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海空子三人帶著昏睡的云燁回了境。
境的大水已經退了,被大水沖毀的東西在冥修的法下復了原。
云芊若睡了一整天,一直到將近黃昏才幽幽地醒來。
夢見屋子里了大水,醒來還以為自己尿床了,褥子,一片干爽,這才放下心來。
隨后,穿了裳,就要去隔壁找小龍,哪知剛一過門檻,與背著云燁的一行三人了個正著。
到底是自己親哥哥,哪怕那麼多年見了,模樣形也變了,云芊若還是一眼認出了云燁。
抓住壯漢的胳膊,著趴在壯漢背上的男人,杏眼一瞪:“阿燁?”
云燁睡著了,無法回應。
海空子轉過,與客氣地打了招呼:“云小姐。”
云芊若激地說道:“這是我二哥!”
海空子笑了笑:“是的,云小姐,他是云府的二公子,你的親二哥。”
云芊若難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云燁一番,知道云燁的本如此,看見那條巨大的蛇尾并不會到陌生與害怕,相反,倍親切,只不過,記憶中的云燁沒有這麼高大,就是個十歲的小年。
比起阿燁是怎麼獲救的,云芊若更驚訝的是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牢飯這麼好吃的麼?阿燁都長這麼大了?那以后,可就真我哥哥了!”
海空子被無忌的言逗笑了:“二公子年長,原本就是你哥哥。”
云芊若哼道:“才長一歲算什麼哥哥啊?”
但打小云燁便比長得高,才七八歲的模樣時,云燁便已經是個十歲的孩子,心不服氣,一口一個阿燁地,可如今頂著十二歲的,阿燁卻已經和大哥一般高大,這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了什麼,云芊若又皺起眉頭:“為什麼阿燁不醒啊?他是不是傷了?”
海空子忙道:“小姐不用擔心,二公子只是了點輕傷,恐他難,我給他施了安神咒,他睡一覺,很快便能醒了。”
云芊若神稍霽,蔥白的小手了云燁清瘦的臉頰,心疼地說:“阿燁一定吃了很多苦。”
海空子看著云燁即便在睡夢中也不曾舒展的眉頭,暗道一個養尊優的公子淪落到鎮妖塔那種地方,自然不得苦頭吃了,也不知他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聽說不進鎮妖塔的公子都被獄卒與妖犯瘋了。
海空子讓竹伊收拾了一間新屋子,把云燁放在的床鋪上。
云芊若跟了進來。
云芊若與云燁年紀相仿,二人是打著長大的,云芊若不止一次為什麼要有這個哥哥,真正分開了,云芊若卻現自己尤為掛念他。
或許在心目中,長兄如父,云燁才是真正和自己長大的手足。
云芊若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前,握住云燁的手,靜靜地守著他。
很快,冥修過來了。
云芊若扭過頭:“大哥?”
冥修走上前,拍了拍云芊若的小肩膀,探出手,上云燁的額頭。
云燁的面有著病態的蒼白,骨架雖大,卻架不住上沒二兩,袍空,看得冥修一陣心疼。
胡四海與壯漢已經退下了,海空子留在屋中,見冥修過來,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后將救出云燁的過程如實告訴了冥修,并對冥修道:“……二公子讓人設了制,要解除制,才能恢復他的修為。”
冥修用神靈之力探了探:“這制有些古怪,雖限定了他的修為,卻也護住了他的丹田,這些年他能熬過那些妖魔的毒爪,與他的制也有點關系。”
海空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給二公子設下制的人,不是想置二公子于死地,反而是出于保護二公子的目的?”
冥修就道:“或許是想殺他,但差錯幫了他,這制我解不了。”
海空子驚訝:“竟是連神君解不了嗎?”
“那阿燁會不會出事?”云芊若擔憂地問。
冥修溫和地說道:“大哥不會讓阿燁出事。”
云芊若點點頭:“大哥說到做到,大哥說不讓阿燁出事,那阿燁就一定不會有事!”
海空子的目在云芊若的上轉了轉,言又止。
冥修會意,對云芊若道:“你先陪著阿燁,我出去一下。”
“嗯。”云芊若聽話地應下。
冥修帶著海空子去了書房。
“何事?”冥修正問。
海空子道出了一路上都沒想的疑:“今日二公子墜下瘴氣林后,我與胡四海、大壯一同前去尋找,在找人的途中,我看見了兩個二公子。”
冥修眉心微蹙:“兩個二公子?你是懷疑有人冒充阿燁?”
