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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 100、無罪與無辜

唐世語卻沒看他。

手一劃,接通了電話。本想拿到耳邊,隻是猶豫之後,還是按了擴音。

手機裡很快響起一個另外三人都不陌生的男聲:「小語。」

「我記得我說過,」唐世語語氣慵懶地打斷,「不希唐家的任何人再聯絡我了。」

「……」

電話裡沉默許久,唐世新輕嘆了聲:「我知道,你還是怪我。」

「別扣帽子啊,哥哥。」唐世語涼涼地笑,「我可沒說過要怪你。」

「那你為什麼連我都不肯見了呢?」

「不怪你和肯見你,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我隻是覺得我們沒有什麼見麵的必要罷了。畢竟前麵十幾年沒見,你和我不都活得好好的?」

唐世新再次沉默。

這一次,唐世語卻沒耐心等他了:「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掛電話了。」

「等等。」唐世新喊住,「母親病了,病得很重……這件事你知道了嗎?」

唐世語眼神

須臾後,輕笑起來:「現在知道了,又如何?」

「你,不準備回來看看嗎?」

「我為什麼要看?」

「不管做過什麼,畢竟養了我們二十多年,也照顧這個家照顧了這麼多年。」

唐世語沉默兩秒,驀地輕嗤:「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你還能把當親生母親一樣啊……你還真是個大孝子。」

「——!」

這話一出,餐廳裡另外三人震住,出不同程度的驚訝和意外的神

唐世語卻好像毫不在乎自己剛剛扔了個什麼炸彈,倚回椅子的真皮靠背上:「我和唐家分已斷,十多年前我就說過這話了。事到如今你們也沒必要再找我。」

唐世新嘆氣:「這次怒火攻心,醫生說未必熬得過去,這樣你也不肯再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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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一麵做什麼?加快怒火攻心的速度?」

這嘲弄讓唐世新微沉下聲:「小語。」

「你不用再勸我了。」唐世語也冷下語氣,「我不是聖人,我的兒病了十多年我都沒能見到,全是拜所賜。我不落井下石已經是盡仁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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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人的話擲地有聲。宴廳裡安靜幾秒,客人們一片嘩然。

難道是唐世語?」

「唐世語?啊,就是唐家那個嫁出國十幾年再沒回來一麵的兒?」

「你們聽見了嗎,剛剛說唐染是兒哎。」

「怎麼可能?唐染不是唐世新的私生嗎?」

「等等。按照唐染的年齡還有唐世語出國的時間,好像真的有可能!」

「所以唐染不是什麼私生,而是唐世語出國前生下的兒?天哪……」

紛紛的議論聲裡,杭老太太臉鐵青。

踩著那些話聲和視線,一艷紅的唐世語目不斜視地走到他們麵前,然後停下。

「將近二十年沒見了,母親。」唐世語著淩厲的淡笑,「在威嚇小輩方麵,您的氣勢還真是不減當年。」

杭薇麵幾變,最後定格時仍舊複雜:「所以你今天回來,就是專程來找我雪恨的?」

「哈哈,那怎麼會?我如果真要浪費這種時間,那就不會這麼多年再沒回國看您一眼了。」

「那你一定要挑現在這個場合——」

「我從小就不識禮數不分場合,您該知道的。」唐世語淡淡打斷,「更何況,您為了家族利益無所顧忌不擇手段,不惜做出用死嬰換走我親生兒、騙我心灰意冷遠渡國外的事,現在卻跟我要求場合分寸——您不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無恥了嗎?」

「唐世語,」杭老太太聲音一沉,「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你還記得我是你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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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哈哈哈……」唐世語笑起來,「這可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

「你放肆!」

杭薇手裡的柺杖重重一敲。

宴廳裡驀地安靜。

唐世語斂去笑意。淡淡垂眼,著麵前已經蒼老再不復當年的老太太。這樣盯了許久,垂眼,輕嗤笑了聲。

「剛剛進來時那樣喊,是怕我太久不在,他們已經忘了我是什麼人了。但事實上,我們母分——假如有過的話——那也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斷了。」

