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可曾見著白家公子?」靳月問。
夥計點頭,「見過一回,夜裡的時候,著來的,要一份醬牛。」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霜枝不解。
夥計撓撓頭,笑得有些靦腆,「那天都打烊了,白公子來的時候很是狼狽,站在視窗黑乎乎的,看著很是著急。那盤醬牛原本是掌櫃留下來,給咱們幾個夥計分食的,後來咱們就賣給了白公子。哦,他當時上沒錢,還是用他的扳指抵的飯錢。」
「扳指?」靳月皺眉,看了看霜枝,又看了看明珠,這才啞著嗓子問,「扳指還在嗎?」
「還在,還沒來得及送當鋪。」夥計點頭。
靳月麵微恙,「後來呢?」
夥計想了想,繼續道,「廚房裡委實沒什麼東西,隻剩下一些沒吃完的南瓜和豆子,白公子也不嫌棄,咱們就都拿給他了。吃了點飯,白公子聽得更鼓聲,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當時是什麼時候?」靳月忙問。
夥計撓撓頭,「好像是一更剛過,對,應該是一更鼓。」
「那枚扳指可以拿來給我看看嗎?」靳月抿,「我拿銀子跟你換,權當是你典當了。」
「夫人隻管開口,小的這就去拿!」夥計急急忙忙的離開,不多時還真的拿了一枚扳指回來,是羊脂白玉的,雖然材質不是太好,但抵飯錢確實綽綽有餘。
霜枝給了夥計銀兩,囑咐他別說出去,夥計點了頭便領著錢快速退出去。
房門合上,霜枝心下微恙,「夫人,這是不是說明,那包銀子不是白公子自己帶的,否則為什麼拿扳指去抵飯錢呢?」
小飯館早早就打烊了,天香樓是經營得比較晚的,而且這個位置……
靳月推開前窗,是街麵,但是推開後窗,就是一條巷子,如果從這條巷子進出,能很好的避人耳目,夜裡天暗,更不容易被發現。
「白雄無分文的跑出白家,那包銀子是別人給的。」靳月脊背發寒,這背後之人好險。
知道白雄想離開京都城,上沒有銀子,所以丟擲一包銀子,獲取了白雄的信任。真是往心窩裡,往心坎裡算計啊!
沿著後巷慢慢走著,靳月環顧四周,偶爾會有一兩扇小門開在這裡,但一路走出巷子,也沒見著什麼人進出。
「這裡都沒什麼人,隻有幾個破籮筐。」霜枝扯了扯角,「夫人,咱們回去吧!」
「沒什麼人最好。」靳月瞇了瞇危險的眸子,「正因為沒人,所以這裡應該保持著最初的一種狀態,就是白雄和那個人接時候……」
驀地,靳月蹲下來,眨著眼睛瞧著地上的痕跡。
彷彿是車軲轆,碾過了爛菜葉,留下的細微青痕跡。用手指丈量,靳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不是馬車的車軲轆,這痕跡好細,應該是推車之類的。」
巷子是在天香樓的後麵,平時也沒什麼人往來,難道這真的是兇手留下的?
「誰?」明珠冷聲厲喝。
靳月駭然站起,忙抬眼瞧著巷子盡。
傅東寶忽然竄了出來,「五弟媳婦,快跑快跑,守追來了……我不回家,我要、我要你陪我玩!」
如釋重負的鬆口氣,靳月皺了皺眉,「你怎麼跑出來了?」
「噓!」傅東寶著牆走著,「小心點,有貓!」
靳月心神一震,霜枝麵微變,明珠環顧四周。
貓?
貓在哪?
巷子口沒有,巷尾也沒有,牆頭更沒有。
「噓!」傅東寶含糊不清的說著,「五弟媳婦,我好,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靳月著眉心,罷了,和傻子較什麼真?
「了?」靳月輕嘆,「我帶你去吃飯,你跟著我。」
「好啊好啊!」傅東寶點頭如搗蒜,傻乎乎的笑著,老老實實的跟在靳月後,「五弟很好,五弟媳婦也好,寶寶喜歡。」
靳月被他逗笑了,「真是個傻子。」
傅東寶吃吃的咧笑,跟著靳月進了雅間,瞧著滿桌子的菜,直接上手去抓,驚得靳月慌忙攔住他,「要拿筷子吃,不然會肚子疼。」
「我在家都是這麼吃的。」傅東寶委屈。
靳月乾笑兩聲,「這畢竟不是在家裡,要不,你試著拿一下筷子?咱們試試好不好?」
「五弟媳婦,喂……」傅東寶撇撇,「!」
靳月抿,「你要是會自己拿筷子,自己吃飯,以後我還帶你來這兒吃好東西,行不行?」
「我乖!我乖哦!」傅東寶手去抓筷子,可怎麼抓都抓不好,「五弟媳婦,救命……」
霜枝趕幫忙,「四公子,奴婢幫您,您看……筷子得這樣拿!對對對,就這樣,就這樣,慢慢的來!哎哎哎,您慢點,慢點……」
在傅家所有人眼裡,是看不起傅東寶這位四公子的,哪怕他是夫人所生,是正室所出,因為傅東寶是個傻子,傻子是沒有資格繼承傅家的產業,以後大夫人去了,怕是連安立命之都沒有。
廢一個,罷了!
「好吃好吃!」傅東寶牛嚼牡丹一般,塞得滿都是,襟上,桌案上,地上,飯菜掉得到都是。
靳月笑了笑,「好吃你就吃慢點。」
夥計已經去通知守了,靳月思量再三,還是別讓大夫人知道為好,免得到時候又要鬧一場。等傅東寶吃完,守應該能趕到,悄悄的把人帶回去就是。
「你吃慢點!」靳月著帕子,輕輕去傅東寶角的飯粒,「都是你的,不夠我再讓他們端上來,你別著急,慢慢吃。」
傅東寶脖子一,將飯菜嚥下去,忽然眸驚懼的環顧四周,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靳月,聲音極是低沉的說,「貓妖回來報仇了!」
四下,一片死寂。
霜枝上的汗,瞬時立了起來,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
貓、貓妖?
什麼玩意?
「四哥,你說什麼呢?」靳月聲問,「什麼貓妖?」
「噓!」傅東寶眨了眨眼睛,「貓妖就在附近,不要怕,五弟是好人,五弟媳婦也是好人,我保護你們!」
霜枝小臉皺起,生怕靳月嚇著,忙不迭解釋道,「夫人,四公子不太靈,您別當真。」
「四哥,你……」
還不待靳月開口,門忽然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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