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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表叔畫新妝》 097

十月初冬, 無需應酬也沒有什麼消遣的子都睡得早,阿漁飯後看會兒書便睡了。

院子裡突然傳來慌的腳步聲,在黑夜無比清晰。

阿漁蹙眉, 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立即坐了起來。

“夫人,國公爺出事了!”

進來傳話的是寶蟬, 跑到床邊,著氣道“剛剛吳隨來敲門,說是國公爺被人抬回來了,燒傷, 整個人都是黑的!”

徐演?燒傷?

阿漁有片刻的恍惚, 是在做夢,還是, 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夫人, 您得過去看看吧?”見主子呆愣愣的,寶蟬盡職提醒道。

阿漁反應過來, 隻穿中也終於察覺到冷了, 忙道“快去拿裳。”

一通忙, 一刻鐘後, 阿漁已經在寶蟬、吳隨的陪伴下走在去正院的路上了。

半路遇上了同住東院的二房一家。

二爺神凝重, 二夫人神難辨, 走到阿漁邊試圖從阿漁口中打聽訊息, 但阿漁能覺到二夫人的幸災樂禍。

其實二夫人與徐演能有什麼仇?但就是這麼一個喜歡幸災樂禍的人, 除了自家人,誰倒黴都會淪為口中的談資。

大多時候阿漁都反二夫人的幸災樂禍, 唯獨這次,阿漁沒有資格反

因為心也在雀躍。

正愁沒辦法報復徐演, 徐演居然自己出事了,整個人都燒黑了,那得多嚴重的傷?

有那麼一瞬間,阿漁都希徐演不治而亡!

一個兩輩子都覬覦的男人,一個兩輩子都對丫鬟下手的男人,阿漁做不到把他當徐潛的親哥哥敬重。想到徐演多活一日就要多擔心一日,阿漁寧可做一次心腸歹毒的人,求菩薩保佑這次徐演大難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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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腳步匆匆,趕到正院時,徐老太君已經到了。

徐演的侍衛往回走時便去尋了一位京城名醫來,宮裡的太醫現在還在去請的路上。

郎中深諳燒傷的治療之道,下令除了送水的丫鬟,不許任何人再進室,以防帶進任何病氣或灰塵。

阿漁跟在二夫人後進了徐演的廳堂,一抬頭,便見徐老太君憔悴地坐在主座。老人家花白的頭發都沒有梳,足見來時有多慌忙。

看到這樣的徐老太君,阿漁心裡很難

恨不得徐演去死,但徐演死了,徐老太君白發人送黑發人,阿漁現在當了母親,知道徐老太君會有多痛苦。

“母親。”阿漁跪到徐老太君旁,難地哭了。

不是一個好兒媳,一邊盼著婆母的長子最好病死,一邊又假惺惺地替婆母難過。

阿漁不想將此事告訴徐潛,便是不想讓徐潛也承這種左右為難的痛苦,無法狠心去報復親哥哥,也無法不介意親哥哥對手足之的背叛。

二夫人見阿漁哭了,也跪到徐老太君另一側,低頭拭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徐老太君看看兩個兒媳婦,什麼都沒說。

能說什麼呢,親生兒子半死不活的,徐老太君沒有力氣再哄任何人了,兒媳婦真心或假意的孝順對也沒有任何意義。

沒過多久,西院的兩房人也趕了過來。

除了年的孩子們,整個國公府的主子們都過來了。

容華長公主與宮裡的太醫前後腳到的。

太醫與徐老太君見過禮便去了室。

所有人都看向一、不施黛、眼圈泛紅的容華長公主,世子徐慎、六公子徐恪的神最為復雜。

容華長公主一邊走向徐老太君,一邊用帕子著眼睛“母親,國公爺好端端的,怎麼會招此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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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太君看著這虛假意的長公主兒媳,眼裡突然泛起肅殺淩厲。

容華長公主首當其沖,驚得停下了腳步。

那一瞬間,容華長公主後悔了。

襲徐演功,太得意忘形了,一時忘了這個婆母也是皇家公主出,便是抓不到行兇的證據,也有膽量對用私刑,而且就算徐老太君殺了,皇兄也無法懲罰當年憑借一己之力輔佐皇兄坐上龍椅的親姑母。

站在原地,容華長公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還知道回來?”餘掃過徐慎、徐恪兩個懂事明理的好孫子,徐老太君在心裡長嘆一聲,隨後為自己的怒氣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容華長公主聞言,全也放鬆下來。

原來老太君是在氣這個,還以為老太君這麼快就懷疑到頭上了。

“兒媳知錯了。”

容華長公主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

徐老太君扭頭,冷聲道“去你自己屋裡跪著。”

