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剛剛進行了一場嚴酷的測試搶占賽。黃昏時分, 一個個筋疲力竭地來到食堂門口。
溫念念也早已經得前後背了,覺可以吃下一頭牛。
食堂裡,暖黃的燈出來, 阿姨們已經在視窗邊各就各位, 準備給同學們打飯了。
熱乎乎的飯菜香味飄出來, 同學們不自加快了步伐,恨不能朝著食堂飛撲過去。
然而湊近之後, 才發現,雖然飯菜早已經準備好,打飯視窗卻並沒有開啟。
隔著被熱乎蒸氣熏得霧濛濛的窗玻璃, 裡麵有蒜薹、宮保丁、紅燒、還有黑椒牛腩
有細心的同學發現, 食堂的桌上,每個位置都放著一份考卷和一支筆。
這些日子以來的各種變態考覈,已經讓他們清了集訓營的套路。
多半, 考試又來了。
“靠, 又來。”
“好歹讓我們把飯吃了啊。”
“特意選在食堂考, 要不要這麼殘忍。”
陸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手裡拿著一香蕉, 邊吃便說道“這場考試,是為了考驗你們在嚴酷環境下能不能集中注意力,來吧, 開始做題吧,做完試卷就可以吃飯了。”
“又會有淘汰嗎?”同學問道。
陸衡挑起眼角, 又從資料夾裡取出了一張結業證書,甩給大家一個你們看著辦的表。
同學們看到那張證書, 眼睛都亮了――
“又是證書搶占賽!”
“啊啊啊啊,太刺激了吧!”
“證書頒發這麼頻繁的嗎!”
陸衡笑著說“你們掰著指頭數數, 還有幾天我們就結束集訓了,剩下的這幾天,你們可能會經歷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獄模式。”
同學們既沮喪又興,坐到桌邊開始做題。
考慮都同學們的力因素,題量不大,但是難度絕對超過五顆星。
而更變態的是,那些提前做完題、了卷的同學,打來了香噴噴的飯菜,就坐在他們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那些得前後背的同學,抓耳撓腮地做題,聞到飯菜香味,他們簡直要瘋了。
溫念念也是早早卷的同學其中之一,不過好歹還有點良心,和江嶼兩人端著餐盤,坐到了角落裡,不要影響那些還在做題的同學。
很快,同組周子寒也了卷,端著餐盤坐到了他們邊,這倒是讓溫念念驚訝的
周子寒做題的速度,居然比丁寧和溫欒都更快。
周子寒是被易天鵬他們組趕出來的優等生,基礎很好,績也不錯,隻不過因為從小多病,一直不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易天鵬他們組在第一次分組的時候,就把他淘汰了出去。
他加了溫念唸的小組,這段時間的能測試也一直是倒數幾名的績,好幾次都在危險淘汰的邊緣徘徊。
溫念念低聲問他“都做完了嗎?”
周子寒一邊吃飯,一邊點頭“做完了,不難。”
“厲害啊。”
溫念念倒是小看他了。
晚上,陸衡宣佈分數的時候,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次考試第一名,居然是周子寒。
就連溫念念和江嶼,都因為實在太了,有計算的地方出現了差錯。
偏偏周子寒居然得了滿分。
陸衡滿意地看了周子寒一眼,眼底有贊許之意。
易天鵬組裡剩下的幾個同學,傻眼了。
沒想到周子寒居然也有拿第一名的時候,他狀態不好,經常生病,跟個孩似的。
績雖然不錯,但是在他們附中小組裡,也不夠看的
沒想到第二張證書,居然是屬於他的。
走出教室的時候,季馳跑過去一把攬住了周子寒的肩膀,笑著說“行啊你,居然分數超過江嶼,那小子從出生到現在,還沒人考贏過他吧!”
