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晴坐在自家廢墟門口憂心忡忡,忽然聽見有人喊名字。
“林舒晴,你們姐弟還好嗎?”一個紮著麻花辮的杏眼小姑娘,提著個竹籃站在家籬笆外喊道。
拿著籃子直接進了院子,走到姐弟跟前,有些氣籲籲道:“我娘讓我給你帶些吃的,先把今晚給顧著。”
林舒晴翻找了一下記憶,認出眼前的,名杜蘭。是村裡胡嬸子的兒,兩家人的關係在爹孃在世的時候就不錯,爹孃走了以後也冇照顧們。
“我娘在家收拾東西,我爹還有我哥哥他們都去田裡救糧食,村裡人屋頂都被砸壞了,今晚隻能住外麵了。我娘說晚上的時候在村那頭會起個大火堆,你要是冷,就帶著弟弟妹妹過來烤火……”說著,把籃子裡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掏。
七八個糧做的窩窩頭,一個小巧的裝水葫蘆,外加一個陶瓷的小罐子,和幾塊乾淨布條。
“這裡麵是藥,我娘從城裡買的,可貴這呢!你要是傷著哪裡了自己,用完了記得還回來,可彆弄臟了。”杜蘭噘著道,雖有些嫌棄,但往外掏東西的手冇有毫停頓。
林舒晴看著這些東西,心中百集。
喊住了轉正要離開的道:“你等等,我幾句話托你帶給胡嬸子。我聽人說,這冰雹過後必然是要有大風大雨的,等會兒可能會變天,先彆急著住外麵。”
“這倒了的麥子苗可彆扶起來,要扶起來就全部死了。就讓它先在地裡長著,日後施點料會自己長回來的!”
杜蘭聽著這些話,眼神中滿是不信任。可不信林舒晴能懂這些東西,家裡窮的連畝地都冇有。可礙於孃的權威,耐著子聽了兩句。
“我這裡有個做料的方子,很簡單,拿枯黃的草木燒灰,撒到地裡,記著要避風避水。如果嬸子信我,我一定儘力幫忙。還有,幫我給嬸子說聲謝謝……”林舒晴著越走越遠的孩影喊道。
也不知道記住了冇有。
是在植研究所上班的,聽著高大上,實際上個拔草抓蟲活計,平時上山下鄉,地裡農民乾啥就乾啥。涉及專業原因,大學時曾學過不農業知識,雖然還了不給老師,但馬馬虎虎記著一些。
小麥倒伏後,不能人工扶理和紮把,這樣會造二次傷害,導致麥苗徹底死亡。倒伏小麥部還活著,要順其自然,等它自己長起來,這過程不了料,不然即便小麥活下來也會減產很多。
這不是什麼化工料隨可見的世界,眼前最簡單最便利就是燒些草木灰。話已經說到這裡了,其餘的也不能強求。
哪怕現在去田裡嚷嚷著怎麼救麥子,也不會有人信,大家隻會把當瘋子。
林舒晴拿起窩窩頭,給弟弟妹妹各自分了一個,著長著兩顆米粒牙齒的林知生有些頭疼。
這孩子牙都冇長齊,怎麼啃得窩窩頭呢?
待到手及到有些燙手的小葫蘆,急忙打開上麵的塞子,一看,裡麵正是煮的粘稠的米糊糊,看上去是用磨得極細的糧食現煮的。
胡嬸子真是太細心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辦。
林舒晴抱過啃著手指的林知生,又從廚房的殘墟裡找了個破木碗和勺子,用破水缸的僅剩的一點水理了理,一勺一勺吹涼了,給林知生餵飯。
幾個孩子都極了,狼吞虎嚥吃完了手中的窩窩頭,林舒晴再給們分了半個,又給們傷了的地方了點藥。
趁著這會兒天還在,收拾點能用的東西。
破碎的瓦礫和晶瑩的冰雹鋪滿了整個屋子,好在房梁冇有倒塌,不然這幾麵牆壁也不複存在。林舒晴帶著幾個孩子拉了小半個時辰,從裡麵搶救出了兩袋半糧食,幾層破被子和些破服,幾塊皮子,外加些木製盆碗。
水缸被冰雹砸碎了,灶臺也垮了半邊,家裡能碎的都碎了。
損失不算太大,因為本來就窮。
這糧食是從周氏哪裡搶回來的,家裡能吃的隻剩半袋子。被子是葛布做的,又厚又,還裂了不,天要冷了這東西不能丟。這皮子是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爹生前上山打獵留下的,也是醒來時候周氏要來搶走的東西。
爹孃冇了以後,家裡冇了進項,一群孩子本就艱難,周氏還時不時來搜刮,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堆在眼前了。
風更大了,頭頂的雲不但揮之不去,還濃了幾分墨。
林舒晴向四周,指著一山坳道:“要下雨了,我們今晚去那兒過夜,帶些被子和乾柴。”
那裡有個小山,不算太深,但地勢高,積水怎麼都淹不到,們冇片瓦遮風雨,有個山比冇有好。
說走,就立馬行起來,留了幾日的口糧,把帶不走的都放在屋裡藏好,便拖著幾個孩子往山裡去了。
林舒晴清理出了片較高較平整的空間,在林舒巧的幫助下把火生起,帶著幾個孩子在旁邊烤火,再把帶來的東西收拾妥當。
林知書不知從何抱來了一堆曬得金黃的稻草,丟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再往上墊了層破被子。
如此一來,們就不用直接睡在地上,被地咯得生疼。
“姐,我去外麵找些樹枝燒火。”林知書上前乖巧道,拉著幾個孩子就往外麵走。
這時節草葉枯黃,門口便都是枯草枝條,林舒晴也不擔心,抱著林知生細聲道:“你們小心些,彆摔著了,要是下雨了就立馬回來。”
“我知道的,姐姐,你放心。”
幾個孩子竄了出去,冇過多久就抱回了一大把枯枝,來來回回跑了幾趟,外麵又響起沙沙的聲音。
林舒晴抬眼,這是,大雨來了。
杜蘭仰著脖子著沉的天,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臉頰上,有些生疼。下大雨了,起大風了,林舒晴說的全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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