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在諸位貴客面前對著長生天立誓,作爲白天鵝的嫡傳後人,我們蘇啜部不會自己折斷自己的翅膀。”西爾和附離兩兄弟相對而飲,目中充滿了坦。
這種灑的舉讓舍部長老沙哥大爲慨,陪著主人喝了一碗後,讚道:“白天鵝的後人如果想飛躍高山,必須排陣列!沒有最強壯的雄天鵝作爲領軍,沒有最機警的老天鵝在休息時擔當警衛,他們就會喪命於獵人的羅網和羽箭之下!”
舍沙哥的兒子娶了蘇啜西爾的長,因此兩個部落關係走得最近。此時他以舍部長老的份把這句話說出來,顯然已經不止是在稱讚西爾、附離二人兄弟同心了。
除了幾個中原客人外,在座諸長老都自認爲是白天鵝的子孫。蘇啜兄弟二人當著這麼多人面約定了本部族的首領繼承權,又自稱白天鵝的嫡傳脈,其中用意本不需要去猜測。但現在就默認蘇啜部有南邊諸霫首領的資格恐怕爲時尚早。執失拔汗年老智衰,但他的部族卻依然是所有霫族部落中人數最多的一個。
“執失拔當年被大夥公推爲汗,是因爲他曾替我們驅逐了前來爭奪草場的契丹人。” 必識部長老那彌葉嘟嘟囔囔地說道。彷彿因爲喝得太多了,他的口齒非常不利索。整個人的也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倒在下的羊皮墊子上睡著。
“我聽說一個奚人部落遷徙到了必識部世代相傳的草場邊上。請問那彌葉長老,你的草場夠兩個部落分麼?”蘇啜西爾的涵養相當好,本不理會長老話語裡的挑釁味道,反而關心起別人的生存來。
那彌葉長老的臉開始紅了,的搖晃幅度瞬間減輕。想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蘇啜西爾的問題。
“我聽說這是個上萬人的大部落。明年春天,他們願意回到自己的家鄉麼?”蘇啜西爾見對方不回答,繼續笑著追問。
那彌葉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向執失拔汗求援了。但他說那夥奚人是被突厥人強行從索頭水源頭趕走的。阿史那家的人命令他們遷走,卻沒給他們指定目的地!”
諸長老都跟著嘆息起來,今天蘇啜西爾即便不提此事,大夥喝多了後也會發出抱怨。突厥人爲了擴張,強行奪走了一個奚族部落的草場。而這個奚族部落,卻仗著人數衆多,開始向霫人的牧場滲。
霫族諸部人丁都不旺,即便是蘇啜部這種最興盛的部落,也只有四千餘衆。除去老人、小孩,能上馬舞刀者並不滿千。而其他部落的武力更是弱小,能湊出三百騎兵的,已經是其中強者。
“明年開了春,咱們一同送索頭奚部離開,大夥願意跟我一同去麼?”蘇啜西爾並未隨著衆人的嘆息而長嘆,舉起酒碗,向衆人敬道。
這碗酒不好飲,所以客人很難下定決心來回答主人的熱。西爾首領建議大夥送奚人走,必然不會是擺了酒席給對方餞行。爲了自己部衆的生存,不容他心存慈悲。可一旦追隨蘇啜西爾出了兵,無論結果是勝是敗,大夥都等於從此與他結了生死同盟。執失拔如果不肯讓出寶冠,恐怕在將來某一天,白天鵝們爲了領頭的位置必然以喙相見。(注2)
注1:開瓦場。古代中原人生了兒子,稱爲弄璋。生了兒,稱爲弄瓦。如果家中兒多男兒,就被會笑做開瓦場,意思是就有生兒的本事。
注2:喙,鳥。以天鵝爲圖騰的部族以喙相見,即意味著同族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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