「……」

杭老太太形一僵,握著柺杖的手用力到微微發

說完那句話,唐世語似乎已經沒了再聊下去的興緻。施施然地偏了偏頭,瞥向旁邊被唐家的保鏢隊團團圍住的駱湛和唐染。

停了兩秒,唐世語擺擺手:「麻煩讓讓路,把我兒和我準婿放出來。」

保鏢隊為難地看向僵著影的杭薇。

唐世語笑了下:「看也沒用,你們圍著的是我兒——再不放人,我要報警了。我們□□的出警速度可不是鬧著玩的。」

保鏢隊被人那笑裡藏刀的眼神一震,紛紛遲疑地讓出出路。

包圍圈裡的駱湛此時已經從意外裡鎮定回神,他沒有多言,第一時間護著唐染快速向門外走。

唐染懵然地看著那個和自己相像的、氣場強大的人,有點想停下來說什麼。

駱湛察覺,猶豫之後還是一邊走一邊輕孩頭髮,然後他低下頭靠近耳邊:「這裡不合適,先出去再說,好不好?」

「……嗯。」唐染回神,輕點頭。

見唐染和駱湛從旁快步走過,杭薇回過神,攥著柺杖,聲音帶上些嘶啞:「唐世語,你現在這樣帶走,唐家要付出多可怕的代價、你考慮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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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語笑,輕飄飄地問:「我為什麼要考慮那種事?」

杭薇一僵。

唐世語慵懶掃過這偌大宴廳和那些表複雜的客人們:「我當然知道,用不了多久,所有和唐家有關的□□都會傳出去,鬧得沸沸揚揚。駱家撤資,他們的依附勢力不會留下;船要沉了,中立者也會跟著離場;暗地裡覬覦唐家占著的這塊蛋糕的敵人更不……」

「你明知道這一切,那你還要這樣做!」杭薇咬牙切齒地問。「唐家可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就沒有半點惻之心?!」

「……」

唐世語的臉上,最後一點笑意在這句話後被徹底冰封。

冷冷地著杭薇:「當年走藍景謙、拿死嬰騙我時,你但凡有半點惻之心,也不會落到今天田地。」

「你到底還是記恨那件事。」

「我不該記恨?還是說杭士你期待所有你傷害的人都能為輕易原諒的聖人?」

「就算你恨我,你就真要把事做得這麼絕、把唐家到死路上?」

唐世語驀然輕笑:「這就算做得絕了?可我還沒做到最絕呢。」

杭薇皺眉:「你什麼意思?」

「……」

唐世語扣起墨鏡,慵懶地往前傾

到杭薇耳邊花白的發旁時,唐世語停下,紅微啟,不不慢地說了一句話。

「!」

杭薇影狠狠地了一下。

下一秒,驚恐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唐世語,都按捺不住哆嗦起來:「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可太久了,」唐世語施施然將墨鏡扣回臉上,聲音清涼,「母親。」

唐世語轉,摘了皮手套的那隻手懶抬了下:「不用送,也不要再打擾我的兒。不然……這個我未必還能再守這麼多年哦。」

著那道高挑淩厲的艷紅背影,杭薇臉上的最後一點盡數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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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心人士」的幫助下,駱、唐兩家多年糾葛和當年真相的相關傳聞不脛而走。

唐家醜聞盡出,駱家和附屬勢力從唐家所有企業全麵撤資,拋售份。

一夜之間,唐家集團價暴跌。

遠在國外的藍景謙儘管在聽聞國訊息的第一時間就連夜往回趕,但囿於長途航程,等他到國時,最高的那一浪頭儼然已經過去了。

藍景謙在唐染的療養院裡撲了空,隻得又乘上去往k市駱家的專車。

他留在國的生活助理第一次見他們子清冷溫潤的藍總這樣一副被了逆鱗的冷麵,戰戰兢兢地彙報這兩天國天翻地覆的變化。

藍景謙不耐聽下去,皺著眉打斷:「來龍去脈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小染現在確實已經在駱家了是嗎?」

