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眾臣還在猜疑到底是什麼東西,惹得皇帝和太後這般盛怒,如今見著「咣當」一聲落地的令牌,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什麼令牌,能讓文武百大驚失?當屬兩年前磯城之外的慘烈一戰。
匪寇橫行,濫殺無辜,幾近屠城之勢。
若不是當年的靳統領率領子軍引開了匪寇,磯城的民早就被趕盡殺絕,可惜最後……朝廷的大軍趕到時,連像樣的都沒能幫收起。
有人說,靳大人被匪寇抓住,百般淩辱之後,被碎萬段。
也有人說,靳大人戰至一兵一卒,最後跳下了萬丈深淵。
關於靳大人的傳說不勝枚數,但最後的結局都是相似的——死了!死得壯烈!死得骨無存!
這場仗了朝廷的恥辱,了皇帝心裡的黑斑,一群匪寇竟然打得朝廷大軍落花流水,最後還得一幫子軍勇搏殺,才保得磯城太平。
這是什麼概念?朝廷拿軍餉養出來的大軍,宛若破銅爛鐵,關鍵時候還不如幾個人。
更讓皇帝氣憤的是,朝廷出兵之後,那些匪寇便逃得無影無蹤,迄今為止還沒能全部捉拿歸案。磯城百姓對朝廷失至極,卻為靳月立廟供奉金,常年香火不絕。
顧若離渾劇,疾步退到了宋宴邊,呼吸微促的仰頭他,「小王爺……」
撿起令牌的時候,宋宴從至外都在抖,沒有人比他更悉這東西,當年原就是他領兵去剿匪,原以為隻是尋常匪寇,最後卻落得兵敗如山的結果。
如果不是靳月拖住了那些匪寇,他折返磯城去救顧若離,城破之日,就是他與顧若離的死期。可惜他們都沒死,朝廷的援軍趕到了,但是那個他到骨子裡的人,再沒有回來。
關於流言蜚語,其實還有一個版本,那些匪寇抓住了所有的子軍,肆意淩辱。這是從被抓的匪寇裡說出來的,如何,他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殺了。 當然,此人並非宋宴殺的,是一支冷箭直接要了匪寇的命。
從那以後,所有的匪寇都消失了……
「磯城匪寇至今沒有歸案,這東西燕王府的人應該不陌生吧?」宋玄青完全換了臉,冷戾之,全不似方纔的淡然自若。
自大周立朝一來,還沒有過這般恥辱,兩萬大軍,連帶著守城兵,竟然擋不住一群烏合之眾?除了主將無能這個理由,沒有第二種可能。
宋玄青原是打算,在宋宴剿滅磯城匪寇之後,許他軍功,封靳月為將……軍,讓他與靳月完婚,讓這對小兩口,榮耀加。
終究,皇帝痛失英才,朝廷損兵折將。
這塊令牌是當初匪寇的大當家被殺之後,朝廷大將在他上搜出來,宋玄青和太後都見過,宋宴更是清楚,除了他們幾個,底下人委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現在重新出現意味著什麼?
當年消失的匪寇,又出現了。 畢竟,誰都沒看到那位「二當家」的。
「你們以為是靳統領,便趕盡殺絕?」太後麵發青,出去的手指,止不住的抖,可見氣得不輕,「明明是匪寇所為,卻要汙衊元禾,如此喪心病狂,簡直……」
「太後!太後!」芳澤慌忙攙住搖搖墜的太後。
宋玄青駭然攙住太後,讓其回坐,「母後您莫著急,容朕問清楚!」
「太後,莫急!」芳澤輕輕捋著太後的脊背,「因果迴圈,自有定數,急不得!」
太後著氣,捂著心口狠狠剜著底下眾人。
宋宴死死握著掌心裡的令牌,沒有人比他更悉這東西,磯城一戰不隻是朝廷的恥辱,也是他畢生憾所在,他竭盡全力想抹去心頭的影,沒想到……
當初,宋玄青就懷疑過,磯城出了細作,否則為什麼會被一群匪寇鑽了空子?
「曹將……軍,這東西確實是從林子裡撿來的?」宋玄青黑著臉,「匪寇為何會把這些東西留在林子裡呢?」
「皇上!」曹居良躬行禮,「臣當時是在一棵樹下撿到的,樹上還刻了四個字,覆轍重蹈!」
宋玄青瞇起危險的眸,「覆轍……重蹈?」
這是什麼意思?
