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找過去的時候,老太太還昏迷著,牀邊只一個照顧的遠房親戚守著,瞧見何妍這樣一打扮,試探著問:“您是?”
何妍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默了一默,才道:“我是陳警的朋友,以前曾到過他很大的幫助。”
那位親戚神悲慼地點了點頭,不疑有他。
何妍仔細地詢問了一下陳老太太的病,也就在牀邊坐下來守著。
阿江也不敢走遠,就在外面走廊裡等著,時不時地就要到門口來一下,看一看何妍的況。等到八點來鍾,他輕手輕腳地進來,遞了盒飯給何妍,小聲說道:“您吃點東西吧。”
何妍毫無食慾,只是擺手,“你吃吧。”
阿江看看,猶豫了一下,又道:“傅先生已經打了幾次電話過來,您再這樣下去,我只能和他實話實說了。”他說著,又把盒飯往何妍面前遞了遞,勸道:“吃點吧,是自己的,有了病誰也替不了。”
何妍沒說話,垂下眼簾接過了那盒飯,起去外面走廊裡吃。盒飯很簡單,應該就是醫院裡的提供的那種,咬著牙著自己一口口地往下嚥,吃到一半的時候,傅慎行來了。他看了一眼吃的東西,臉上就有些沉,把盒飯從手裡奪過來往垃圾桶裡一丟,手拽了就往外走。
掙了掙,沒掙開,只得輕聲喝道:“傅慎行,你放開我。”
傅慎行回來,盯著,冷聲說道:“何妍,陳禾果的死和你沒有關係,陳老太太的病也沒有,別什麼都往自己上背!你以爲你是誰?”
何妍不語,只是漠然看他。
這目他心中發堵,悶得生疼,就又道:“放心,就是有惡鬼索命,找的也是我,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你這是贖得哪門子的罪?”
仍是不說話,直直地看他,眸子裡有著異樣的芒,就像是火堆快要燃盡時的模樣。上面著一層黑沉沉的灰燼,可只要掀開了這薄薄的一層,裡面只要一著風,隨時可以捲起紅豔豔的炙人的火焰。
這是恨,是被理智強行制住的洶洶恨意。
傅慎行忽到無盡的絕,他緩緩閉了下眼,再睜眼後瞳仁中已是一片平靜,淡淡說道:“跟我回去,這裡我會安排人照料。”
何妍沒再堅持,視線掃過他的手,平靜說道:“你放開,我自己走。”
他抿了抿脣角,緩緩鬆開了手。
回去後就去了臥室,依舊是要求一個人睡,待到半夜的時候,突然無聲無息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屋裡沒開燈,連牀頭的小燈都沒開,就藉著窗外的月,把包裡的驗孕棒出來,怔怔地看著出神。上面那
條檢測線還是那樣清晰,甚至比下午在醫院廁所看到的時候還深了一些。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可除了腦子發木之外,竟也就是這樣。沒有發瘋,沒有失控,甚至,都沒在人前出分毫來。
何妍意外得冷靜,甚至短時間就想出了無數的法子搞掉這個才黃豆粒大小的胚胎。而在這所有的想法過後,卻又有了一個更強烈的念頭,不能就這樣簡單的流掉這顆“黃豆粒”,要拿它從傅慎行那裡換出想要的東西來,然後再當著他的面去掉它。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甚至下了所有的惶恐與憤怒。控制不住地去想象,只要想一想到時的景,想一想傅慎行會表現出來的模樣,就覺得解恨。可泄憤之後,就只覺得這樣的自己如此陌生,人不寒而慄。
忍不住撥打樑遠澤那個早已經丟棄了的號碼,對著裡面的一聲聲忙音,輕聲地告訴他:“遠澤,我怕是要瘋掉了,我可能,等不到你回來了。”
把頭埋進手臂間,無聲地流淚,哭得累了,這才把皮包拿過來,本想著把驗孕棒藏進去,不想手探進側面暗袋裡,卻到了另外一部手機。怔了怔,想起來這是陳禾果給的,還給傅慎行的手機。
手機是關著機的,也不知還有電沒電,鬼使神差的,摁下了開機鍵。片刻後,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來,下意識地了一下屏幕,這才發現手機設著碼鎖。何妍愣了下,思索了一下,憑著記憶輸了“1109”四個數字,不想,竟然就解了鎖。
何妍有些發怔,心底模糊地覺得這串數字有些悉,似是還在另外一個什麼地方見到過。閉了眼,竭力地思索,把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記住過的數字一一過濾,突然間,就從某一不起眼的地方閃過了四個數字。
