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六年過去。

向晚坐在鏡子前，直盯盯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自然地繃。臉上包著層層繃帶，只出一雙眼睛，裡面盡是忐忑不安。

這不知道是的第幾次手了，每次手結果都不那麼盡人意，但每次到拆繃帶的時候，還是習慣張。

沒有哪個人不，也一樣。

“賀夫人不要太張。”醫生安道：“如果這次我跟幾個專家的預測沒有失誤的話，您的相貌可以恢複八到九。”

這些年，賀氏集團在這方面研究上沒投資。前五年研究進展十分緩慢，但去年年初的時候，陸醫生介紹了一個天才醫生過來，今年研究一下有了重大突破。

“八……八到九？”向晚磕了一下，本不敢奢這麼多，只要能恢複到四五，讓看起來像個人，就很滿足了。

其實整容更方便些，但不想每天在鏡子中看到一個陌生的自己。

醫生點了點頭，肯定道：“對！”

又問道：“賀夫人做好準備了嗎？”

向晚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嗯，拆吧。”

“好的。”醫生也躍躍試，如果這次真功了，那就代表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究取得了新的果。

結果他的手剛放到繃帶上，還沒來得及有所作，突然睜開了眼睛。

醫生嚇了一跳，“賀夫人？”

“門鎖上了嗎？”向晚問道。

拆繃帶的時候，不想讓賀寒川還有兒子看到，怕希越大失越大。

賀寒川還好，最起碼答應以後，會遵守承諾。可兒子……向晚輕歎了口氣，那個小機靈鬼完全繼承了賀寒川的智商，本玩不過他。

“鎖上了鎖上了！賀夫人，現在可以拆了嗎？”

“嗯。”

向晚深呼吸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心髒跳得很快，像是要從腔裡跳出來一般。

能覺到繃帶一點點離開的臉，每一點，的心髒跳得就更快一些。

六年了，的臉比起來之前好了很多，但還是有很多傷疤，而且用再多的化妝品，也無法遮掩。

“好了，賀夫人，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醫生的聲音在向晚耳畔響起，可卻不敢睜，因為怕再一次失。

了下幹的瓣，睫輕輕眨了幾下，眼睛微微睜開一條，但還沒看到鏡中的自己什麼樣，就又閉上了。

有些怕。

“這次恢複得真不錯，賀夫人，你放心睜開眼睛！”醫生在一旁給鼓勁。

之前醫生也總是這麼說，向晚都不敢相信他的話了。

微微攥了下拳，正要看到底什麼結果的時候，突然啪嗒一聲低響，然後一道重倒地聲響起。

“哎呦！”聲氣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痛苦。

向晚猛地睜開眼睛，朝聲音發源地一看，就見一個五致的小男孩坐在梳妝櫃旁邊，委屈地捂著自己的小腦袋。

“小言！”向晚跑到他跟前，哭笑不得，“疼嗎？”

小家夥怕挨罵，連連搖頭，同時毫不猶豫地把鍋甩到了自家老爸上，“是爹地跟我玩捉迷藏，讓我躲在這裡噠！”

“哦？”向晚給他吹了吹腦袋，見他確實不疼，心才落到肚子裡，“那你爹地怎麼沒來這裡找你？”

小家夥被問傻眼了，“介個……介個……你問爹地呀……”

“小騙子。”向晚在他鼻子上輕刮了一下，把他抱了起來。

小家夥嘿嘿笑了兩聲，兩只小手地摟著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的懷裡。

“以後別這樣藏了，知道了嗎？”向晚說道：“要是你磕到到了，爹地媽咪會傷心的。”

聽此，小家夥抬起頭，拍了拍小脯，“舅舅說了，我是男孩紙，磕一下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向晚，“……”

兒子把哥哥的話當真理，跟賀寒川說十句，都頂不上哥說一句。

小家夥不知道在想什麼，小手捧著的臉，歎，“哇，媽咪現在好漂釀啊！跟爹地給我看噠照片不約而同！”

他昨天才學的語，今天就會用了，怎麼這麼棒吶？他都喜歡他自己啦！

漂亮？

向晚一怔，抱著兒子跑到鏡子跟前。

鏡中的臉上還有一兩道很淺的疤痕，但不仔細看，本看不到。如果化上妝的話，本就看不到了。

微張著，嚨突然有些發。

賀寒川跟兒子並不在意的相貌，可酒會還有家長會，後來本不參加。因為怕其他人，用異樣的眼看賀寒川跟兒子。

不怕別人說，但是怕別人說，‘小言媽媽怎麼長那樣啊’、‘賀總夫人的臉這是怎麼了……

“媽咪？”小家夥看著微紅的眼眶，嚇到了，“你腫麼哭了？”

糟糕啦，是不是他惹媽咪傷心了？

“我沒事。”向晚把他放到地上，了下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淚。

完了，好像真的他把媽咪惹哭了。小家夥眨眨眼睛，噠噠噠跑出去找他爹地求救去了。

向晚永遠不清兒子的腦回路，也沒去管他。站起來，沖醫生笑道：“謝謝你了，醫生。”

“這都是我的分之事，賀夫人別客氣。”醫生說道：“只是您上的那些疤痕，還得慢慢來。”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小家夥拽著賀寒川進來了。

乍然看到向晚恢複正常的臉，賀寒川愣住了。他停頓了半晌，才在小家夥的催促下，緩步走到向晚跟前。

“怎麼哭了？”他給了下眼角，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向晚笑了笑，鑽進他懷裡，雙手摟著他的腰，悶悶道：“高興。”

高興他這些年沒有嫌棄，也高興，終於可以站在他旁，而沒有人因為的相貌對他指指點點。

醫生午飯沒吃，這會兒吃狗糧就吃飽了，他很有眼力勁地收拾好東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但小燈泡不滿意了，怎麼媽咪只抱爹地不抱他？

他用吃的力氣到兩人中間，在兩人氣氛正好，快要吻上時，一屁把他爹地推開了，“媽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