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這是嚇著了!
「爹?」靳月張了張。
靳年故作不知,「怎麼了?花生不好吃?是四海特意幫我買的,還是你經常吃的那家鋪子。」
「沒、沒事,你繼續說!」靳月默默的將花生仁塞進裡,卻也不咬,安靜的充當聽眾。
靳年繼續道,「他們以為我是個大夫,覺得我手無縛之力,所以想著殺我滅口……把我綁起來裝進麻袋裡,然後塞上石塊,沉在護城河。」
「混賬!」靳月拍案而起。
靳年招招手,示意莫要激,「坐下來,繼續聽我說。」
靳月眸猩紅,「爹?」
「我這不是沒事嗎?就是喝了兩口不幹凈的水,鬧了點肚子,旁的什麼事都沒有。」靳年幽然吐出一口氣,「虧得夜侯顧殷將我救了,知道顧殷是誰嗎?」
靳月想起了顧白給的扳指,有些不敢置信的著靳年,「爹,您說的是顧若離和玉妃娘孃的父親?夜侯府的主人?」
「是!」靳年點頭,「顧若離要殺我,卻沒料到爹暗中出手,壞了的計劃。」
靳月斂眸,「這算什麼?打個掌,給個甜棗?爹,你確定顧殷不會出賣你?又或者,他別有居心,救你其實是……」
靳年擺擺手,「我知道顧殷的脾氣,他秉直剛正,不屑做這些事。顧若離是他兒,他做不到大義滅親,隻能儘力的彌補,為人父母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之!」
「那後來呢?」靳月咬著後槽牙,「顧若離如何?」
靳年繼續道,「顧殷幫我弄了個假死逃生,顧若離以為我死了,這事便到此作罷,如今你回來了,我再無需躲藏,可以明正大的出去。」
「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敢爹,豈能放過顧若離。
所謂底線,便是誰都不能,宛若龍之逆鱗,之必死!
「你真以為你爹是豆腐做的?就這麼點本事?」靳年著眉心,「可見在你心裡,把你爹想了一個廢。月兒,你太讓爹失了。」
靳月:「……」
難道不是嗎?
「我給顧若離下了毒!」靳年忽然咧一笑,笑得蔫壞,臉上的褶子彷彿都帶了幾分邪氣,「的日子好不了,真的真的!」
靳月詫異的瞪大眼睛,「爹,你說真的?下的什麼毒?顧殷沒找你算賬?」
「顧殷知道,但他不會手。」靳年將剝好的花生仁,都堆在小碟子裡,輕輕推到了靳月跟前,「不是最在意那張臉,那一皮嗎?爹乾脆,讓一層皮。」
靳月津津有味的吃著花生仁,笑嘻嘻的問,「爹,又不是蛇,怎麼皮?」
「我給下的葯,無無味,從理滲,融於骨之中逐漸發酵,隻有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往外發,奇無比!」靳年將頭湊過來。
父兩個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若隻是倒也罷了,試過又又疼嗎?得厲害,一撓又疼得厲害,渾淋淋的,可不得一層皮嗎?」
靳月與他笑得如出一轍,「高!爹,這東西你怎麼不給我點?有這麼好的件,我何至於吃這麼多苦頭,白白讓佔了那麼多的便宜。」
「那東西不能隨便用。」靳年道,「容易誤傷。」
靳月撇撇,「罷了!對了,九尾草呢?」
「月兒,爹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靳年忽然一改方纔的戲之,變得格外認真。
靳月不解,「爹,我們父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嗎?」
「你……是不是真心想和傅九卿,白頭偕老,生死與共?」靳年一本正經的問。
靳月托腮,「爹,這個問題和九尾草有什麼關係嗎?」
「你且回答。」靳年有些猶豫,他是真的有點怕,九尾草藥極為強烈,能解毒不假,但萬一、萬一將丟失的記憶悉數喚醒……
靳年有些不敢想,此前的靳月對燕王府忠心耿耿,死亦無悔,那軸勁兒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若是不小心恢復了記憶,會不會又陷進去?
