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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卿是不會殺小郡主的，因為燕山君不會不答應。

燕山君本就不想出兵，只是心理上過不去那道坎，他用小郡主脅迫他，能給他一個自欺欺人的臺階下。

十六年前由軒轅軍發的宮變，這一次重新上演，不同的是，這一次軒轅軍贏了。

國君在秉筆太監與掌印太監的雙雙“服侍”下，黑著臉擬定了退位以及冊封新君的圣旨。

大燕第一任帝就此誕生，年號永安。

永安帝繼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替軒轅家平反，軒轅家被栽贓了大大小小三十多條罪名，證據早已集齊。

只不過，軒轅家當年謀反是真，作為臣子，此舉萬萬不該，可民心并不是所有時候都是理智的產，當上燕公布了國師殿的預言，以及晉、梁兩國的暗中勾結、太上皇的忌憚迫害后，百姓們大罵太上皇卸磨殺驢，一邊靠著軒轅家外征戰穩定江山，一邊又勾結晉、梁兩國殘害忠良。

這擱誰能忍？

在扯掉皇室的遮布這一技能上，上燕可謂完繼承了太上皇，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沒有不敢公布的，只有人不敢做的。

眾人也由此真正見識了這位帝的手段與魄力。

繼位后的第二件事便是讓太上皇下了一份罪己詔，細數自己的過錯，并沉痛地悔恨思過。

太上皇當然不肯寫了，可他肯不肯的重要麼？

上燕有一百個法子拿到這份罪己詔。

最的第三件大事便是以殘害昔日太以及皇長孫的罪名死了廢太子。

廢太子被下旨時，大呼皇長孫是假的，大家不要輕信，混淆皇室脈，是皇室的罪人！

可惜了，他的話永遠都傳不出府邸了。

上燕恢復了軒轅厲的大元帥份，并追封其為鎮國王。

原本將軒轅麒一并封王，遭到了軒轅麒的拒絕。

“一門兩王，圣寵太過，對太名聲不利。”

“軒轅家打下了燕國半壁江山，一門兩王有何不妥？我還想給崢兒封侯呢！”

“萬萬不可。”軒轅麒嚴詞拒絕。

“可是……”

“聽舅舅的！”軒轅麒嚴厲地說。

上燕委屈：“哦。”

但上燕還是想要補償二舅舅與崢兒，他們做暗影多年，付出的艱辛遠非常人可以想象，尤其舅舅在鬼山的那些年，每起來一次，心里都會疼一次。

冊封軒轅麒為定國侯，軒轅崢為定國侯世子。

軒轅麒繼承軒轅厲的兵馬大元帥一職，軒轅崢則為軒轅家的新任大將軍，同時，他也仍是第三任暗影之主。

已過世的軒轅晟也恢復了虎威將軍之位。

安國公留守盛都的幾個月也沒閑著，他托國師大人尋了一風水寶地，將軒轅家兒郎以及眷們的遷了新的墳地。

他帶著顧過去，顧親手在石碑上刻下了每個人的名字。

……

月朗星稀。

寂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兩輛馬車駛荒無人煙的長街，顧騎著黑風王，與同樣騎著馬的軒轅麒、了塵隨行兩旁。

一行人來到了那座早已衰敗不堪的府邸。

上燕與安國公依次下了馬車。

顧與軒轅麒父子也翻下馬。

顧來到安國公后，推上他的椅。

上燕正道：“來人，把門上的封條撕掉，鐵鏈剪掉。”

“是，陛下！”隨行的大高手走上前，遵旨拆了封條與鐵鏈。

塵封多年的大門終于被打開了，那厚重的聲音響在了每個人的心坎上，明明只是一瞬，卻如同過了一個世紀。

府邸還是曾經的府邸，只是是人非，再也見不到曾經住在里面的人。

荒蕪的雜草被了塵簡單清理過，只是依舊難掩衰敗落寞。

軒轅麒步伐沉重地走上臺階，著寂靜破舊的庭院，眼眶猛地一紅：“大哥……我回來了……”

了塵早已悄悄來過府邸，該難過的，已經難過完了，然而此時此刻，再與父親一道歸來，才發現曾經的難過本不算什麼。

他這一刻，是真的會到了家破人亡的悲慟。

是來自父親的悲慟。

上燕眼底水閃，吸了吸鼻子，對顧與安國公說：“我們進去吧。”