「是,藍總。」

如何從唐家出來的?」

「駱家小爺去唐家給小染辦的生日宴上鬧了一場……」

「杭薇那個格,肯這樣輕易放人?」

「唐家沒放,」助理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藍景謙,「但是,唐家的唐世語突然麵,自稱、自稱是小染的母親,把人接走了。」

藍景謙猛地一僵。

不知道過去多久,男人才震驚而複雜地回過頭:「你說,誰?」

「唐世語。」助理聲音更輕。

「……」藍景謙放在西膝上的手指慢慢,「那呢。」

「哎?」

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助理猶豫了下,撓撓脖子:「也在駱家。」

藍景謙僵了幾秒,眼神裡出從未有過的複雜頹然,他倚進車座裡,垂下眼去,沒再說話。

四個小時後。駱家。

主樓餐廳的氣氛異常詭異。

長桌主位上是空的——駱敬遠說是要自己那個好不容易回國一趟的不孝子盡孝,不顧兒媳對與準親家會麵的強烈,拉著駱清塘和畢晴就去隔壁省駱家的度假區了。

駱小爺作為招致所有「麻煩」的罪魁禍首,自然是被孤零零一個人扔在駱家。

但駱湛自己顯然對這個結果樂見其

長餐桌旁,藍景謙和唐世語隔空對視。已經和母親悉了一整天的唐染就坐在唐世語手邊,頭一回和父母兩人同桌吃飯,還是有點拘謹不安,切牛排的作都格外小心。

的另一側,駱湛倒是毫不那邊眼神戰的影響。

他利落地將自己這邊的牛排切丁塊,便端起餐盤替換掉唐染麵前的那一份。

唐染原本正豎耳聽著側的靜,順便魂遊天外,此時見麵前餐盤調換,順著本能茫然抬眼。

「你再這樣心不在焉地切下去,就該切醬了。」駱湛懶洋洋地將唐染原本的牛排盤放到自己麵前,然後才抬眼,似笑非笑,「先好好吃飯,別三心二意的,小心再噎著。」

唐染被駱湛逗紅了臉,乖巧點頭:「好。」

被話聲拉過注意力,唐世語托著臉頰側過眼睛看這一幕。

盯了兩秒,撐著臉,眼神慵懶地落到對麵藍景謙上:「喂。」

藍景謙手裡的刀叉一停。

一兩秒後,他無聲抬眼:「?」

唐世語朝側歪了歪頭:「小染的格跟我一點都不像,這麼安靜聽話還容易臉紅——難道是像了你嗎?」

藍景謙:「。」

唐世語憾地瞧著唐染:「像那麼一個悶葫蘆有什麼好的,你可別再像他了。以後媽媽陪著你。」

唐染抬頭,不好意思地看了藍景謙一眼,還是輕聲答應了:「好。」

唐世語眼睛一亮,忍不住手想去小姑孃的臉頰:「我們小染真可。」

可惜還沒得逞,眼前的小姑娘就突然連人帶椅子往遠離的方向挪走了五公分。

唐世語:「……」

唐世語不爽地抬頭,對上椅子後麵一雙更不爽的年人漆黑的眼眸。

對視一兩秒後,唐世語開口:「不要以為我那時候承認你是我的準婿,你就真的是了。」

駱湛垂著眼,把餐盤重新挪到唐染麵前,刀叉放回孩手中:「我不需要你或者他承認。」

唐世語輕瞇起眼。

「還有,」駱湛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你們要打一架都沒關係,但別耽誤小姑娘吃晚餐。」

「……」

唐世語沉默幾秒,氣笑了。

轉回臉,看向對麵的藍景謙:「回國的飛機上我聽駱家那位姓林的管家說了不——這小爺好像還是你朋友?」

藍景謙一默。

唐世語:「那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藍景謙繼續沉默。

唐世語等了一會兒就皺起眉,不耐地咕噥:「十句等不到你一句,果然還是那個悶葫蘆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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