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低層吏添支俸祿要花的錢實在很驚人,可並非沒有好。高薪養廉的效果,也許有,也許沒有,除了王安石外,呂惠卿他們並不是很在意。但對朝堂政爭,卻是益多多,顯而易見。
一旦聽說王安石要給天下卑胥吏加發俸祿,反變法派到時會怎麼說?
如果韓琦、司馬等人繼續反對,好吧,全天下的低層吏便一腦兒的都會被他們得罪乾淨,變法派肯定會興高采烈、加油添醋的爲韓琦、司馬宣揚。
不反對,那陸續增加的鉅額支出,就越發地讓天子不敢輕易搖各項以填補虧空爲目的新法的施行,王安石的地位由此可以穩固。
當然,韓琦等人還有推波助瀾這個選擇。王安石說給每名監鎮、縣尉這樣的選人月俸加上一貫,那韓琦可以喊“加三貫”,文彥博說“你看他們這麼辛苦應該加五貫”,司馬說不定會喊個“應該加十貫纔對”。這等蛋的做法的確可以讓變法派不著蝕把米,但那時,天子又會怎樣看待攪朝綱的反變法派?
對呂惠卿他們來說,這一招實在是妙不可言,因爲只有變法,纔有足夠的財力支持添支俸祿這個政策。而反對變法,就沒錢拿來收買人心,只能陷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話說回來,這事以王安石等人的才智不是想不到,等到財政狀況好轉,他們說不定就會想到並提出來。可現在王安石的口袋裡空空如也,當然只會想著如何掙錢,省錢,而不是花錢,趙頊起用王安石,也是爲了彌補財政虧空。
韓岡心中有些小得意,這是英國人在香港做過的事,讓後接手的政府有苦說不出,韓岡只是隨手拿過來使用。明明白白的謀,就算司馬、文彥博他們能看破,也化解不了。
當然,他既然給王安石支了這一招,就等於確定了自己的政治派別。但對韓岡來說,投靠哪一邊本不是問題!他本就沒有選邊的資格,舉主王韶的依靠是王安石,河湟拓邊所需要的朝堂支持也只有從變法派這裡得來。
即便他是張載的學生,同時又承張戩、程顥之教,但在反變法派裡依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就算是張戩,程顥二人,爲可上諫君王,下彈重臣的史,在反變法派中的地位,也不過是馬前卒而已,本無法與王安石相提並論。
人總是趨利的,韓岡只會選擇符合自己利益的一邊,即便不看好王安石和變法的結果,但韓岡個人而言,變法派卻是如今最好及唯一的選擇。
曾布最後還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因爲這一招實在太妙了。近日他被呂公著、司馬還有陳昇之的各種小手段弄得一肚子惱火,卻無發泄。現在韓岡給他們支了一招,只是坐在這裡想一想,就覺得一口怨氣終於出了大半。
他笑著對韓岡道:“到底是韓玉昆,這一招確是有才。”
韓岡不接口,笑而不語,有些話說明白就沒意思了,含而不才是正確的應對。
呂惠卿卻在盯著韓岡。他覺得韓岡提出的策略,就跟他的眉眼一般銳利……而且老辣。不像是個年輕人。但韓岡沒有明說,一切只是他們自己的推演,也有可能韓岡本沒有想那麼深,只是不好意思爲……
呂惠卿忽而失笑,這個想法的可能反而更低,洋洋兩萬言的《傷病營管理暫行條例》可是擺在過他的案頭上,心思縝,面面俱到,這是他當時就給韓岡的評價。現在說他想不到這麼深,那就是在說自己沒有識人眼了。
後生可畏啊!呂惠卿嘆著。韓岡今年才十九,就已經如此出,日後若能考個進士出來,前途不可限量。
爲低層吏添支俸祿,事關重大,牽連到朝堂的方方面面,不是短時間就能決定。即便決定了,也不可能一步到位,而是會逐步增長。放在現在,就僅僅是個可以考慮的提議而已。
但這個在預計中,必然能行之有效的提議,功的影響了書房中的氣氛,讓在座的五人,心都變得很輕鬆。
王安石拿起茶盞,啜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口發,但他喝得很是舒暢。王安石一向想得多,吃飯都是心不在焉,只會吃麪前的一盤菜。喝茶往往也是茶杯擺在面前,一天都不會記得要喝。也只是現在心放鬆,纔會記得要喝水。放下茶盞,他笑問著韓岡,“玉昆見識過人,難得一見。如今中書檢正五房之中,也是缺著玉昆這樣的人才。不知玉昆是否有心到京中來?” wωw⊕тт kān⊕¢○
韓岡心中一驚,想不到表現太好也有問題。他搖搖頭,如果自家有一個進士出,或許可以有另外一個選擇,但他是王韶爲了河湟開邊才推薦的員,他的去只有秦州,“相公的誇讚,韓岡愧不敢當。在下才疏學淺,又未有實務經驗,中書裡的事務不是在下能做得來的。何苦飲水思源,王機宜的恩德,韓岡始終銘記在心,不敢須臾或忘。”
韓岡的回答,王安石心中早已有數,也只是問問而已。韓岡雖然年輕,卻是豪俠的子,王韶對他有恩,他自然不會因爲一點好而背叛。
王安石沉了一下,又道:“天子對河湟之事一直放在心上,王子純的《平戎策》也是天子先看到的。玉昆你自秦州來,對河湟如今局勢自然瞭如指掌,可有意朝向天子述說一二?”
