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到了。」方塵看著山腳丈高石碑,上刻鬥大的『雲鶴派』三字,還用紅漆描得十分顯眼,不覺撇撇,等以後自己立派,一定要弄塊更大更顯眼的石碑。
    他們一行沒人來過雲鶴派,但遠遠跟著人群,倒不擔心走岔。
    山腳下修繕整齊的臺階拾級而上,順著臺階舉目去,可見山門駐地。
    「走吧,到了上麵記住,不管遇到何事都無需理會,守本心,隻當看熱鬧就好。」方塵回首再次叮囑道,他擔心上去後萬一到冷遇或是賤的傢夥,弟子們年輕氣盛會按耐不住節外生枝。
    「是,老師!」眾人連忙應下。
    方塵這才抬腳踏上臺階,這次他就打算做個莫得的工人,什麼事都不管。誰要是蹦躂就記在小本本上,等突破先天,解決了扶餘問題,再一一點名找回來。
    雲鶴派山門離縣城約四十餘裡,所在山峰有座傾斜的細長山頭,下方中段山石向兩側延展開,遠遠看去有幾分神似引頸展翅的仙鶴,也是雲鶴山名由來。
    上到門前,發現山門並不算宏偉,但簡樸緻,門簷牆頭都有捲雲雕紋,兩側牆儘是飛禽浮雕,大門前還擺放著兩尊雲鶴石雕,漆紅大門,浮雲門環,盡顯門派風彩。
    山門是門派臉麵,雲鶴派也算花了翻心思。
    過門檻,把請帖遞給迎客弟子,那弟子以禮接過,開啟掃過一眼,便抬起頭高聲唱喏:「扶餘縣林武館到!」
    而後便另有弟子迎上來,引著他們繞過前院,來到舉辦大典的正殿。
    正殿宏偉大氣,比前世林的大雄寶殿還要龐大奢華,青磚玉瓦,銀窗金柱,殿前門眉掛著碩大牌匾,上寫『一氣沖宵殿』。
    嗬!虛浮!
    方塵掛著禮貌的笑容走進殿,一個貧困縣的土財主,能有這等壕氣?這種飾臉麵的方式,除了暴暴發戶的臉,本毫無意義。
    了大殿,又有穿著不同服飾的弟子把他引到座位,右邊最末一位。
    他雖然論名聲和本縣掌控的勢力,在南山郡都僅次於雲鶴派,但江湖也是個講資歷的地方。其它人都名比他早,年紀比他大,算起來都是他的前輩,所以他坐這個位置沒病。
    座位後方還有一把椅子,是給牛剛坐的,顯然雲鶴派對來客的份都打探清楚了,並沒造有失禮數的況,至於弟子,就沒資格坐下了,隻能站在師門長輩後。
    方塵坦然座,他是現實主義者,對於虛名排位本不在意。當然,一切要按江湖規矩來,若是刻意折辱,自然要記在小本本上。
    很快,有僕役奉上茶水,一切禮數周全,隻是點心果脯就沒了。
    方塵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趁機打量起殿之人。
    四縣連同郡裡家都已到齊,但左右首位,甚至左二的位置都不是五家勢力,左邊首位目前空置。右首位是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左邊第二位則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麵容獷的中年人。
    之後纔到鐵劍武館的鐵劍教頭霍淩峰,郡城家鐵劍指不憂,金竹幫喪門槍夏立輝,昭平龔家飛雁劍龔正豪,再往後就是他林武館方某人了。
    兩排座位後方,又各坐著五、六個散修武者,有幾位後還立著一兩後輩,各自頭接耳竊竊私語。
    方塵打量了一圈,親自觀察了所謂南山群雄,心裡似有所悟,鄒雲書那廝說的似乎蠻有道理。
    這些勢力並非預想的,都是後天前來,同樣帶了不年輕後輩,實際座的長輩高層不過兩三人。
    而這些後輩方塵一眼掃過,都是勁氣蓬,氣息浩大,簡單來說,都還是神力境。且年紀大多都和石通他們差不多,最年輕的都過了二十歲,像梁平、孫含玉這種一眼就看出青年的,一個都沒有。
    但鄒雲書弄錯的是,梁平他們資質是一方麵,可林傳承纔是主要因由,想來是因為石通幾人,才誤以為林武館和其它武館派幫差不多,隻是運氣好收到了幾個天才弟子。
    方塵想明白後,也沒想去解釋,對現在林來說,這種誤會好,能讓一些人不自覺的輕視幾分。
    此外,南山郡果然是偏僻的窮地方,勢力稀,江湖散人都沒幾個。
    而且在座之人都是實力平平,隻看名號就可而知,江湖有句話說得好,隻有錯的名字,沒有喊錯的名號。
