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韋銘城率領城守軍殺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蒼狼城五萬大軍早已黯然退走，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韋銘城來到蘇鴻面前，直接下馬，單膝跪地，抱拳道：“多謝將軍趕來相助，在下建安城副將韋銘城。”

蘇鴻下馬，出雙臂將韋銘城扶起來，說道：“蘇鴻只是一介草民，當不得將軍如此大禮。”

“敢問將軍與武定公是什麼關係？”韋銘城雖然已經約猜到，但還是出言詢問。

“蘇牧，是我爹。”

韋銘城點點頭。

若非如此，恐怕天下間無人能夠驅使玄甲鐵騎，讓這支鐵大軍心甘願的追隨。

“大哥，這是趙遷的腦袋，拿去祭奠爹孃，他們也安心瞑目了。”蘇子墨走過來，將腰間的頭顱遞給蘇鴻。

蘇鴻接過燕王頭顱，看著蘇子墨，一時間，心中百集。

十六年的忍，十六年的圖謀，沒想到最後，蘇家的海深仇，卻還是落在自己這個弟弟的肩上。

雖然蘇子墨從頭到尾，對於王城之戰隻字未提。

但看著蘇子墨眉間的疲憊，上的跡，蘇鴻也能猜得到，此去王城必定是歷經鏖戰，九死一生。

“大王真的死了？”

韋銘城看著燕王的頭顱，輕喃一聲，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彩，看向蘇鴻沉聲道：“蘇將軍，既然燕王已死，我等願輔佐將軍在建安城稱王，殺回王城，還武定公一個清白！”

十六年前的慘案，雖然已經被燕王下去，但在衆多將士心中，本不相信蘇牧會謀反。

以當時蘇牧的影響和地位，若要謀反稱王，機會太多了。

鄭伯等人聽到這句話，也是心中一。

若要稱王，此時正是最好時機，燕王已死，燕國大，而且蘇鴻憑藉此戰，至在建安城中積累下不小聲。

稱王之後，蘇鴻亮出份，憑藉武定公當年的影響，燕國十六座城池中，肯定會有人真心歸附，一統燕國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這裡，鄭伯低聲道：“大公子，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劉瑜衆人也期待著看著蘇鴻，等著一個答覆。

蘇子墨沒有表態，無論大哥做什麼決定，他都會無條件支持。

短暫的沉默之後，蘇鴻笑了笑，搖頭道：“承蒙諸君厚，只是我蘇鴻沒那個野心，讓大家失了。”

鄭伯等人眼前一黯。

“蘇將軍……”韋銘城要再勸，卻被蘇鴻揮手打斷。

蘇鴻說道：“戰爭發，唯一苦難的就是燕國的無辜百姓，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正如子墨所說，若爲滿足自己的野心，犧牲無辜百姓，我與那羅天武又有什麼分別？”

頓了一下，蘇鴻對著韋銘城抱拳道：“韋將軍，我得返回平鎮去祭拜爹孃，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蘇鴻翻上馬，帶著五千玄甲鐵騎走向平鎮。

韋銘城和衆多將士著蘇鴻離去的背影，久久不散。

……

平鎮，蘇家後院。

蘇鴻、蘇子墨、蘇小凝三人跪在一墳冢前，前方不遠擺放著燕王的頭顱。

蘇小凝早已泣不聲。

蘇鴻也已經淚灑襟。

這些年來，蘇子墨從未見大哥哭過。

哪怕當日刺殺燕王失敗，蘇鴻也只是神不振，卻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如今大仇得報，積在蘇鴻心底，十六年的仇恨和怨憤瞬間宣泄出去，難以自持。

蘇子墨沒有流淚，跪拜一會兒之後，悄然起，離開蘇府，第一時間回到修行場。

進去之後，蘇子墨眼中掠過一抹失。

修行場中空的，蝶月不在。

蘇子墨站在原地良久，深吸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再度折返，來到蘇府後院對宋奇使了個眼，轉向外面走去。

宋奇留意到，連忙追出去。

“二公子，有什麼事代？”宋奇小聲問道。

蘇子墨沉默許，從懷中出一枚金令牌，遞過去，說道：“這是天寶金令。”

宋奇嚇了一跳。

天寶金令，對於他而言實在太遙遠了！

衆多練氣士修煉一生，直到死都未必能得到一枚天寶銅令，更何況是高了兩個等級的天寶金令。

“二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宋奇連忙問道。

蘇子墨沉聲道：“等我大哥他們祭拜完畢，你就帶著蘇家衆人前往蒼狼城，去天寶閣躲避一陣子，千萬不要出來！至於五千玄甲鐵騎，就讓他們化整爲零，先行散開，不要聚在一起。”

宋奇從未見過蘇子墨的神如此凝重，語氣如此低沉。

宋奇心中不安，又問道：“二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莫非蘇家還有什麼厲害仇家？”

“在王城中，我殺了幾個練氣士，得罪了一個宗門，要不了多久，這個宗門就會找到這裡。”

蘇子墨沒有選擇瞞。

他能逃出王城的最大原因，是因爲王城中沒有歡喜宗的築基修士。

歡喜宗吃了這麼大虧，怎麼可能善罷甘休，恐怕早有築基修士朝平鎮趕來，如今就在路上！

宋奇也意識到此事的可怕。

凡人一旦得罪修真宗門，輕者死，重者禍及全家！

“二公子，你要去哪？你與我們一起前往天寶閣，躲避一陣子豈不更好？”宋奇又問道。

蘇子墨沉默不語。

宋奇心中一沉，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驚呼道：“你，你不會要去阻截修真宗門的築基修士吧？”

蘇子墨輕聲道：“我若不死，那個修真宗門不會放棄，蘇家總不能在天寶閣躲一輩子。一旦蘇家中人面，必將遭到追殺，誰都逃不掉。”

“更何況，離燕王死已經過去七天，以築基修士的腳程，恐怕也快趕到了。若是沒人去阻攔，沒等蘇家趕到蒼狼城的天寶閣，必然會被追上。”

“可是，二公子……”

“宋兄，別哭喪著臉，我也未必會死，說不定會將那個宗門都滅掉呢。”蘇子墨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

宋奇心中一嘆，再也說不下去。

宋奇很清楚，蘇子墨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但這卻是用他自己的命，來保全蘇家衆人的命！

阻截築基修士，十死無生。

蘇子墨絕無一點活命的希。

蘇子墨從懷中掏出一個儲袋，這是從獨臂練氣士那奪來的，塞到宋奇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蘇家……給你了。”

言罷，蘇子墨轉離去。

天空，飄起了雪。

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