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他是……」櫟南萍說到底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就連曹氏都要費一番勇氣才說得出的話,自然是說不完整。
但想表達的意思已足夠明確。
就算南宮想不能人道,還是要嫁。
老太太嘆了口氣。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櫟南萍還是要嫁,也實在沒法子了。剛好四房的也過來哭,老太太狠了狠心,應下了櫟南萍。
三房四房都滿意了,隻有曹氏當天夜不能寐。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中約著不安。
第二日一早下起了雨,曹氏聽著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那不安的覺再度襲來,卻強行下了這念頭,再不管三房四房歡喜或是憂愁。
曹氏的這一份不安,在一個月後被證實不是空來風。
皇帝選妃是大事,雖然正式選定的日子是在年後,但被選中的姑娘們卻要早早送進宮去。禮儀、詩畫綉工等,樣樣都是要考校的。
有條件的,早些時候在家裡就準備起來了,搞不好就是關乎全家運的大事,誰也不敢怠慢。
老太太雖然不指憑藉櫟南萍讓櫟府的男子更上一層樓,但還是請了宮裡的教養嬤嬤指點,一時間,櫟南萍忙得腳不沾地,被折騰了一番又一番。
櫟南萍要是選上了,恐怕要寂寞一生;可要是沒選上,不但要虛度了一生,恐還要被人欺淩。
誰也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馬虎。
櫟南萍或許也知曉此事輕重,難得刻苦。一個月下來,人都瘦了一圈。
終於到了秀宮之日,朝廷派了馬車從宮魚貫而出,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櫟府也開了正門,等著朝廷派的馬車過來接人。從日升到黃昏,也不是沒見過那些馬車,隻是們見過的,都不過是從府門前經過罷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櫟府的門前依然空的,櫟南萍不由得有些急了,「祖母,定是宮裡頭了!要麼、要麼……是來接我的公公在哪個角落裡懶睡著了!
們不來接我,我便自己去,前朝沒有掌司管理這些事的時候,還不是姑娘們自己的宮門?」
櫟南萍說著,提了擺就要往外走,被曹氏喝住「你敢踏出房門,即刻人打死!」
「祖母!」櫟南萍高聲了一聲,忽然所有的委屈都溢了出來,趴在椅子上嚶嚶地哭。
的淚珠滾滾落下,曹氏的心腸又了下來,溫聲道「這樣的大事,誰敢耽誤?司務局斷不會出這樣的紕。還是仔細想想,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話是這麼說,老太太心裡頭明瞭得很。司務局不會出錯、皇上也不會平白無故胡降旨,那麼問題隻能出在了太子殿下上。
老太太活了這許多年,還是第一次氣得麵鐵青。早有耳聞,那南宮彥青就是個不著調的紈絝子弟,天不做一件實事兒,偏偏討得皇帝喜歡,竟然將太子之位給了他。
平日裡做些別的荒唐事也就罷了,怎麼如今……他連假的聖旨也敢造了嗎?
曹氏溫聲安著櫟南萍,使盡了十八般功夫,櫟南萍的哭聲漸停,自己卻高興不起來。
自假聖旨下傳到現在,們雖然不會主與外人道,卻也沒藏著掖著。這些日子裡,櫟府進出的管教嬤嬤們,還有院子裡鬧出過的各種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們是在準備什麼。
可如今……
真是一張老臉都要不得了。
要是櫟南煙那丫頭也就罷了,偏偏這事兒找上了最心疼的南萍,曹氏隻覺得一陣頭疼。
千算萬算,也沒想過南宮彥青這樣大膽,竟敢假傳聖旨啊!可如今知道也晚了,都晚了!
老太太的麵都快豬肝了,櫟南萍再傻,也意識到了發生的事,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祖母,太子殿下他、他怎麼能這樣!他這樣無法無天,不如……不如咱們宮,麵見陛下,將太子殿下的惡劣行徑通通告訴陛下!」
「住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事發展到這個地步,老太太心中氣急了,可想著這件事裡櫟南萍纔是最大的害者,這才一直忍不發,生怕又勾起了的緒。
可這樣照顧著,櫟南萍竟然愈發不知好歹,曹氏看向的目不由得冷了三分,「那日傳旨的公公你沒見過吧?他是皇上邊的第一人,蓮公公。」
紅蓮為南宮想邊第一人,南宮彥青會與他打道不奇怪,他有本事與他好也不奇怪。但說到哄騙著蓮公公與他演那樣一場戲?
「你真以為這件事皇上一點兒也不知道?蓮公公就算是有賊心,他平日對皇上那是寸步不離,如果沒有皇上的允準,他如何尋得藉口離開皇上?更不要說是出宮來到櫟府!」曹氏說道。
心中也著實不解。皇帝這樣慣著南宮彥青,本就是無法無天了!
南宮彥青那樣劣跡斑斑的人,要不是那日傳旨之人是蓮公公,當時就能將人趕出去,卻沒想到竟然連皇上也如此放縱他。
家的事,並不是們能議論的。曹氏就是怕南萍這丫頭一時想不通,又去做什麼傻事來,這才與多說了幾句。
櫟南萍失神落魄地走了,老太太也稱乏離開了,整個櫟府裡頭的氣氛都是沉沉的。
與此同時,太子別院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南宮彥青半倚在一張榻上,指尖把玩著一顆剝了皮的葡萄,百無聊賴的模樣。
直到宮中報喜的炮仗響了三遍,他這纔想起今日是什麼日子,腦中不由得蹦現了櫟如故那張牙舞爪的模樣。
南宮彥青忽然笑出了聲,想起今日該是大哥選妃的日子,不由得朝著門外喚了一聲,「流雲。」
「去打聽打聽,櫟府的大姑娘此刻在做什麼?」將那一顆剝了皮的葡萄送口中,南宮彥青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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