海空子沉思著吸了口涼氣:“我其實……不大確定那人是不是二公子,我只看到了一條青的蛇尾,我明明看見它鉆進了草叢,可等我也鉆過去時,卻在相反的方向現了二公子,從距離以及二公子的狀態來看,二公子不大可能在納悶短的時間,從草叢移步到梧桐樹下,所以我才說,我看見了兩個二公子。”
冥修凝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問我,云府還有沒有其余被流放的人潛回中域了,據我所知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變你看見的樣子。云府雖是媧皇之后,但真正覺醒了媧皇的只有阿燁一人,我與若兒都沒有繼承媧皇的本。”
海空子一臉頓悟:“如此說來,是我眼花了,或許只是一條瘴氣林的蛇妖罷了。”
“又或許……”冥修忽然想到了什麼,眉心一蹙,可剛一開口,又沒了下文。
海空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冥修扶住有些混的腦袋:“好像想到了什麼,可又突然沒了。”
海空子就道:“神君大人是太過勞了,這幾日都沒好生歇息,二公子那邊由我去照看吧,他的制我也會想辦法的。”
冥修搖頭:“不用了,制的事給我,你出去一趟,打探一下北海神君與圣的消息。”
“是。”海空子應下后,即刻帶上幾個得力的手下,往雪山深宮的方向去了。
冥修去了云燁的屋。
云燁已經醒了,比預計中的要早一些。
他被云芊若扶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云芊若拿了一瓶不知打哪兒出來的藥膏,用指尖蘸著,細細涂抹他手背與胳膊上的傷。
云燁定定地看著,眼神寵溺而溫。
“你疼不疼啊?疼的話你就出來,知道嗎?”云芊若一邊,一邊給他呼呼。
云燁微微一笑:“就你這點力氣,和撓差不多,哪里會疼?”
云芊若哼道:“嫌我力氣小呢?我的修為可長進了不,再過幾年我也能為神君了!你打不過我的!”
“是嗎?”云燁淺笑。
云芊若又蘸了一小坨藥膏,抹在他胳膊上:“你別不信!”
云燁探出被傷的玉手,毫不客氣地了臉蛋。
云芊若疼得了起來:“哎呀,疼疼疼疼疼!”
云燁笑得更眉眼彎彎。
“阿燁。”冥修邁步走了進來。
云燁手一頓,笑容淡了下來。
他頓住后,云芊若可算是把自己的小臉兒解放了,捂住被他掐紅的臉頰,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好心沒好報,不給你藥了!”
說罷,將藥膏重重地擱在床頭柜上,賭氣地跑出去了!
小孩子脾,冥修沒攔著,走到床前,坐在云芊若搬來的小凳子上。
“阿燁。”他喚他。
與面對云芊若截然不同的是,云燁的態度很冷淡:“別我阿燁,你不配。”
冥修慚愧地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你了不苦,都是因為我沒守護好神王印,才讓有心之人盜走它,陷害了整個云府,你會有今天也全都是因為我,但你相信我,我沒盜走神王印。”
云燁撇過臉,仿佛不愿意看見面前這個人是的:“你當然沒盜走它。”
冥修道:“你有足夠的理由埋怨我,沒關系。”
云燁道:“當然沒關系,云府會落得這個下場,全都是拜你所賜。”
冥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他有些捉不阿燁的意思,阿燁既然相信他是無辜的,為何還說云府是被他給連累的?難道就因為他沒能守護好神王印嗎?
誠然,他難辭其咎。
可他也是害者,他比誰都不想變這樣。
云府是他的家,比起守護神王印,他更想守護整個云府。
冥修道:“娘生前,讓我好生照顧你和若兒。”
云燁冷笑:“娘?真奇怪,你竟然還記得。”
冥修看向他:“我為什麼不該記得?”
云燁不屑地哼了一聲,沒接他的話了。
云燁的態度讓冥修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想起這些年云燁吃的苦,冥修又還是心疼他,舍不得責備他:“我離開太久,確實許多事都不記得了,但爹和娘,你和若兒,我還是不會忘記的。”
“那你可還記得神王印是怎麼不見的?”云燁問。
冥修道:“阿燁,你這話有些奇怪,不是我走的,我怎麼會記得?”
云燁譏諷地笑了一聲:“我累了,想歇息了,你走吧。”
冥修覺得,云燁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譬如當年的真相,又譬如神王印的下落。
冥修語重心長地說道:“阿燁,如今只有神王印能證實我與整個云府的清白,如果你知道些什麼……”
云燁嘲弄地說道:“我知道又怎樣?你舍得把神王印出去嗎?”
這話說的!像是神王印在他手上似的!
冥修想了想,覺得阿燁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不是怕我找到神王印后,會不上神天庭,私吞了它?”
云燁坐直了子,看向冥修,一字一頓地說道:“沒有,我是怕你……”
話到一半,海空子火急火燎地回來了:“神君!”
冥修向一旁的云燁,云燁被打斷,再沒了說下去的興致,拉過被褥,裹在上,背對著冥修躺下了。
冥修無奈地嘆了口氣。
海空子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冥修看向他道:“怎麼這麼快?已經打探出北海神君與圣的消息了嗎?”
海空子就道:“整個神界都傳遍了,告示都出來了,圣犯宮規,被褫奪圣之位,毀去兩萬年修為,如今正在雪山神宮接九九八十一重雷刑。”
雷刑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圣在全盛時期都未必扛得過一半的雷刑,如今只剩下凡胎……這分明是想要圣的命。
冥修的心中出奇一般的毫無波瀾:“北海神君呢?”
海空子遲疑地說道:“北海神君是神尊的親弟弟,神尊沒對外宣稱圣的夫是他……”
冥修正道:“別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麼只管說。”
海空子把心一橫,氣悶地說道:“現在,全神界都以為那位玷污了圣清白的神君是你,神尊已經懸賞緝拿你了,誰能殺了你,誰就下一個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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