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失寵的訊息，在皇宮傳開了。

素雲去養心殿請皇上，卻了一鼻子灰的事，也被人所知，但宮裡頭的人個個都是人，不會多說什麼，卻也在暗地裡檢視著九華殿的向。

果真足有十幾日，皇上未曾踏足過九華殿。

一時之間，以往時不時往九華殿跑、想著在九華殿的太監眼前蹭些眼緣的宮人們都消停了下來，九華殿也逐漸冷清。

隻是不論旁人如何冷眼旁觀，葉非晚始終安安靜靜在殿中過自己的日子，若說唯一不同的，便是連花園都不去了。

每日按時用著三餐，偶爾會到庭院中氣，夜一到便關了殿門，殿門口的宮燈再冇點亮，隻有寢一盞燭火，睡時便準時熄滅。

讓素雲去請封卿的三天後，葉非晚又讓素雲去了一次，這一次高風跟著素雲一塊回來的，仍舊說“政務繁忙、冇有工夫”這套說辭。

葉非晚隻是點點頭，道了句“知道了”。

隻是這樣一來，宮裡頭看笑話的人越發多了，都說之前裝的矜持，如今被冷落不照樣要去討皇上的歡心？或是說這便是擒故縱的後果雲雲……

葉非晚依舊如常，對外麵的聲音不聞不問。

這日天晴朗，天漸晚雖仍帶著幾分寒意，卻也並非隆冬那般冷了，有了初春的乍暖還寒。

素雲不知從何找出來一個銅鍋子，洗洗刷刷之後還嶄新如初。葉非晚瞧著喜歡，剛巧膳房今日送來的一鍋熱氣騰騰的湯。

“素雲，你去一趟養心殿。”葉非晚平淡道。

素雲滿眼的心疼，倒是不心疼自己多跑幾趟，再者道養心殿有高護衛在，還冇人敢給九華殿臉，隻是心疼葉姑娘，一直等皇上盼皇上，可皇上一次都冇來過，讓旁人看足了葉姑孃的笑話。

“姑娘，皇上許是這段時日在忙……”

“好素雲，去一趟吧，”葉非晚笑了下，聲音仍舊平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素雲無奈，最終還是走了一遭，這一次仍舊孤零零的回來了：“姑娘，皇上不在殿裡頭，不過奴婢和李公公說了，皇上一回來便同皇上說您請過皇上。”

話雖這麼說，可卻覺得，皇上仍舊如以往一般，不會來了。

“嗯。”葉非晚的反應仍舊很平淡，讓門口的小太監同自己一起將鍋子支了起來，索和素雲及殿裡的兩個小太監一同涮起鍋子來，以留住這最後的冬。

這段時日，幾人也都知道葉非晚素來冇有尊卑之彆，聞言便興高采烈的張羅起來。

天漸暗。

封卿出了一趟宮，回來時已經了夜了。

李公公如常彙報著這一日的訊息，隻是前幾日皇上都回絕了葉姑娘，李公公也不好提及葉姑孃的事，隻在彙報完之後，方纔不經意道：“皇上，九華殿又來人請皇上過去了。”

封卿本解大氅的手一頓，良久一言未發。

李公公在一旁看著麵無波的皇上，心裡不一陣膽寒，忙又道：“皇上寬心，九華殿的素雲說了，這是最後一次，往後不會再叨擾皇上……”

“啪”的一聲，封卿手裡的大氅落在地上。

……

九華殿。

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殿外冇有亮著宮燈，更是一片漆黑，殿卻燃著燭臺，銅鍋子裡熱湯沸騰。

葉非晚聽著小太監說著宮外的趣事，也時不時跟著笑開，氣氛正好。

“我還聽聞宮外頭有一人，力大如牛，據聞曾經將一棟府邸門前的麒麟石像都抬了起來，當即嚇得那家府邸連夜造了幾個銅麒麟！”小太監裡唸唸有詞，說的很是真切。

“你這算什麼，”另一個小太監不服，“我以往還曾在如意閣不遠遠遠瞧見過那閣的頭牌，扶閒公子呢！”

葉非晚一頓，自打那場匆忙的喜宴後，便再未有過扶閒的訊息了，如今再聽見他的名字，倒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素雲和小太監聞言來了興致：“是嗎？那你可曾見過他的樣貌？傳聞扶閒公子驚才絕豔，不知真假？”

“自然是真的！”小太監臉漲紅，下刻卻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不過我離得遠，隻看了個大概，驚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幾人同時笑開。

葉非晚也隨之輕笑出聲，並未多言。

封卿站在殿門外，聽著裡麵的歡聲笑語，臉蒼白。

這段時日，他有事要忙，可其實他心中清楚，他怕見到葉非晚，怕見到後，便會一次次的提到離開。

他卻也想見到葉非晚，然而想見到的……絕非這般的葉非晚，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不過隻是可有可無的。

他本以為那日素雲去找他，本就是的示，卻從未想到，再也冇有去找過他。

九華殿的宮燈自那日他回絕的見麵後，便再也冇有點亮，他在書房的闌窗往外看，隻看到一片漆黑。

就在殿，傍晚才讓人請他過來，卻連等都冇等他，且……不過聽見了扶閒的名字罷了，作甚笑的如此開懷？

還說什麼……最後一次請他……

“皇上，可要進去？”高風站在後小聲道，這段時日宮裡頭的傳言太多，他都聽不過去了。

封卿抬頭，看著閉的殿門，最終邦邦出一句：“……不用。”

高風一滯，終不敢多言。

封卿又看了眼殿門，轉便離開。

“姑娘，你在宮外那麼長時日，也說說宮外的事和景吧！”殿，小太監的聲音傳來。

封卿的腳步猛地僵在原。

裡麵沉默了一會兒，子的聲音才終於響起：“宮外很大，我去的也不過是那麼一兩地方而已……”

“聽聞姑娘還曾去過江南？”素雲的聲音。

“是啊，”葉非晚笑了下，“江南的景很，杏花煙柳，小橋流水，雖不若京城繁華，但卻幽靜可人，待著比京城要舒適。”

“可……”小太監不解，“既然待著舒適，姑娘為什麼還要回京城啊？”

葉非晚頓了頓，角的笑有些僵，低聲呢喃：“我不想回來的，我本以為……自己可以重新開始……”

“姑娘？”素雲眼中不覺佈滿擔憂，扶了扶葉非晚的手臂。

葉非晚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江南再舒適，定也比不上皇宮。”小太監到底是年紀尚小，隻覺得全天下最舒適的便是宮裡頭了，不然，為何天下人都這麼嚮往呢？

葉非晚笑了下：“每天被困在宮牆裡頭，看到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那一塊，見到的人也隻是這一個，每日都不知該做什麼，有什麼好的？”就像前世被困在冷院一樣。

一模一樣。

的話音剛落，便聽見殿門“”的一聲被人推開，一人聲音傳來：

“是嗎？宮裡頭冇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