周子寒不好意思地笑笑“運氣好而已。”
“不過,你不啊!我當時都得腦袋都暈了,看題目的時候,眼睛都是花的。”
周子寒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可能是因為從小不好,經常帶病考試,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所以任何極端環境我都可以集中注意力,中考的時候,我考試都還吊著水呢。”
他臉頰微微有些泛紅“結果還是考上了延津附中,而且還是第三名的績進校。”
季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溫念念心裡想著,這應該就是這場考覈的用意吧,陸衡想讓他們知道,並不是每一場考試,高分選手都有優勢,任何不確定因素,都會影響考試的分數。
同時,也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在下一次考試,超過你。
就連江嶼,在極度的環境下都被影響了專注度,溫念念更是為了早點去吃飯瞎幾把寫答案。
偏偏周子寒,完全沒有被影響,甚至超常發揮。
果然,正如老王所說的,這個世界上,天才真的很多,你並不特別,隻有當你真正做自己的那一刻,纔是最特別的。週末的休息日,是同學們難得的休息時。
江嶼季馳和溫念念約好了,早早地便去圖書館復習功課。
最後還剩下不到一週的時間,溫念唸的目標是讓全隊都能在比賽中順利拿到結業證書。
這個目標可不輕鬆。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是煉獄,大家必須早早做好心理準備,一刻都不能放鬆。
溫欒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將那張結業證書放在了江嶼的書桌上,然後背起書包,杵著柺杖離開了宿舍樓。
宿舍樓到校門口有一段梧桐道,風刮過,梧桐落葉紛紛而下,覆蓋了整條街。
溫欒回頭瞭來時路,有些蕭索。
可他邊已經有了夥伴,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那場營地穿越的比賽中,江嶼和季馳番背著他,越障礙。
那些所謂的叢林障礙,對於正常人來說並不難,但是對於溫欒而言,卻難如登天。
他走在平地上都必須慎之又慎,更何況是這些
老天已經將他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剩下的,隻不過是讓他不至於馬上結束生命的無用。
他連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好。
季馳曾經鼓他來參加集訓,說會照顧他,那時候,可憐的自尊心作祟,他還為這句話生氣了。
現在想想,整個過程中,其實他們都在照顧他。
從下車分配行李的考覈開始,他的隊友們,每時每刻都在幫助他。
他希別人把他當正常人,但是該死的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溫欒邁著步子,緩慢地走到了校門口,回頭了一眼學校大門。
過去所有的榮耀,都應該翻篇了,他必須接現在的自己,連普通人都不如。
“就這麼走了嗎。”
後,傳來孩細微的嗓音。
溫欒回頭,看到丁寧站在校門口,穿著一條亞麻款的長子,微風一吹,擺飄。
溫欒語氣平淡地開著玩笑“你要是不想念書了,適合去乾007。”
不管他在哪裡,都能找到。
丁寧走到他麵前,視線移向側邊,撇撇。
“不好笑。”
“我的笑話,一直不好笑。”
“為什麼要走?”
他平靜地說“已經拿到證書,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
“你本就沒有帶那張證書吧。”
丁寧一眼就看穿了溫欒的心思,他是那麼驕傲的年,怎麼可能接那張躺贏的證書。
溫欒知道瞞不過,也沒想辯駁什麼,邊走邊說道“留下來,隻會添麻煩罷了。”
上次在營地裡的事,他不想再有第二次,那種被江嶼和季馳流背著看著他的隊友們汗流浹背,可他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
溫欒低頭,發現孩的手攥著他的袖“為什麼要加興趣組,為什麼要來這個集訓營,不就是因為還不甘心,還想要試試嗎。”
“過去的溫欒,從不認輸,哪怕是在奧數競賽上錯失全國冠軍,但那個時候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在我眼底就是最最厲害的人,誰都比不上。”
溫欒角淺淺地揚了揚“你崇拜的那個男孩,不是我了。”
“你知道唯一的差別是什麼嗎。”丁寧垂眸看了看他的左“一條嗎,纔不是!你和他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失去了勇氣。”
勇氣。
這兩個字狠狠地刺痛了溫欒的心。
是啊,過去的他,哪怕在競賽上拿不到第一名,可是他從不氣餒,因為他深深相信並且確定,自己就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那時候的風與自信,已經在這幾年的蹉跎中,消磨殆盡了。
“溫欒,能留下來嗎,大家都很需要你。”
丁寧攥著他的袖子,幾乎是以一種懇求的語調。
再努力試一試,不要放棄。
“需要我?”
溫欒嘲諷笑了笑“誰會需要我嗎,江嶼,我妹妹他們閉著眼睛都能過關。”
說完,他邁著步子離開了,柺杖杵著地麵,發出砰砰的聲音,似乎在回答他剛剛的話――
你是累贅,沒人需要你。
“如果我說我需要你,你願意留下來嗎?”
一陣風呼嘯而過,大片梧桐樹葉嘩嘩落下。
丁寧著年的背影,呼吸急促,大聲喊道“我需要你。”
你是我一直追逐的、想要站在你邊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什麼天才啊,那無數個漫長的夜裡反復進行思維的訓練,一遍又一遍演算最艱深復雜的算式
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再見到你的時候,有資格與你並肩作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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