    這些人都是以自家鎮派武學為名號,鎮派武學和名武學是兩碼事,換而言之,就是本沒有特點,或者說沒能闖出自已名號,現在的名號完全是熬資歷,別人抬舉的。
    唯一不同的喪門槍夏啟,這名號可不是什麼江湖威名,而是行事風格,兇殘暴戾,被諷為喪門星而已。
    至於散修武者,一個能坐前排都沒有,江湖實力為尊,哪怕孤家寡人,若是實力足夠,完全能佔一席之位。
    看南山郡江湖況,方塵心逐漸愉悅,越弱越好啊,林發展才肘製越,隻要解決這次之事,林完全可以放心發展。
    離南山最近的郡縣,就是州城,足有近兩千裡之遙。
    而海州其它各郡,卻是本沒有直通道,就是直線距離也不會比州城更近。所以,那邊就算有勢力想手扶餘,拿到的利益絕不會比從州城得到的多,完全得不償失。
    而後,方塵就不再關心其它,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他不找人搭話,其它人自然也裝做沒看到他,這些或門主或長老,一個個正襟危坐,或閉目養神,一副沉穩淡然的江湖前輩作派。
    沒多久,後堂忽然傳來朗聲大笑,方塵和大殿眾人都被驚,聞聲向通往後堂的門口去,就見一老一中兩道人影並排而出,又有數個青年隨其後。
    出來後,中年人親自引著老者在左首之位坐下,跟著老者的三個青年,也在其後一一就座,而其中手捧亮銀雙鉤年輕最輕的,分明就是神力境。
    方塵眼睛一瞇,在座之人也都是臉微變,他們後有些沉不住氣的弟子更是微微躁起來。
    中年人恍若未覺,不不慢的走到主位回過,卻並沒直接坐下,淡然笑道:「諸位南山同道,在大典開始前,請容駱某介紹一下,這位乃是蒼南派外事長老,銀鉤項兗,以及蒼南派三位高徒!」
    隨著他介紹,項兗神淡然轉過頭微微額首,三位高徒卻是出幾分傲,目掃過全場,出一濃濃的優越。
    「蒼南派?!」大殿忽然出現幾分低呼,頓時,躁比剛才還要大上幾分。
    方塵也是瞳孔一,出幾分驚,從在扶餘站穩腳跟以來,他一直沒放棄打探江湖之事。雖然南山偏遠,訊息閉塞得到的資訊不多,但海州幾個門派和武林大族的名頭還是知道的。
    海州六郡有三派一家,武鳴郡蒼南山蒼南派,位於州城廣寧郡以右,蒼南山是太蒼山南端支脈。
    西江郡真形門,曲江最大支脈以西,南山郡西北方位,雲鶴派往常州的水路買賣,就要路過真形門地盤江麵。
    江陵郡柳家,位於東北方一條大江潯江邊上,祖上曾是朝廷大員,但子孫後輩卻有讀書天份,難以步朝堂,卻偏偏在武學上人才輩出。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時間一久,祖上人脈逐漸斷了往來,再仕途也是步步艱辛,是以乾脆踏足江湖,徹底斷了仕途。
    太康皇朝雖然沒有明確止江湖人仕,但以士族對江湖勢力的天然敵視,一但進後果可想而知。
    最後一個門派,就是南山郡雲鶴派了。
    至於還有一個夷陵郡,群山環繞,水道狹窄,儘是山川丘陵,航船不通,陸路難行,比南山郡還窮。
    南山郡人出了外麵是鄉下人,夷陵郡人出了外麵則是山裡人,可謂一對鄉下山裡的窮兄弟。
    這三派一家中,最強的便是蒼南派,又稱為海州第一大派,據說派中有著通玄境大宗師存在,亦是海州唯一能和江家抗衡的江湖門派。
    而真形門和柳家,兩個臨近外州,相對繁華的郡縣門派和家族,亦都有著宗師坐鎮。
    唯一沒有宗師的就是雲鶴派了,也就是在南山這偏遠地方。
    太康皇朝雖然定下先天就能開宗立派,但那是為了利更多江湖人去九邊抗敵,可實際上,在較繁華的地域,沒有宗師坐鎮的門派,墳頭草都比人高了。
    方塵沒想到雲鶴派竟能把蒼南派的人請來,心裡不免多了幾分忌憚。
    駱君軒掃過眾人的反應,心裡十分滿意,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項兗到來隻是適逢其會,蒼南派想要擴充套件利益,有意手鹽利買賣。而海州鹽礦不多,大部份鹽湖鹽又在士族手中,江湖勢力唯一有鹽礦就是雲鶴派,恰好武鳴郡有條水路向西與曲江支流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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