「爹!」靳月垂眸,麵上微紅,「我對他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我……想給他生一窩小狐貍。」
「……」
屋靜悄悄的。
門外,霜枝和明珠麵麵相覷,不知道夫人和靳大夫在說什麼?關於九尾草解毒的事,是不是能抓?隻要解了毒,夫人和公子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三年抱兩,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方纔跑開的四海,這會又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將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霜枝不解,「何?」
四海一抹額頭的汗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沒敢開啟看!是傅家的管家找不到夫人,就把東西送到了醫館,說是燕王府送來的,務必要送到元禾公主的手裡。」
「燕王府?」明珠皺眉,轉去敲房門。
對於「燕王府」這三個字,靳月簡直頭疼得不行,說是魂不散都是抬舉,這簡直就是臭婆孃的裹腳布,又臭又纏人。
「花緒?」靳月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好悉。」
明珠駭然,「夫人,是花緒姐姐!」
麵陡沉,靳月了手中的紙條,「在宋宴手裡!」
屋,瞬時一片死寂。
當年子軍的十大親隨,除了明珠,還剩下月照、花緒和明影,現在月照和明影都已經回歸,唯有花緒一直下落不明,沒想到、沒想到竟然落在了燕王府的手裡。
「一定是孤雁!」明珠咬牙切齒,「真是該死!」
靳年快速奪過靳月手中的紙條,「明日晌午,皇宮宣德門見。」
「不能去!」
「不能去!」
靳年和明珠是同樣的意見,為何要選在宮門外相見,其意不言而喻。
「月兒,他是在你承認自己的份。」靳年有些慌。
他很清楚靳月的脾氣,別看小妮子平素沒心沒肺,實則最是重義,當年這些子,隨著靳月東奔西跑,除了死去的孤雁,各個忠心耿耿。
那些都是出生死的姐妹,即便忘了那些舊事,但不代表,會袖手旁觀。
「夫人!」明珠跪地,「花緒姐姐死得其所!」
死,何所懼?!
「還活著!」靳月聲音低啞,「沒死呢!」
若是不去,花緒便會死。
「若換做是奴婢,寧願死,也不會讓您陷險境。」明珠眸中噙淚,跪地仰著,「夫人,您既然把什麼都忘了,就把花緒也忘了吧!小王爺要等的是當年的靳統領,您不是!您不是當年的靳大人,不必赴約!」
靳月攙起明珠,「你的大人,會對你們見死不救嗎?」
明珠垂眸。
大人,是最好的大人,生死相付,肝膽相照,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是狗急跳牆!」靳月咂吧著,「沒招了吧?」
「都拿命威脅你了,自然是最後一招!」靳年了掌心裡的紙條,「月兒,隻要你忍一忍,躲開這一招,便可……」
「便可抱憾終!」靳月攤開掌心,「爹,把紙條還給我!」
靳年急了,「我已經在調配藥方,九尾草已經到手,你解了毒就能萬事無憂,若是承認自己是當年的靳月,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燕王府的小王妃,是絕對不能嫁給傅九卿的。」
最終的結果,是燕王府寬容大度,讓以二嫁之,回到燕王府,重新為燕王府的利劍,為宋宴的人,為小王妃,與顧若離共一個男人。
「我若是任他宰割,哪裡還配得上這隻狡猾的狐貍?」靳月邪邪的勾,拂袖落座,斜倚在桌案上,眸流轉,笑靨如花,「他著我承認,那我就承認唄!」
「你!」靳年眉心皺,「你這丫頭!」
靳月把玩著掌心的北珠,流轉的珠倒映在的瞳仁裡,忽明忽暗,驟然間傾瀉萬丈流,「爹,好好幫我準備解藥,等我辦完了這事,我想……想傅九卿好好的過日子。」
明珠紅了眼眶,默默握手中劍。
「好!」靳年斬釘截鐵的回答。
前半生被燕王府所羈,後半生理該重獲幸福,為自己活一回。
遇見你之前,我從不知選擇為何。
遇見你之後,我所有的選擇……皆你!
出了客棧,靳月仰頭瞧一眼極好的天,京都城好熱鬧,今兒使團進城,殿覲見帝君,但明日纔算正式朝拜,商議兩國的協議。
宋宴選在明日晌午過後,其目的不言而喻。
「如此討厭,怎能共度餘生?」靳月緩步走在長街上,「餘生該與自己喜歡的人一起,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前方醫館裡,傳來怪異的聲響,兩名奴僕火急火燎的將大夫拽上馬車。
著揚塵而去的馬車,明珠眉心微蹙,「穿的是夜侯府的裳,應該是夜侯府的奴才。」
「夜侯府?」靳月輕哼。
經過醫館門前的時候,聽到堂有人在議論,似乎是說顧側妃懷了子嗣,但子極為虛弱,狀況似乎不太好,已經接連找了數位大夫去診治,似乎未見效。
「孕?」霜枝滿臉嗤然,孩子投胎到這種壞人肚子裡,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明珠冷哼,「側妃懷有子嗣,燕王府不急著找太醫,真是怪哉!」
靳月雙手環,找了太醫,不就知道染怪病了嗎?顧若離丟不起這人!
思及此,靳月心裡舒坦不,惡人自有惡人磨,然則一抬頭,宋嵐麵黑如墨的杵在前麵,那雙淬了毒似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落在靳月上。
真是,冤家路窄!
靳月咬著後槽牙,眸中滿是厭惡之,剛回京都城,這些牛鬼神蛇怎麼都冒出來了?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