那是在沈知節的檔案裡看到的,沈知節因爲急胰腺炎而被送去醫院的日期。沒錯,就是這個日期,藏在他檔案不起眼的角落裡,也是這一日,沈知節從獄中被原本的那個傅慎行換出,了傅氏企業的總裁“傅慎行”。
換句話說,這個日期也可以算是沈知節的重生日。
何妍不知道陳禾果爲什麼用這幾位數字來做手機碼,可聯想到陳禾果當時說出這四位數字時的赧之,這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巧合,而必然是和傅慎行有關的。
有些忍不住的張,咬著牙思量了片刻,毅然從牀上爬了下來,輕手輕腳地往外走,徑直穿過起居室,走到了傅慎行的書房門外。不知裡面此刻有人無人,爲了穩妥起見,先試探地輕叩了兩下房門,聽到裡面並無靜,而樓下也未有人驚醒,這才小心地打開了門上的碼鎖,把那四個數字輸進去。
就聽得“咔噠”一聲輕響,門鎖竟然真的開了。何妍一時僵住,手就扶在門把上,半晌沒有彈。深深地吸氣,又緩緩地吐氣,幾次之後才緒冷靜下來,沒有就
此進書房,而是重新合上了門,然後轉回了臥室睡下。
第二天,如常起牀,不等人就下樓去吃早餐。傅慎行眼圈微微青黑著,從客房裡出來,立在餐桌旁默默看片刻,說道:“今天不要再去醫院了,我派了人在那裡盯著,有消息會通知你。”
面容平靜,擡眼看他,問:“公司也不許去了,是嗎?”
“先在家休息兩天,上班的事回頭再說。”他回答,深深看兩眼,又道:“我問過醫生了,他說懷孕早期也可能會出現冒癥狀,你這陣子先不要胡吃藥。”
何妍神微怔,隨後淡然一笑,應他:“好。”
這樣乖順,實在傅慎行有些意外,他神古怪地看了兩眼,這才準備離開。到門口時,他又停了下來,回過打量片刻,輕聲警告:“阿妍,你別胡鬧。”
笑了笑,依舊是應了他一個“好”字。
他言又止,轉出了門。可人到了公司只覺得心煩意,所有的文件都看不下去,上面的字一個個都飄了起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連句子都組不。傅慎行氣得摔了筆,冷著臉坐了片刻,用線了阿江進來,吩咐道:“去找個穩妥的人,跟在何妍邊。”
阿江聽得一愣,遲疑了片刻,出言問道:“您覺得花姐怎麼樣?那人懂分寸知進退,而且和何小姐之前就認識。”
傅慎行略略點頭,“就吧。”
花姐那裡接到阿江通知,只恨自己沒有折個胳膊的,好有藉口推了這事。著頭皮應下來,先匆匆去廟裡燒了炷香拜了拜佛,這才趕去公寓陪何妍。何妍對的到來沒什麼抗拒的表示,甚至還客客氣氣地“花姐”,又問:“傅慎行是你來看著我嗎?”
花姐哪裡敢說實話,只笑著說道:“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傅先生是怕您自己待著沒意思,這才我過來陪您說說話,什麼看著不看著的。”
何妍不穿這謊話,反而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不用守著我了,我想自己待著看看書。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招禍。”
這話花姐可不敢信,口裡應著“好”,可人卻不肯走,就一屁坐在了遠的沙發上,乾笑道:“您別趕我,我不打擾您。您看您的書,我在這裡翻雜誌!”
何妍只是笑笑,不再理會,低下頭繼續去看自己的書。
下午的時候,阿江突然回來了,向何妍說道:“陳老太太醒了,傅先生我來接您過去醫院看一看。”
何妍立刻起,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阿江出了門,上車時才發現傅慎行竟然也在車上。不覺微微一愣,心忽地下沉,問他道:“陳老太太要不行了,是嗎?”
傅慎行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打量的面容,瞧眸子裡一片沉靜,反而心生不安之。他抿了抿薄脣,淡淡說道:“人醒過來了,但是狀況不大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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