容華長公主咬,若不是急著知道徐演的生死,纔不會回來這個氣。

掃眼一雙兒子,容華長公主機板著臉離開了。

徐老太君非常不給容華長公主麵子,與眾人在廳堂裡守了一晚,容華長公主便在後院的房裡跪了一晚。容華長公主當然不是什麼願意委屈的人,沒跪多久便想懶,但徐老太君早有預料,派芳嬤嬤過來在容華長公主耳邊說了一句話“老太君說了,要麼您親自跪廢您這一雙,要麼人打斷您的。”

容華長公主不服“當初我搬走是國公爺負我在先,母親憑什麼……”

芳嬤嬤噓了聲,冷冷地盯著容華長公主道“您做了什麼,您自己清楚。”

徐家在京城的名聲一直都很好,沒得罪過什麼人,如果國公爺得罪的是朝廷大臣,那些員們再恨國公爺也想不出這種歹毒損的害人法子,潑鍋湯、潑火油這兩樣法子,大同小異,容華長公主到底是吃了什麼藥才會認為別人看不出是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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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太君隻是先要容華長公主的,如果國公爺有個三長兩短……

芳嬤嬤恨不得打容華長公主兩個耳

容華長公主與國公爺的恩怨管不著,芳嬤嬤這輩子隻忠心老太君一人,國公爺死了,容華長公主便等於挖了老太君的心頭,芳嬤嬤在旁看著,都替主子心疼。

“你們倆,好好看著夫人。”回去陪伴徐老太君之前,芳嬤嬤厲聲吩咐兩個婆子道。

這下容華長公主是不跪也得跪了。

讓容華長公主解氣的是,天快亮時,前院突然傳來一片人的哭聲。

狼狽跪在地上的容華長公主笑了。

死的好,死的好,用一雙換徐演的死,值了。

昏迷之前,容華長公主解恨地想到。

等了一晚,親耳聽太醫、郎中勸節哀時,徐老太君反而比等待的時候還要平靜。

去過戰場。

攻城戰常用火攻,守城人往遠了會火箭,近了會往城下扔火桶,凡是了燒傷的人,九死一生。

或許,早在看到渾焦黑的兒子時,徐老太君就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

死就死了,徐老太君活了一把年紀,送過太多人離開,壽終正寢的父皇母後,造反失敗死的堂兄堂弟王爺侄子們,以及自家的老爺子。現在到親兒子了,也沒什麼眼淚可流。

徐老太君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徐家的人,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能做糊塗鬼。

徐老太君將長子邊的幾個心腹了過來,一個一個地審問。

徐老太君恨容華長公主,但也知道,如果不是兒子又去招惹了容華長公主,容華長公主與麵首們過得逍遙快活,犯不著又出此殺招。

徐演已死,替他辦事的心腹既不必再擔心得罪國公爺,也無法在老太君麵前撒謊,便一五一十地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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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並不知道徐老太君已經篤定是容華長公主行兇了,為了幫老太君排查所有可能的兇手,心腹還代了一件完全出乎徐老太君意料的事。

“老太君,國公爺曾派人去劫持五夫人邊的大丫鬟寶蝶。”

徐老太君低垂的眼皮猛地上抬“你說什麼?”

心腹叩頭,詳細地解釋道“那日寶蝶回家探親,國公爺命我安排兩人去劫持寶蝶,國公爺代他們路上毀了寶蝶的清白,再將寶蝶帶到莊子,給國公爺。”

徐老太君咬牙“你可知他為何要這麼做?”

心腹猶豫了下。

徐老太君抓起茶壺砸了下去“說!”

心腹肩膀抖,旋即道“我也不知,隻是,隻是自從長公主搬走,國公爺便讓我盯著五夫人的一舉一,國公爺說,若,若五夫人出門,必須稟報他。”

徐老太君閉上了眼睛。

一邊派人盯著自己的弟媳,一邊又派人去毀弟媳邊大丫鬟的清白,毀了清白再把人送到他邊,分明是要威脅寶蝶做什麼。

一個大丫鬟能做什麼?

徐老太君聽說過太多後院的齷齪,兒子的卑劣心思……

徐老太君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捶自己的

都說人老了會糊塗,那究竟是老糊塗了,才一直都覺得自己教子有方兒子侄子孫子個個有出息,還是長子年紀大了突然糊塗了,竟能對自己的親弟妹下手?老五還在邊疆打仗,他為哥哥竟然在琢磨如何……

徐老太君慢慢打住了笑。

視線落到跪在那裡的男人上,徐老太君疲憊道“管好你的,否則我要你的命。”

那人當場掰斷自己的一手指,發誓絕不再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徐老太君放他走了。

屋裡隻剩一個人了,徐老太君拄著柺杖走到窗前。

外麵一片黑暗,滿天繁星也照不亮人間。

眼角落什麼,徐老太君,苦笑。

或許,還要激容華長公主?

如果不是,這個家可能就要毀在長子手裡了。

與親兄弟手足相殘比,徐老太君更願意接夫妻間的冤冤相報。

我為表叔畫新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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