下人在臺階上鋪上木板，顧將椅推了上去。

黑風王也跟了進來。

上一次在這個庭院玩耍時，它還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小馬駒。

如今，它已老去。

上燕對顧介紹道：“這是練武場，當初兩位舅舅時常在這里比武，表哥和表弟們也會在這里習武。”

“那邊是大舅舅的院子，東邊是二舅舅的院子。”

“那座樓閣后是大表哥的院子，往北依次是二表哥、三表哥、小四、小五的院子。”

介紹得很詳細。

顧聽得很認真。

對這座府邸到悉。

聽安國公說，景音音小時候，時常被外公走，軒轅紫經常一覺醒來，兒不見了，然后就黑著臉回娘家要娃。

“要去小六的院子看看嗎？”上燕問。

“好。”顧點頭。

一行人一道去了軒轅隼的院子。

著那長滿雜草的庭院，上燕苦一笑：“小六總說自己最沒用，殊不知只有他逃出了那麼多人的魔爪，他為大舅舅留下了最后一脈，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對了，當年軒轅隼是怎麼逃走的？”顧問了塵，有關軒轅隼的事，二人并未詳細談過。

了塵道：“是韓辭，當時軒轅家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六哥因為不好留在盛都，韓家人前來追殺他，韓辭假裝將他殺死，瞞過韓家人將他送出了盛都。”

顧恍然大悟：“難怪，你會放韓辭一馬。”

了塵道：“小六欠他的命，我替小六還給他，我不希小六欠他的。”

“那麼后來呢？”顧問。

了塵回憶起往事，不免染上幾分惆悵：“我曾經回過燕國，一是打聽父親的消息，二……也是想回軒轅家看看。我還去先鋒營見到了剛出生的小阿月。不過，當時并沒有人發現我。除了小六。”

“我將自己的份告訴了小六，并給了小六一塊暗影部的令牌，小六從韓家人手中逃出來后，通過令牌聯絡到了盛都附近的暗影部高手，被他們一路護送去了昭國。”

“他在我的寺廟附近住下，數年后結識了一位子，并與了親。只可惜他太弱，又負軒轅家海深仇，每況愈下，凈空出生沒多久他便去了。之后沒多久，我便在寺廟門口發現了襁褓中的凈空。我知道那是六哥的孩子，我預不妙，趕忙去找六嫂，六嫂已不知去向。”

“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六嫂的蹤跡，后來，我在河岸邊發現了六嫂的鞋，我想……六嫂應該是投湖自盡了。”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為軒轅隼到悲痛，也為他妻子到傷痛。

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

軒轅麒說道：“我想去昭國，見見小六的孩子。”

顧看向了塵，說道：“我猜到凈空和你都與軒轅家有關系時，曾一度懷疑他是你的兒子。后面反復回國師殿看了軒轅隼的畫像，發現他們兩個更像。”

了塵嘲諷道：“呵，我是和尚。”

怎麼可能破戒？

顧點頭道：“嗯，已經破了殺戒與酒戒的和尚。”

離戒還遠嗎？

了塵：“……”

軒轅麒朝自家兒子看了過來，他在邊關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已經能很好與人對話流了。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崢兒，你年紀不小了，從前是負軒轅家的海深仇，生死不知命，無法家立業，如今一切已塵埃落定，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大事了。你可有心儀的姑娘？有的話，爹去給你上門提親。家世背景，爹都不看重的，只要是個家風正、心思單純、心地善良、模樣周正的姑娘即可。”

了塵扶額。

這個話題是怎麼歪樓的？

不是在談論小六和凈空的世嗎？

怎麼就開始給我催婚了？

做和尚它不香嗎？

了塵嘆道：“爹，我沒有意中人，我也不打算親。軒轅家有凈空就夠了，繼承家業的事給那小子，我只想一個人逍遙自在。再說了，我都這麼大了，與我差不多年紀的，早已兒群；沒出閣的，我娶過來活像是養了個閨。您還要求那麼高。”

軒轅麒避世太久，不清楚盛都男子的平均水平。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行，覺得兒子說得很有道理。

他咬牙，狠狠降低擇兒媳標準：“那……是個人就行！”

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