韓岡出了這麼大力,立場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又謙遜如此,手上一時也沒有什麼可以獎勵他的。王安石便想著讓韓岡越次面聖,也好在天子心頭留下名字,在崇政殿偏殿的屏風上留下名字。
韓岡心驚跳,頭搖得更厲害,堅辭道:“無有寸功,如何可以面見天子?下又不過一個從九品選人,卑朝覲天子,也不合禮制。此事萬萬不可!”
開什麼玩笑,讓他出主意沒問題,讓他衝殺到前面去,這是讓他做炮灰啊!回秦州掙軍功纔是真的。朝中有王安石支持,李師中、竇舜卿之輩不足爲慮,輔佐好王韶,收復河湟邊塞,這軍功,當是太宗朝收復北漢以來第一功。王韶日後說不定能升到樞使,而自己也有了青雲直上的基。
“也罷,那就下次好了。”見韓岡辭意甚堅,王安石也便不再堅持,心中則更加看高了韓岡幾分。
此事一了,話題便不再侷限於朝政,而是很隨意地閒聊起來,衆人談笑風生。
看著辭鋒往往一針見,卻又不失詼諧的韓岡,呂惠卿突然發現,不經意間,韓岡已經是跟他們幾乎平等地在談,在說笑,在評論如今朝局。這與一開始打算考驗一下韓岡的初衷,完全不一樣了。
局面的改變,大概就是從韓岡說的那個笑話開始,而因方纔他的計策,而爲定局。但除了自己,好像誰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呂惠卿心中暗暗讚歎,能在潛移默化中引導氣氛,確立自己的地位,韓玉昆的心思的確不簡單——如果並非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做出來的,那就更不簡單——呂惠卿看出來了,但他樂見其,因爲韓岡的才能得到他的認同。
在參與變法事業之前,呂惠卿在士林中得到的評價是“學有,才劇博”,“爲當今士大夫之高選”,這些話是歐修、沈遘、韓絳、曾公亮所說。但到了變法開始之後,由於呂惠卿是變法派王安石之下的第一號干將,直接掌管制置三司條例司,變了人們口中的佞。
評價急轉直下,但這麼短的時間,呂惠卿卻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未來也許不知,至現在,他還是“才劇博”的呂吉甫。對於他來說,地位的高低不算什麼,豪傑居陋巷,蠹蟲據高位,這樣的況太多了。才智、才學,纔是他所看重的,這也是真正的士大夫們共同的認識。
書房外廳中的談笑從閉的門中傳了出來,王旁站在書房外廳的側門前,心鬱,已經忘了自己來此的原因。
昨天尚與自己難較高下的對手,現在已經了父親書房中的座上賓,而且和呂惠卿、曾布、章惇這些被父親讚不絕口的俊傑才士,毫無畏地談笑著。
因爲邊有著父親和長兄這樣人,王旁心中一直有著的自卑,而且父兄來往的友人,無一不是才氣縱橫,也讓王旁自慚形穢。而願意跟他結的,卻都是因爲他父親的權勢而來。
可韓岡不同,他雖然是父親請來,但昨日卻被晾在了偏廳。與他勢均力敵地下了兩盤棋後,王旁便覺得多了一個能平等相的朋友。可誰知,韓岡竟然毫不遜於他過去見過的那些父親和兄長的朋友,以卑之,卻能在父親面前言笑自如……
“二哥!”
王旁聞聲猛然一驚,從失落中被驚醒,回頭看去卻見是自家的妹妹王旖【注1】。
十七歲的王旖,繼承了母親那一邊的容貌,修長高挑的材,又有著江南水鄉子的。只是的舉卻一點不像大家閨秀,讓開王旁,湊到門前瞇著眼就想向裡面看去。
王旁連忙攔住,“二姐兒,別鬧!”
“裡面的是爹爹這兩天常提起的韓玉昆?”王旖眼中閃著好奇的目,“他真的親手殺了那麼多人?!”
“看不出來……”王旁突然醒覺,“二姐兒你到這裡作甚?!”
“還說!”王旖氣哼哼地說著,“二哥你不是來爹爹他們吃飯的嗎?娘娘看你去了就沒消息,才讓我來找的。”又堵在門前不的王旁,不高興衝他哼了一聲:“話帶到了,我先回後院了,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完呢。二哥你也讓爹爹他們快點去吃飯,別耽擱了。”
王旖說罷,就踏著輕快的步子往後院去了。王旁看著子太過活潑的妹妹,不嘆了口氣。回過頭來,手敲響了廳門。
注1:實在查不到王安石的兩個兒究竟什麼名字,即便是王安石寫給兒的詩作中,也沒有。也只能自由杜撰了。王安石的子侄輩,都是單名,都帶一個方。如王旁和王雱。雖然兒一般不會模仿兄弟的名字,但以王安石的不拘俗禮的格,讓兒的名字也從“方”旁,也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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