宋宴忽然瘋似的衝上去揪住了宋嵐,「那些人在哪?在哪?」
「你瘋了是不是,聽他胡說八道?我上的傷分明就是靳月這個賤人打的,哪來什麼匪寇?」宋嵐當時在京都城,對於磯城之事隻能用「略有耳聞」來形容,一概不知。
當時的隻有一種覺:賤人死得好!
「小王爺,郡主……」顧若離衝上來,快速拽住宋宴的手。
誰知宋宴卻如同瘋了似的,力甩開。
隻聽得顧若離一聲驚呼,已然仰翻在地,愣是半晌沒能爬起來。
靳月看得一愣一愣的,方纔不是齊心協力的想弄死,怎麼一眨眼,他們就開始自己咬自己??雖然聽得不是太明白,這令牌到底有什麼來頭,但約覺得可能跟以前的事有關。
知道自己是誰,卻不記得自己的上發生過怎樣慘烈的事,說不出來是幸還是不幸?
「都給朕住手!」宋玄青怒喝。
文武百齊刷刷跪地,「皇上息怒!」
宋宴憤然將宋嵐推倒在地,這件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有關於當年之事,是他毫不能容忍的影所在。他神哀傷,眼眶猩紅的回著靳月,不過是一念之差,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靳月退後一步,宋宴的眼神很可怕,彷彿是要將活吞。
他看著,掩不住眼底滿滿的佔有慾。
「傳朕旨意,讓沈林去一趟,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宋玄青不知道曹居良的話是真是假,但他心裡有道坎,勢必要把這幫匪寇趕盡殺絕。
「是!」海晟行禮,疾步離開。
滿朝文武麵麵相覷,事鬧大了!
兩年前的案子被翻出來,可想而知,燕王府會再次於風口浪尖。當年事發之後,燕王府一度被落罪,最後燕王出征南玥,才平了這一場災禍。
現在呢?
眾人都想知道,燕王能出征多次?燕王的年紀會越來越大,以後若無軍功相抵,燕王府還能折騰多久?
鼓敲響,按理說要有個公斷,但是牽涉到了磯城匪寇一事,自然會耽擱下來,不過……靳月倒是沒什麼事了,因為在所有人眼裡,說謊的是宋嵐和顧若離,並非靳月這位元禾公主。
小郡主和顧側妃遭到匪寇襲擊,卻藉此汙衊元禾公主,公主……冤枉!
「事已經明瞭,剩下的就給皇帝了,哀家累了,先回去!」太後緩步走下白玉臺階,沖著靳月招招手,「月兒,快到哀家邊來!」
宋玄青行了禮,「恭送母後!」
靳月疾步上前,用力的兩聲,「太後!」
「乖孩子!」太後握住的手,「苦了!放心,哀家一定會為你做主,絕不會讓任何人冤枉了你。先去後殿歇一歇,等沈林回來自有分曉。」
「謝太後!」靳月行禮。
想了想,太後牽著靳月往後殿走去,沒有理睬任何人。
被太後握住的那一瞬,靳月心裡漾開溫暖的滋味,恍惚間生出幾分錯覺,若是母親還在世,母親握著的手是否也是這樣的覺?
溫暖,慈祥,令人眷。
「月兒?」太後頓住腳步。
芳澤瞧了一眼周遭,揮手退去了隨行的奴婢。
「太後是有話要問?」靳月抿,「小郡主之事,我沒有……」
「哀家信你!」太後鬆開手,神微恙的盯著,「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脖子上?
靳月了一把脖子,厚重的繃帶已經撤了,不過爹說傷口還是得主意,所以薄薄的覆了一圈,裝裝樣子而已,難道太後說的是這繃帶?
「你的脖子上戴著一樣件,是齒。」太後直勾勾的盯著的襟。
靳月恍然大悟,卻也猶豫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既然太後這麼問了,必定是早就知道了,便將襟裡的東西掏出,「太後是說這個狼牙?」
「狼牙?」太後慌忙將龍頭杖丟給芳澤,快速近前檢視,微的指腹輕輕拂過狼牙的表麵,細弱的劃痕,暗的紅繩。
像!真的像……
「能解下來,讓哀家看看嗎?」太後問。
靳月揚一笑,「自然可以!」
擱在掌心裡的狼牙,宛若千斤之重,沉得太後險些拿不住,狼牙……是當年那枚狼牙,為什麼呢?因為狼牙不起眼的邊角上,用銳利的小刀,雕了一個小字,痕跡極為淺顯,外人本無法發現。
槿!
是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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