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醫院來了一名新的牙科醫生，是從國外回來的，醫了得。

他的到來，宣告者陶如墨在第六醫院的工作正式結束。

要走了，陶如墨還是得請悉的同事們吃頓飯。這頓飯，就定在醫院的食堂包廂。現場的氣氛有些沉默，因為出席今天這場活的人，本該更多。

但那些人，已經不在了。

吃飯前，陶如墨主倒了一杯酒，灑在桌上。

蘇醫生他們看著陶如墨的舉，眼圈微紅，沒有出聲。陶如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嘆息一聲，說：「不知道該說什麼，吃了這頓飯，散了場，咱們也還是朋友。」

見氣氛沉重，陶如墨故作坦然一笑。拍了拍旁邊一個口腔科醫生的肩膀，語氣豪邁地說道：「等我開診所了，你們都來給我打工！」

聞言，蘇醫生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醫生調侃：「我婦產科的也可以來？」

陶如墨用力點頭，改口說：「那就開一傢俬人醫院！」

「行！」

大家一起舉杯，對陶如墨說：「陶院長，等你好訊息！」

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桌上氣氛這才逐漸變得活躍。一頓飯吃完，也沒有太多傷，畢竟陶如墨也不是要去遠地，人還在京都呢。

相見，個空也能見。

散場時，陶如墨又丟下一顆深水炸彈。

「大家都把錢準備好，沒意外的話，臘月初八我就結婚了。現在我也不是醫生了，結婚擺幾桌也是不壞規矩的的，大家記得來。」

總當散財子四送禮的陶如墨，這次終於能直腰板收份子錢了，心還不錯。

這顆炸彈，把大家給炸傻了。

「我靠，陶醫生夠速度啊！」

「怎麼突然決定要結婚了？」

「這無聲無息的，玩的有點大啊。」

聽大家七八舌，陶如墨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正經起來，說：「就是覺得人生苦短，遇見了喜歡的，就想和他結婚。一輩子，盡量過得盡些。」

知道為什麼這樣說，剛還喧鬧的場麵，又安靜了一些。

很快，大家又喜笑開，紛紛對說恭喜。

「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家一定要來，不能空手啊。紅包不在多，千兒八萬的就行。」陶如墨笑了貪財迷的樣子。

立馬就有人吐槽：「你也不怕吃了個胖子！」

陶如墨嘿嘿一笑，才又說：「不要多的，我就要個99，大家都給我包個99的紅包。」舉起酒杯，滿麵嚴肅地說：「我很喜歡我的秦先生，就想跟他長長久久，誰都不能破了我的規矩！」

「來，我敬大家一杯！」

幹了那杯酒，陶如墨放下杯子，轉就走。

當真是瀟灑狂妄。

蘇醫生他們麵麵相覷，忍不住互相議論——

「99塊也太了吧。」

「這拿不出手啊！」

「但陶醫生話都放出來了，咱也不能壞了規矩啊。」

最後是蘇醫生一拍桌，拿定了主意，「就99！長長久久，聽著就喜氣！」

·

吃了散夥飯，陶如墨就打算去看林父。林父越來越差，要連夜守著才放心，正打算打計程車，就接到了秦楚的電話。

「墨墨，飯局結束了沒？」秦楚等溫椋睡了，才開車出去。

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開車。

「剛吃完。」陶如墨聽到秦楚那邊有車子按喇叭的聲音，便問他：「大楚，你在外麵？」

「嗯，剛從家裡出來。你在哪裡，我正準備去接你。」秦楚將車子轉了個彎，進了通往第六醫院的那條大道，他這才說：「晚上要去陪林叔叔吧，我陪你。」

心裡一暖，陶如墨在賣紅薯的大爺的攤位前站著，這裡還暖和。「我在賣紅薯的大爺這兒等你。」

「好的，我就來。」

沒過幾分鐘，秦楚的破車就闖進了陶如墨的視線。

他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陶如墨。

賣紅薯的大爺瞧見了秦楚，忍不住跟他開玩笑，說：「我看你朋友冷的，今兒不買個紅薯給暖暖手？」

秦楚聞言一笑，「大爺你可太會做生意了。」他還真的挑了兩個紅薯，「我要這兩個。」

大爺忙給他稱重，一看價格，就說：「9塊8」

秦楚正準備掃微信，陶如墨忽然說：「大爺，給我們整個9塊9」

大爺一愣，接著嘿了一聲，「行，我給你們整個9塊9」

秦楚深邃的目移到陶如墨臉上，帶著笑。

陶如墨朝他坦一笑，說：「寓意好。」

秦楚手放在邊，遮住笑意，才說：「嗯，特別好。」

大爺那手就像是一桿秤，隨手一拿，就知道重量。他換了一個紅薯，往稱上一放，剛好九塊九。陶如墨從包裡掏了十塊錢的現金給他。

大爺在他錢包裡東翻翻西翻翻，終於找到了一張破破爛爛的一錢。一邊將錢遞向陶如墨，他一邊唸叨：「這一錢，都快古董了。」

陶如墨接過那一錢，說：「這一錢必須收。」

秦楚拉著陶如墨就要走，大爺突然問他：「大夥子，要結婚了吧，啥時候辦喜酒啊？」

秦楚回頭，朝他一笑，道：「臘月初八。」

老爺子點點頭，又說：「是個好日子。」

陶如墨趕朝他發來邀請，「大爺那天休息的話，可以來賞臉吃個飯。」

大爺努努，「行啊。」

兩人回到車裡，開啟暖氣。陶如墨跟秦楚說：「醫生說林叔叔疼得徹夜睡不著覺，止痛藥已經不起作用了，林叔叔都幾天沒吃飯了，怕是熬不了幾天了。」

秦楚點點頭，他說：「應該就這幾天把。服什麼的，都準備好了麼？」

「嗯，林月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秦楚見陶如墨還算平靜，這纔敢當著的麵提起林月。「雖然這麼說，顯得我不近人，但我還是很謝林月，不是的話，那天死的人，就是你了。」

陶如墨眼皮不停地眨，眼圈周圍又開始變紅。

「墨墨，你這條命，也算是來的。既然是來的，那就得好好過，不能委屈了你自己，也不能辜負了林月的犧牲。」

陶如墨急著打斷他，「別說了大楚。」

秦楚便閉口不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