊,當小氣不願傳授呢,轉頭在那兒吐槽:“哼!不過是個模考而已,誰知道是不是運氣,有什麼好得意的,有本事中考時也考個年級第三……”
禾母委屈的,回到家飯都不想做了,兀自躺床上生悶氣。
大廚罷工傷不起,禾薇被家裡兩個大老爺們推出來做說客。
其實倒是想捋袖子上陣說“我來”,可禾父、禾曦冬一看到菜刀,立馬揚起高八度的大嗓門在那兒喊:“放著別!趕勸你媽去!”
禾薇只好充分調的腦細胞,挪到禾母跟前,挖空心思地勸道:“媽,人家上那麼說,心裡指不定怎麼嫉妒你呢,模考要是不重要,學校幹嘛召集你們開家長會啊?老師怎麼會說讓哥保持目前的學習狀態暗暗?模考那就是中考的演練……”
禾母被兒一通勸,想想有道理,立馬又活了過來,逮著兒子碎碎念了幾句,哼著小曲兒下廚做飯去了。
大廚複工,一家人喜大普奔。
不過打那之後,禾母雖然沒有嚴加管束兒子的課餘時間,但飯桌上,對他的叮嚀比以前多多了,好在二模、三模兩場大考下來,禾曦冬發揮得都很不錯,三模之後接著就是真刀真槍的實戰――中考了。
一家人跟著兵荒馬了幾天,直到中考結束、考後第十天績揭曉,兒子的分數進一中妥妥不問題,禾母一顆心才踏實落地。
禾曦冬也總算不用再聽禾母叨念了,雖然高中比初中的學習力更大,但至接下來兩個月的暑假,他是解放的、自由的,是以,跟著他師傅往外竄得更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